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宇文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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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地牢裡,空氣裡充斥的腐敗的黴味,木梁上有耗子疾馳而過。

鐵鏈子哐當哐當的響,然後木門哢吱的呻吟一聲,打開了。

「齊國公,尉遲大將軍來看您了……」門後麵,小吏躬著月要,半張臉隱沒在黑暗裡,旁邊是一名頂盔貫甲,看著十分英武不凡的將軍。宇文憲聽到來人是尉遲迥之後,崩緊的身軀又悄然放鬆了:「是你呀……」

來人是印象中的那個樣子,方臉濃眉,紫棠色的麵龐……尉遲迥是皇兄宇文邕的心腹之一,最起碼,他這次來絕對不是為了要他的命。

「陛下讓我來看看殿下,殿下可還安好?」尉遲迥對於宇文憲表現得很恭敬,這固然是敬重宇文憲的身份,也是認可了宇文憲的能力,老實說,宇文憲雖然敗了,但是其軍事才能在大周依舊屬於最頂尖的那一列,連賦閒在家的王軌等老將軍也對他贊不絕口,大齊這次來勢洶洶,段韶、斛律光、高長恭、薛孤延等名將盡出,宇文憲可以打到最後那一步,全身而退,已經十分不容易。

「孤很好,孤隻是擔心家中的母親,她大概已經知道我被押進大牢裡了吧,希望皇兄替我照顧好她,另外,勞煩告訴我母親,我在這裡麵很好,沒有吃苦……」

宇文憲抬起頭,目光平靜淡然。尉遲迥心中一動,宇文憲此人孤高冷漠,卻是一個大孝子。皇帝宇文邕和大塚宰宇文護之所以高看他一眼,就是這一點,一個孝順的人,心地大多光明正大,這樣的人很少有二心,最起碼,這不是梟雄該有的本色。宇文憲才能出眾,宇文護和宇文邕都想將其收入麾下,這樣的人,必然是要保下的。

隻是現在宇文憲的情況實在說不上好,枷鎖纏身,手腳都被鐵鏈鐐銬著。尉遲迥發現,不過一年多不見,宇文憲就已經消瘦了很多,也憔悴了一點,蓬頭亂發,胡子拉茬。不過氣勢倒是比從前更加迫人,遠遠的望去,你會覺得他成了一柄徹底開鋒的寶劍,和他對視一眼都覺得心中凜然……

【齊國公此去汾北一戰,成長了很多呀……】尉遲迥回過神來,對宇文憲愈發恭敬:「殿下大可放心,陛下已經命人將老太妃接進宮中,她老人家還不知道您出了事……」他頓了頓,又說:「還要委屈殿下再吃一段時間的苦,陛下很快就可以將您救出去……」

宇文憲聽說宇文邕想得如此周全,心中不免感動,頷首:「勞煩皇兄了,來撈我這麼一個無用的敗軍之將……」

尉遲迥正色道:「殿下不必妄自菲薄,殿下已經拚盡全力,這滿朝諸公都是看在眼裡的,現在在這長安城內,誰人不知道殿下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沒有您,我軍在汾北又如何能撐到現在?」

「斛律光、高長恭幾乎將齊主的家底掏空了,這才打贏了殿下,若是沒有大塚宰掣肘,我軍還不止於此。」

宇文憲苦笑著搖頭:「錯啦,不管怎麼樣,此戰我軍都是必敗的……」他偏頭看去,斜斜的陽光從牆磚的縫隙透出來,刺眼得很。「此戰,齊軍眾誌成城,名將齊出,不管是鄴城還是陪都晉陽,不管是君王還是朝臣,都卯足了勁頭,要打贏此戰……段孝先、斛律光不愧是蓋世名將,此二人有一人存世,我朝便難以東進……」

他喃喃道:「那齊主也不是庸主,在高湛死後居然鋒芒畢露,據說有高神武之姿呢。他現在在改革朝堂,齊國國力或可大增,以後……,以後隻會更加困難的……」

「那我們便更應該早日助陛下除掉宇文護!」尉遲迥橫眉豎目,「宇文護自掌權柄以來,君臣綱紀混亂,人心早已動盪無比,老賊若不死,談何超越高齊,太祖皇帝的雄圖霸業又要何時才能實現?」

宇文氏和高氏,兩家恩怨,兩國恩怨……國仇家恨,不死不休。

「我明白,但是宇文護並不是那麼好除掉的,皇兄有把握嗎?」宇文憲的話像一盆涼水,將尉遲迥澆得清醒了一點。宇文護掌權多年,黨羽眾多,根深蒂固。別說宇文邕如今權力有限,就算宇文邕手掌權柄也不敢貿貿然下手。隻是,宇文憲這個時候說起來,是個什麼意思?

他皺著眉看向宇文憲,不明白宇文憲的態度。

宇文憲嘆了口氣,道:「不能操之過急呀,我料想,此次宇文護回朝,你們必然勸諫皇兄對宇文護發難,是也不是?」尉遲迥不說話,便是形同默認。

「我並不是說你們不對,但是不能操之過急。此戰之後,就算宇文護威望折損,但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又向來老奸巨猾,此次著急回朝,也必然會有所準備,到時候你們便必死無疑……」

「皇兄早已過了該親政的年紀,宇文護焉能不忌憚?宇文護越是忌憚,皇兄便越應該裝作和從前一樣,沉住氣,伺機而動,方才能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尉遲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我會轉告陛下的,殿下好生歇息吧,卑職告退。」

「慢走……」

這裡又恢復了平靜,宇文憲垂著頭,腦子裡一邊又一邊的推演著方才他與尉遲迥之間的對話。

剛才……尉遲迥是來試探他的?

皇兄呀皇兄,我是你的親弟弟,在你的眼裡,連我都是需要防備的嗎?

他忽然覺得很累很累,不過回來幾天,這長安城內的雲波詭譎、勾心鬥角就已經讓他感覺到了厭惡,也許,戰死沙場,才是他最好的歸宿……

「啟稟陛下,末將去見了齊國公,他跟微臣說陛下現在切不能操之過急,要伺機而動……」

長安皇宮內,禦花園中,驕陽似火,尉遲迥亦步亦趨的跟在一個青年人的身邊匯報方才的情形。

一襲玄色衫的青年男子踱步在百花叢中,身邊還有一個帶甲將軍緊隨其後。

周國皇帝宇文邕如今不到三十歲,模樣十分周正,唇上微髯,隻是皮膚略顯蒼白了一點。

聽完尉遲迥的回話,他的眼底先是浮現了微微的審視,而後,似乎十分開懷的笑道:「他果真這麼說?忠言逆耳,他說的話不中聽,但卻是實實在在在警醒著朕。看來阿憲還是站在朕這一邊的……」

「陛下……」尉遲迥剛想再說些什麼,宇文邕抬手擋住他要說的話:「,別說了,朕覺得他說得很對,現在對付我那堂兄,還不是時候,當心他早有準備,那我們這些年以來的隱忍和辛苦籌謀,就全白費了……」

「忍得一時,便可爭取先機。」宇文邕背著手,這般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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