26 第 26 章 我扶得動,你別亂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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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采霜定了定神,拿著引魂幡走上前,「我、我是來還東西的。」

她沒走得太近,謹慎地與他保持著距離。

燕安謹好整以暇地望著她,輕笑,「道長站這麼遠,叫在下如何看得清楚?」

江采霜慢吞吞地朝前挪了半步。

燕安謹心下無奈,緩緩朝她伸出手,修長的指尖瑩白如玉,在日光下近乎透明。

「那我給你放桌上?」江采霜試探地道。

燕安謹撓了撓眼下的肌膚,俊美精致的麵容逆著光,語氣輕鬆隨意,「道長來還東西,總得讓在下過個眼不是?」

江采霜踟躕著,不知道該不該上前。

燕安謹看出她的糾結,瞥了眼那一對黃鸝鳥,笑著解釋:「這兩隻鳥兒餓壞了,在下一時半會兒實在走不開。」

江采霜隻得繞過卷宗高高堆疊的書桌,慢騰騰地朝他挪去,終於挪到他跟前,「給。」

「在下想仔細看看這引魂幡,可否請道長替我餵鳥?」

「我?」江采霜訝異地指著自己,「可我沒養過……」

燕安謹溫聲安撫:「無妨,道長隻需拿著這根樹枝就好。」

他神態溫柔,眼眸含笑地望著自己,江采霜莫名其妙就被鼓勵到了。

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從燕安謹手中,慢慢接過那根掛滿了漿果的樹枝。

漿果還沒有拇指大小,就算數量多,也沒有多重,可江采霜拿在手裡卻覺得沉甸甸的。

小鳥腦袋一點一點地啄果子,濺起的汁水落在窗欞上,開出一朵朵暗紅的小梅花。不多時,從院子裡飛來幾隻其他顏色艷麗的鳥兒,嘰嘰喳喳地湊在窗邊,搶著吃樹枝上的漿果。

江采霜睜大眼睛,好奇地看著眼前這一幕,「王府裡怎麼有這麼多鳥兒?」

燕安謹倚著軒窗另一側,漫不經意地道:「興許是我府上的果子比起外頭,格外的甜。」

「都是一樣的果子,還有甜不甜的分別?」

「那是自然,」燕安謹修長指尖隨意地搭在窗沿,「人與人之間都有美醜,果子怎麼就沒有甜澀之分了?」

江采霜聽了這話,習慣性就想像從前那樣跟他鬥嘴,「你該不會是想說,你長得……」

一抬頭,望進燕安謹專注的眸中。

他懶洋洋靠著窗框,微風吹拂起頰邊的發絲,漂亮的桃花眼溫柔迷離,眸底情意深深,仿佛要讓人完全沉溺進去。

方才江采霜認真地逗弄著鳥兒,他便認真地望著她。

兩個人分立在窗戶的左右兩側,一抬手就能碰到彼此。

真要論起來,燕世子的長相確實美艷動人,比她見過的所有人都好看。

江采霜忽然覺得臉熱起來,正要別開眼,忽然聽見對麵之人掩唇咳嗽起來。

燕安謹麵容白如雪色,纖長濃密的烏睫垂下,咳得臉頰都泛起了紅暈。

「你既然受了傷,怎麼還站在窗前吹風?」江采霜到底不忍,放下花枝,扶著他往軟塌走去。

他的身體溫熱結實,身上的氣息甜絲絲的很好聞,跟書房裡燃的香氣味一樣。

這種香氣讓江采霜覺得熟悉,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聞過。

燕安謹半靠在她身上,本該是病懨懨的傷者,他竟還有心思說笑,「在下身子沉,道長可扶得動?」

江采霜長呼一口氣,小聲嘟囔:「是挺沉的。」

沒想到他看起來清瘦,實際上頗有些重量。

