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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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

……

夜色彌漫,琴酒找了半天沒找到什麼結果,本來都已經放棄了玩貓鼠遊戲,卻忽然瞥見一個熟悉的背影,在擂缽街穿過。

很昏暗,很模糊,水島川宴換了衣服、還帶了頂帽子,理論上來說,就算是熟人,從背後看,也會覺得這模樣和之前大不相同。可琴酒卻有一股強大的直覺,這就是那人。

他熟悉水島川宴的後背和走路的步態。

於是抬手就是幾槍。

被躲過去了。

但問題不大。

獵物已經找到,剩下的,就是慢慢享受捕獵的快感。

隻是,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換了衣服。琴酒沉下心觀察周邊。明明才分開沒多久,這人卻好像大變樣了。水島川宴身上那套西裝明顯不是他的風格。他翻過水島川宴的衣櫃,裡麵的衣服款式都是偏向休閒的運動裝,幾乎沒有特別正式的西裝——西裝也不適合一些近身搏鬥。

他換了衣服,是想要逃開他的追捕?

還是說,在這短短的一天時間裡,他又找到了什麼人,把衣服弄髒到,需要換一件的程度。

琴酒思緒遊移,忽得看見斷牆一角,有一片黑色晃過。水島川宴的那身衣服正好是黑色。

抓到了。

他唇角勾起冷笑,假裝自己的注意力在另一個方向,甚至往碎石對空放了一槍,自己的距離卻離獵物藏身的地方越來越近。

終於,他狀似不經意地走過。

猛地回身,甩出幾顆子彈,槍槍命中那團黑色。

——不對!

人體中彈的聲音不是這種,他也沒有聽見任何中槍疼痛的聲音。

琴酒瞳孔一縮,察覺到陷阱,卻已經晚了。

伏在一邊,氣息降低到最微弱的水島川宴猛然跳起,手中的蝴蝶刀直逼琴酒後心。

他看不見,戰鬥對他而言本就是一件苛刻的事情,於是在日復一日的磨練中,隻能訓練自己對不同環境的適應性,隱忍,躲藏,宛若沙漠中的蟻獅,一擊斃命。這是琴酒膝彎被撞擊,整個人被水島川宴扼在地上時,內心閃過的想法。

「你贏了。」琴酒低聲說,「要殺要剮,隨你。」

水島川宴微微喘息,他還沒有從腎上腺素飆升的狀態裡回過神,滿手都是冷汗。蝴蝶刀是酒店裡拿的,沒有什麼實際作用,剛剛他捅的那一下沒法造成特別嚴重的傷。但他還是覺得不真實,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能埋伏到琴酒。

【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持續十五分鍾。】

「琴酒。」他一隻膝蓋壓著琴酒的後背,右手死死扼住對方喉嚨,聲音發抖,「你為什麼一直和我過不去呢?」

琴酒沒吭聲。

被壓在地麵,但他的右手還能動。指尖一彈,一個什麼玩意丟了出去。

水島川宴下意識順著聲音的方向聽,神經緊張,害怕是炸彈之類的玩意。

——開蓋的打火機燃著一朵小火苗,呼得一下,點燃了野草。

火焰的熱浪轉瞬就被風卷了過來。

水島川宴:……放火燒山牢底坐穿!

他失神一瞬,馬上就被琴酒抓住機會。單論爆發力,琴酒確實不如他,可是由於眼睛的問題,他是不適合長時間鏖戰的。

他反過來,被琴酒扼住了喉嚨,抵在牆上,後腦重重一撞。

「你心太軟了。」琴酒說,「本來可以第一時間殺死我。」

他後背被捅了一刀,傷口不深,但血汩汩地往外流,已經浸透了外套。琴酒扌莫了一把,一手濕潤腥稠的深紅液體。

他忍不住撫上水島川宴的臉頰,指尖沾著血,把它們抹得到處都是。

好久,沒有這樣翻車了。

憤怒,卻也……很有趣。

水島川宴整個人顫栗著。

血、血……好多血。暈血症前所未有地發作著,明明是個眼前一片漆黑的瞎子,他卻覺得已經看見了白光,無數金色的小星星在亂晃。琴酒還把那些血抹在他臉上,血的氣味、質感、滴落和凝固,都使他發狂。

