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幕間(1 / 2)
『嗒』
茶杯和杯墊接觸的聲音是一段休憩的尾聲
「你還是那麼喜歡喝茶」
愛德溫瞥了一眼收拾茶具的摩羅克,換了個姿勢在櫃台裡癱著
「老習慣了,改不了。倒是你,快兩天沒沾酒了,怎麼你的助人為樂小隊出事了?」
豎著中指的手緩緩從櫃台底下升起來,又緩緩沉下去
「沒有,他們比我預想的還要令人省心。衛隊的人已經和他碰過了,近衛級別的數據嘖嘖我說過我看人不會看走眼。」
「那你在想什麼?」
「沒想什麼真的」
「你騙的了自己騙不了我」
摩羅克將一杯溫熱的茶放在愛德溫能夠得到的地方
「是嗎哈哈我真的在想什麼嗎?」
他打了個哈欠,將手邊的茶端到嘴邊小啜幾口
「影嗣的人?」
摩羅克帶著疑問的提醒讓愛德溫打了個激靈,他捏著下巴思索那些讓他不自在的東西,終於從懶散中找回一點專注。在一種獨屬於思考的沉默之後,他認真地點點頭
「應該吧他們的態度我心裡不太有底」
摩羅克看了看旅館外已經有些晃眼的陽光,那能將夜魘燒成灰燼的東西讓開著門的旅館內部也亮堂不少
「你不是什麼非常不受歡迎的角色,隻是在比較關鍵的時候支開了他們,並沒有讓他們直接與女王交惡,沒必要擔心那麼多」
愛德溫聽了他的話,乾笑了兩聲
「是啊,但犯了事的是我們,罪人怎麼可能有資格去祈求寬恕呢?更何況你知道的,我也做不出登門謝罪的事情,那種行為對精靈而言」
「太沒有尊嚴了,是嗎?」
愛德溫點點頭,他那非常適合常駐在馬戲團的笑顏掛上了某種名為沮喪的情緒
「雖然我以前也笑那些不願承認錯誤的人太蠢了,但這樣的事情放到我自己身上的時候哈好吧,我一直以為我做的是對的,哪怕現在也一樣,隻不過是被一些沒注意到的細節扭曲了方向」
摩羅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是出於認同還是安慰
「那就放下吧,我們現在需要等待下一次行動的機會。犯錯不可怕,甚至是必要的,我們得正視並認識它,吸取教訓,為了別再犯錯,為了不再後悔」
愛德溫沒有第一時間應答,他看著櫃台下光滑且漂亮的石料地麵,或者說是櫃台底下壓著的那把短刀
最後,一種類似於嘆息的言語從他的靈魂裡抖落出來
「當然也許吧」
風開始呼嘯,像箭,穿過它主人希望命中的目標
寒意從身後穿過肩胛刺入月匈腔,在生命那擠滿了精密器官的軀殼裡留下一團燃燒的冰冷
「很近了,感覺就在附近?」
陳枷環顧四周,高大黢黑的樹木,沒有泥土應有芳香的晦暗草地,這一切的場景和他們曾走過的道路無異
「你確定?」
祖焓的手指拂過樹乾,留下一道隱晦的焦痕
陳枷按著太陽穴閉上眼睛,半響,他肯定地點點頭
「如果我們確實是被這種感覺引到這兒的話,那就在附近了」
「但會在哪呢?」
祖焓半跪下來,檢查附近的一切是否有能夠找到的異樣
陳枷看著祖焓的背影,那種難以言說的隱痛再次清晰起來,他拍拍腦袋,控製著搖晃的身形向後退了幾步,想讓自己靠在一塊巨大岩石的側麵
在他看不見的粘稠黑暗裡,一個洞口在沉默著,像陷阱等待它的獵物
重物滾落的聲音吸引了祖焓的注意力,他猛地回頭
「什麼東西嗯?」
回答他的是身後空無一人的場景,他快走幾步到陳枷消失的黑暗裡
「陳枷?陳枷!」
明亮的火焰在他手中燃燒,祖焓有些無奈地看著眼前的洞口,眯著眼睛咽回一句帶著鬱悶的謾罵
他看著洞口咽了口唾沫,這個洞給他一種不詳的感覺,是他在曾經玩過的大部分擬真遊戲裡沒有感受到過的
好似一種確切的不祥,一種發自內心的抵製
「哈遊戲做得不錯」
他憋出一句調侃,壓著報警的神經,硬著頭皮往下走
如果下麵真的有什麼髒東西的話媽的,不管了,和它爆了
多大的人了還害怕電子幽靈?
在一陣顛簸的翻滾之後,就是令人汗毛倒豎的下墜感
身下空洞帶來的惶恐讓陳枷忍著頭疼痛睜開眼睛,但目光所及隻有存粹的黑暗
髒話還沒到嘴邊就被風擠回喉嚨,他盡量伸展四肢,避免身體因為偏斜而開始旋轉
這樣的下墜持續了進半分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碰到地麵,但他明白在這個速度下落地一定會死得很不美觀
如果就這樣變成屍體,該用什麼詞匯來形容呢一坨,還是一攤?
『嘣』
有什麼鬆軟的東西被他撞開了,陳枷意外地睜大眼睛,身後陰沉的冷藍色天幕讓他脊背發涼
雲層嗎?
一陣上升氣流開始托舉他,讓他的注意力離開剛剛從腦海裡蹦出的問題
是雪原那些披著銀屑的針葉林和被雪覆蓋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