燕安謹怕壓壞了她,正想微微站直身子。

江采霜悶聲道:「我扶得動,你別亂動。」

「……好。」

就這樣,燕安謹被扶到了軟塌靠坐下。

期間不小心碰到了書桌,還把摞得小山一樣高的卷宗撞掉了幾冊,散落一地。

執掌懸鏡司,燕安謹自然有諸多事務要忙,難得他還有閒情逸致來餵鳥。

江采霜將卷宗撿起來,卻因為書桌上沒地方放,隻能暫時放在旁邊的博古架上。

做完這件事,她站在塌邊,別扭地開口:「我扶你過來隻是想感謝你把引魂幡借我,並不是想重新和你做朋友,你別多想。」

燕安謹本來沒什麼大事,聽了她這句話,反倒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

他咳了好一會兒才停下,麵龐染上艷麗的緋紅,仿若天邊燦烈的紅霞。抬起眼看人時,連桃花眼裡都氤氳著一層水汽。

江采霜手足無措,神情透出幾分無辜。

燕安謹眸底噙著淡淡的無奈,半真半假地哄道:「看在在下還是個病人的份上,道長就不要再刺激在下了,可好?」

江采霜底氣不足:「……好。」

燕安謹給自己倒了杯熱茶,也往江采霜麵前推過去一杯,「嘗嘗,在下特製的新茶。」

江采霜好奇地嘗了一口,入口清香甘甜,帶著馥鬱的花香,又有茶的清冽,絲毫不會讓人覺得甜膩。

她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麼茶?」

燕安謹攏起白色的袍袖,拎起茶壺,慢慢給她添了一盞。伴著茶水撞入盞中的聲響,熱氣裊裊,他慢聲開口:「道長可聽過徘徊花?」

江采霜愣了下,點頭,「聽過,這不是一味藥材嗎?」

徘徊花生於月季和薔薇,卻又不同於這兩者,是一種濃艷瑰麗至極的花。古籍記載,因為叢生多刺,花朵濃香,引人流連徘徊,故稱「徘徊花」。

怪不得她之前覺得,燕世子身上的氣息很熟悉,這不就是徘徊花的氣味嗎?

居然有人能把藥材製成香料和花茶,還做得這樣精妙出彩,著實出乎了江采霜的意料。

看出她很喜歡,燕安謹順勢道:「我這裡還有許多徘徊花製成的茶,道長走的時候,不妨帶兩包回去。」

江采霜抿了一口熱茶,熱意仿佛從嘴巴傳到了臉頰。臉上熱乎乎的,拒絕的話沒說出口。

她正打算告辭,一位熟人風風火火地來了定北王府,正是宋允蕭。

他快步走過小木橋,人還沒出現,聲音就已經清晰地傳到了書房的兩人耳中。

「謹安,我知道那隻木頭鳥為什麼能飛起來了!給你看看圖紙!」

宋允蕭邁著大步子走了進來,看到江采霜也在,他愣了一下,「好巧,我們又見麵了。」

還不等江采霜做出反應,他就拿著圖紙興奮地湊了過來,「正好,道長幫我看看,我的圖紙畫得可對?」

剛走到江采霜身邊,宋允蕭便感覺後背一陣發涼,冷得他身子一僵。

他偷偷往後瞄了一眼,正瞧見燕安謹慢條斯理地放下杯盞,眸光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江采霜打了個噴嚏,隻覺得書房似乎比剛才變冷了。

她不在意地揉了揉鼻尖,之後便認真地開始看圖紙。

「這裡的機關不對,齒輪要磨得更細一些,再小上三分就合適了。還有這裡的軸承,材質不能用青銅……」

江采霜沒有藏拙之意,有人請教,她下意識便幫他修改圖紙。

宋允蕭一邊聽著,一邊還要忍著如芒在背的目光。

「哎呀。」直到快說完了,江采霜才突然想起來宋鶯的囑托,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怎麼了?」