【水島川,你還好嗎?】係統發現了水島川宴的失神,【宴、阿宴!你清醒一點!】

琴酒也處於一個高度興奮的狀態中,所以他抹完血,才注意到一點不對勁。

「這是……」他這時候才看見水島川宴頭上,白晃晃的兩隻毛茸耳朵。

眼眸頓時眯起,琴酒注意到水島川宴身後還有一蓬白色。

他真的被氣笑:「你就穿著這個和我搏鬥?」

「你居然……穿著這種走在街上?」他沾滿鮮血的手捏住水島川宴的下巴,微微摩挲,「不知羞恥。」

他伸手去拽水島川宴身後的尾巴,還說:「這是外掛型,還是插件?」

水島川宴的神經繃斷了,係統在說什麼,也聽不見。

血的氣味太多了,腦袋徹底發暈。從剛才起他就一直在喘氣,在琴酒用力拽尾巴的時候達到了巔峰。他也是有火氣的,腎上腺素飆升,一時間都忘了自己可以用篡改的能力隨便改變戰局,一心想靠自己的力量把琴酒按在地上錘。

「……」他嘴唇蠕動,聲音很小。

「什麼?」琴酒沒聽見。

他隻湊近了一點。

水島川宴猛得往前,張口咬住了琴酒的喉嚨。

「嗚!」他咬下去時喉間發出短促的低鳴,沒有收力,有些尖銳的犬牙立刻刺破肌膚,血的味道從內而外地灌滿了,理智崩碎。

就算是暈血……

就算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他也……

……

後麵的事情,他沒什麼記憶了。

再度有意識的時候,是水島川宴朦朦朧朧地感受到有人拿著冰涼的貼片往身上放。他有點想起太宰治給他弄的電擊設備,頓時很害怕,擺動手臂想把那些東西甩下去。

但身體很沉重,沒有力氣。

有什麼儀器在尖銳地叫。

「輕微腦震盪。」

又好像感受到有人用濕潤的東西觸碰他臉頰。

「好多血啊。」「沒事,這些不是他的血。」「真可怕。」

血……

水島川宴迷迷糊糊地發出聲音,很委屈:「……我暈血……」

「沒事的、沒事的……已經擦乾淨了。」有人安慰他,聲音溫柔。

「林太郎,他說他暈血。」小孩的聲音,「狗狗這麼可愛,真不知道是誰這樣對他。耳朵上都沾血了。」

她伸手去扌莫。

「他昏迷了,耳朵尾巴可以隨便讓人扌莫誒,反正他又不會知道。」

「愛麗絲,收著點。」另一人訓斥。

水島川宴聽著他們的交談,思維遊離著。他應該是在醫院之類的地方吧,得到治療了。琴酒不知道去了哪兒。至少他的四肢還健全,沒有被琴酒給拆了。

回憶著,水島川宴卻覺得越來越不對勁,他想起自己一口咬在琴酒喉嚨上,血的味道仿佛還殘留在口腔。

暈血。又開始暈了。

可是另一股更加隱秘的感受卻冒出來,仿佛是來自靈魂深處的渴望,一點一點翻湧著。血液的腥味被無限擴大,不僅不討厭了,還變得甜膩起來。水島川宴舌尖發僵,唾液莫名分泌,很不自在地舔舐著自己的上牙膛,還有尖銳的犬牙。

變成小動物後,牙齒尖銳了一點,現在好像更尖銳了……發生了什麼?

血……他又想到血了……

水島川宴察覺到了另一種痛苦。

餓。

想要、想要!想要血液!新鮮的、甜美的血液!

【debuff:吸血鬼】

【持續時間:15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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