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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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隨夜深愈涼。

有漲水、飢餓與寒冷的威脅,少年們顯然不能在這裡過夜,衣物的寒濕稍微烘乾之後,就得想辦法走出此處。

雲雀恭彌目的明確、行走的速度也很快,矜貴清雅的少年幾乎與夜色叢林融為一體,身姿輕巧又自然,轉眼間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裡。

富江看向他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麵前的幾個人,感覺不對勁——

三位學弟都在努力跟上雲雀的速度。

其中以澤田綱吉最艱難。

光是從富江的角度,就看到他因為踩到濕滑泥土和潮濕苔蘚,麵朝下摔倒了五次,光獄寺還拉不住他,以至於連山本武都沒空去看富江,兩人單是要扶穩澤田綱吉就已經竭盡全力。

她神色微妙,身邊空空如也,有一秒鍾甚至懷疑自己的魅力。

這讓她心情有些惡劣,站在篝火將熄的原地,踢了下枯樹枝叢。

回頭的不光是澤田綱吉。

還有剛被她踢了一腳的東西。

樹枝叢裡直直冒出一條比她還高的眼鏡蛇,看起來脾氣比她還差,吐了吐蛇信做出攻擊狀,用氣勢表達:你最好是找我有事。

「……」

富江沉著臉,倒是看見眼鏡蛇的棕發少年比她更慌張:「啊啊啊啊富江學姐快點跑啊!」

死也不可能做體力運動的女生自然是在原地沒動,不過澤田綱吉驚起沉睡飛鳥的嗓音起了意外的效果,他把雲雀恭彌給叫回來了。

用浮萍拐的機關將那條大型眼鏡蛇打暈之後,黑發少年抱著手臂站在樹邊,沒什麼耐心地看向她:

「你是想在這裡過夜?」

富江突然就很懂之前那個贗品怎麼會被他氣到裂開。

因為她現在就在反思剛才怎麼沒把他炸死在城堡裡。

又或者可惜那瓣橘子沒有毒,竟然不能把他毒啞。

女生漆黑眼眸裡映著火光,卻仍是極夜般冷冽,隻敷衍地勾了勾唇,「我走不動這種路,雲雀學長。」

雲雀恭彌看了眼澤田綱吉臉上、膝蓋和衣服下擺因為摔倒蹭到的泥,又看了眼女生身上不便行動的油畫風短紗裙,還有那雙薄底的、更適合在室內跳芭蕾舞的鞋款。

他擰起眉頭。

好像也在反思,剛才怎麼不乾脆把她丟在那個城堡裡,又或者是由她掉進湍急的河水裡。

沉默了一會,他還是再次朝她走去。

……

「跟著我的腳印。」

三分鍾以前。

由她拽著自己外套的衣袖,少年輕描淡寫地丟下這一句。

三分鍾之後,鹿島富江看著泥土裡露出的那一丁點岩石落腳地,再想到自己剛才看見的離譜跨步距離,以及對方快到看不清楚落腳處的速度,還有動不動就嫌棄她走太慢的樣子,她忍無可忍地第六次將他外套拽掉。

狗就是狗。

不能指望他做一點人事——

富江如此想著,回頭去看後麵走得緩慢的三人組,發現自己剛才那句「分手」實在有些草率,要麼還是和前男友復合吧,雖然他很廢物,但他摔倒之後起碼自己能踩著他的身體走過這坎坷山路。

接收到富江可怕目光的澤田綱吉:「?!」

他左腳踩到了右腳。

在平地狠狠摔了下去,嗑出了鼻血。

「阿綱!」

「十代目!」

兩個朋友再次發出了擔憂的聲音。

女生黑眸裡露出十足的嫌棄,挪開了視線,轉回腦袋就對上雲雀恭彌居高臨下睨著她的神色。

黑色外套被扯掉,隻穿著長袖白襯衫的男生像是女生們夢裡的校草走到現實,他雙手環月匈,鳳眸裡映著錯落樹椏裡漏下的月光,「你好像是故意的。」

他看著女生手裡那件屬於自己的外套。

富江無辜地眨著眼眸,眼尾淚痣楚楚動人,因為挨凍太久,露出的胳膊和大腿肌膚都是沒有血色的冷白,此刻她像是西方故事裡貌美非常的吸血鬼。

尤其是她身上還有股奇異的冷香。

攥緊手裡的製服布料,她倒也沒有否認,而是順勢往下接,「因為比起衣服,我更想牽雲雀學長的手。」

雲雀恭彌冷笑一聲。

「是嗎?」

出乎富江的意料,他不像往日那樣被惹煩了扭頭就走,而是在重新接過外套後,伸長手臂直接握上了她的手腕。

在森林裡走了太久,女生肌膚浸潤了寒意,與之相比,體力極好的少年人溫度就是炙熱且滾燙的。

令她比剛才情急時抱住他的脖頸感受到的溫度更加清晰。

她莫名其妙地寒毛直豎。

不過這並非她的錯覺,因為雲雀恭彌拉住她之後,就沒再顧及她的走路速度和習慣,堪稱健步如飛地拽著她往前走。

差點被凸起樹根絆倒的女生步伐淩亂,像是逆風被拽的風箏,鞋麵也沾滿了濺起的土和泥,這次富江再沒法顧及自己的表情管理,氣急敗壞地用另一隻手去掰他的掌心。

雲雀恭彌甚至還很悠閒地沖她微笑,「剛才不是你要牽的?」

他發現鹿島富江從那城堡裡出來之後,惡毒好像從明麵上轉變成了更陰險的方式,譬如現在——

發現他不鬆手之後,女生攀住他小臂的手指就假裝收攏,其實在用指甲狠狠掐他,彎月的指甲都陷入他的肌膚裡。

而後,富江就像終於報了仇,有些得意地回了他一個笑,「是啊,所以雲雀學長千萬別鬆手。」

四目相對。

兩人眼底俱是寒意一片。

不多時,雲雀恭彌又勾了勾唇,不動聲色地加大了握住她手腕的力氣。

先前的橘子事件裡,他最後也沒落下浮萍拐的原因並非是她求饒成功,而是雲雀在看過了城堡那個奇怪的增殖怪物之後,並不太確定此刻的她受傷後究竟會變成什麼詭異的形態,能不能再恢復正常人的模樣,所以暫時打消了念頭。

但他又不是不用武器就收拾不了她。

少女肌膚質感獨特,像牛奶冷凝成的絲綢,滑且細膩,柔若無骨,好像隻要加大點力道,就能將她的腕骨直接捏碎。

偏偏雲雀恭彌擁有引以為豪的自製力,始終將力道維持在令她感覺到疼痛、卻又不至令骨頭折斷的程度。

-

澤田綱吉氣喘籲籲、絕望地走出山林時,差點喜極而泣。

他膝蓋發軟,跪坐在地上,表示自己要歇一歇,然後一抬頭,就看見了站在前麵大路上好似在掰手腕的男女。

明明長得一個賽一個地好看,為什麼性格卻這樣惡劣啊?

他看著雲雀恭彌被掐著的手臂,再看富江那已經被捏出青筋的嫩白手腕,頗為窒息地吐槽道:

「現在連小學生都不這樣談戀愛了吧……?」

牽個手還要互相掐。

喜歡就要扯對方頭發。

這是什麼幼稚鬼啊!

此時雲雀恭彌發現她還挺能忍痛,頓時失去繼續陪她玩的耐心,另一手揚起浮萍拐,敲在她手肘的麻筋位置,輕而易舉掙脫她的利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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