「沒什麼沒什麼,你把圖紙拿走吧,我不看了。」

既然答應了宋鶯,那就得遵守諾言。正好最關鍵的地方還沒說,還得宋允蕭回去自己琢磨。

宋允蕭以為她已經講完了,感激地拱手道謝,「多謝道長,我回去就趕緊試試,想必這次一定能成功。」

他瞥了眼燕安謹,故意壞心地說道:「聽說下月初六,侯府與伯府結親,到時候允蕭一定帶著賀禮,親自登門賀喜。哦對了,到時我跟謹安一起去祝賀,可好?」

燕安謹慵懶地靠在美人榻上,聽見他的話,也隻是輕笑著應了聲:「好啊。」這般雲淡風輕的姿態,看不出半點被刺激到的模樣。

不過宋允蕭可沒忘了剛才那個充滿了殺傷力的眼神。

裝吧,繼續裝。

再過大半個月,等白露道長嫁給別人,他倒要看看謹安會是什麼反應。

宋允蕭不懷好意地看向好友,「那就下個月初六見。」

說罷,他就拿著圖紙,像來時一樣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隻有江采霜站在原地扌莫不著頭腦,既然是謝她,為什麼說去伯府祝賀?跟伯府結親的是采薇姐姐又不是她。

「宋公子為何要這麼說?」

燕安謹笑得溫柔無害,與方才笑裡藏刀的模樣判若兩人,聲音也是柔情似水,「允蕭從前磕傷過腦袋,行事素來與常人有異,道長無須在意。」

若是宋允蕭還在,聽了他這句話怕是要氣得吐血。

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湧,遲鈍的江采霜從頭到尾都沒參與進去。

「哦。」她仍是一頭霧水,拘謹地訥訥道:「既然東西已經還給你了,那我就先走了。」

「道長且慢。」

江采霜腳步停住,回頭,「還有什麼事嗎?」

燕安謹朝門外喊了林越的名字,林越機靈地跑進來,手裡提著兩個紙包,熱情地道:「道長,這是我家主子贈與您的。」

「這是……徘徊花茶?」不消說,江采霜已經聞到了香氣。

「正是,」燕安謹虛弱地輕咳了兩聲,低聲解釋道:「此花有行氣解鬱、和血散瘀的功效,道長前些日子受了傷,此花可以助道長調養身體。」

被他出言關心,江采霜心底湧上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可之前他騙自己的事,她還生著氣呢。

看出她的猶豫,燕安謹低眉輕笑,「花茶的製作不是多費心,道長給我一兩銀子便可。」

江采霜一步步朝他走去,走到他麵前了,打開香袋想給他銀子。

可她的香袋空空如也,翻遍了也隻掏出一枚銅錢。

江采霜的臉唰一下就紅了,赧顏道:「那、那我不要了。」

燕安謹眸底波光流轉,笑吟吟道:「道長身上可還有旁的東西?」

經他這麼一提醒,江采霜便在身上翻找。

她順手把那枚銅錢放到了燕安謹手心,隨後,又往他手裡放了幾張符紙,又放了自己胡亂繡的帕子,最後,放了隻玉雕的小狐狸。

上次在王府看到一隻惟妙惟肖的木雕小狐狸,江采霜喜愛得緊,回去以後便用玉石雕了塊差不多的。

「就這些了。」燕安謹揚唇一笑,手掌合攏,把她湊出來的「家當」收下。

交易達成,江采霜提著兩包徘徊花茶離開。

江采青在外麵等了許久,一直沒等到她出來,都有些著急了。她在王府的石獅子後麵來回踱步,猶豫要不要闖進去,就在這時,終於看到妹妹的身影出現。

江采青連忙提起裙擺迎了上去,「霜兒,你沒事吧?」

「我沒事,」江采霜乖巧地搖搖頭,「東西我已經還了。」

「呼,那就好。」江采青長舒了口氣。

回去的時候,注意到江采霜手裡提著的兩個油紙包,江采青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麼?好香啊。」

江采霜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頰,「這個是燕世子做的花茶。」

「這茶味道好香甜,是什麼花做的,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江采霜眨了眨烏潤的眼睛,解釋道:「是徘徊花。」

「徘徊花?」江采青並沒有聽說過這種花的存在。

江采霜便向她介紹了一番。

聽完,江采青連聲贊嘆,「我想起來了,咱們家的花圃裡有這種花。我以為花圃裡都是薔薇月季,可有一叢花比起其他的花,顏色要更加艷麗,香味也頗為馥鬱芬芳,想必那就是徘徊花了。我當時看到的時候,流連駐足了許久呢,徘徊花這個名字起得再貼切不過了。」

江采霜想了想,「花圃裡的確有徘徊花,種在東南角。」

查樹妖案的時候,她想偷偷溜出侯府,為了不讓翠翠跟著,便在花園裡躲了一陣。江采霜就是在那時候看到的徘徊花,不過當時她惦記著正事,並沒有把徘徊花的事放在心上。

江采青隨口道了一句:「此花濃香綺麗,令人見之難忘,給人的感覺倒是跟燕世子很像呢。」

江采霜聽了微微一愣,腦海中浮現出燕世子身著紅衣,言笑晏晏的模樣。

就像是花圃中的徘徊花一般,綺麗妖冶,卻又帶刺危險。

等她們回到侯府,瞧見府上已經在緊鑼密鼓地籌備采薇姐姐的婚事。

婚事就定在下月初六,時間趕,所有人都忙得團團轉,連采薇姐姐自己都一直在繡嫁衣。現在整個府上,就隻剩江采霜她們兩個清閒。

「妖物被我重傷,林娘丟失的魂魄也已經找回來,」江采霜看著下人來來回回搬箱籠器物,長舒了口氣,「這下,采薇姐姐的婚事便不會受到影響了。」

「是啊,采薇姐姐也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如今唯一沒弄清楚的,就隻剩下俞靜衣的下落。

雖然江采霜猜測,俞靜衣失蹤與伯府有關,但一則,此事隻是她的推測,俞靜衣消失之前究竟有沒有去伯府,還有待商榷。二則,就算她去了伯府,之後發生了什麼事,他們也無從推斷。

他們目前所掌握的線索太少,此事尚不明朗,沒道理因為這件事就破壞采薇姐姐等了兩年的婚事。

江采霜打算再等等雲來酒樓那邊的消息,隻要莊掌櫃一出現,就能從他口中問出,俞靜衣到底是去了哪家府上,到時候再行定奪。

回到院子,江采霜正好口渴,便沏了盞徘徊花茶。

打開紙包才發現,裡麵不隻有曬乾的徘徊花瓣,還有譬如天山雪針這樣名貴的茶葉,都是經過精心炮製而成,怪不得沖泡出的茶水香甜清冽,和而不猛,濃卻不濁,實為修身養性的佳品。

莊掌櫃一日不出現,江采霜心裡便一日比一日不安。

她偷偷溜出府幾次,想去雲來酒樓找人,可最後總是無功而返。

幸而那徘徊花茶有舒心理氣的功效,不然人還沒找到,她自己先急上火了。

這一等,就是大半個月過去。

婚期如約而至,莊掌櫃依然不見人影。

侯府和伯府結親這一日,從一大早,朱紅的鞭炮劈裡啪啦地炸個不停,整個侯府披紅帶彩,鼓樂喧天,連下人臉上都喜氣洋洋的。

江采霜站在喜慶熱鬧的人群中,偷偷拉了下堂姐的手。

堂姐被她拽著從人群中擠出去,來到後麵沒人的地方,「怎麼了?」

「采青姐姐,我有種不好的預感。」江采霜秀眉微蹙,心下擔憂卻不敢輕易與別人提及,思來想去隻能來找江采青。

江采一下便猜出了她的想法,「因為伯府的妖物?」

「……嗯。」江采霜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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