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賓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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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翊的成人禮定在了周六。

而他的表姐俞南風,在那天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

下午三點多,白宅的花園裡賓客滿座,秋天的景致自然不如春夏那般爭奇鬥艷,看得出來,花匠們還是費了一番功夫來打理這枝枝蔓蔓,薔薇藤開得正濃艷,一路攀爬到了牆外……

但俞南風最愛的,還是那每年秋季都開得最盛的洋桔梗,今年的也毫不遜色,尤其是美人懷裡的那幾株,而這美人是——

白音?

雖然有一時愣神,但她還是很快認出了白家的小女兒。

接管公司之後,也有小半年沒見過了。

十五歲的女孩如今已初見長成之姿,微卷的發梢比她一貫的黑長直更添幾分靈動,奶白色歐根紗的傘裙配上一雙淺色鏤花手套,呼應著顯得嬌美可人。

而她懷中抱著幾株紫色的洋桔梗,著實令人駐足。熙攘之間,她的眼波在人群中宛轉著,這場景就像是一幅待定格的油畫般,令人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阿音!」

俞南風招了招手,女孩的眼神立刻被吸引了過來——

「南風姐?你到得好早。」

白音不急不緩地朝她走來,並沒有像尋常少女那樣,立刻綻放開笑容,反而是嘴角慢慢地牽出笑意,而眼裡仍舊是一片淡淡然的秋水。

「這不是想早點來看看你們?順便還能嘗嘗你們家的甜品,我可是日思夜想著呢!」

不想卻被身後的一聲意料之外的戲謔接過了話頭——

「南風姐怎麼也變成吃貨了?!」

來人正是慕白集團現任董事之一夏鴻的兒子——夏明徹,比白音大上一歲,是豐海一中人見人誇的校草,又因是美術生,所以擔得上這個『集美貌才華於一體』的稱號。

即使是今天這樣的場合,他依舊我行我素地穿著衛衣配背帶褲,一手攜著畫具,一手攥著幾株白色的洋桔梗。

「明徹!你這兔崽子!」

俞南風沖他皺眉,「你還學會先發製人了?吃這塊誰能比得上你啊?!」

「哎天地良心,我今天還真不是來吃的,我可是有正事要辦的!」

夏明徹的皮膚像他喜歡的油畫一樣細膩,笑起來的時候,朗月星目,與陽光也更相襯,這可是令好多女生都望塵莫及的姿色!

而他身邊還有一個年齡相仿的女孩,雖然打扮得靈巧精致,卻與場合不相陪襯,畢竟不會有哪個女生帶著貝雷帽、穿著JK格裙來參加宴請,妝麵也是馬馬虎虎的新手水平,但單看五官的話,也是個清秀靈動的姑娘——

「對了南風姐,這是阿音的朋友,程靈溪,今天來和我們一起玩!」

俞南風沖這女孩婉約一笑,伸出手來:

「你好啊我叫俞南風,雖然比你們大,但我們相處一直都挺沒大沒小的,你可以跟他們一樣叫我南風姐!」

這個叫做程靈溪的女孩,表麵上局促,但還是十分爽利地伸出手來與俞南風相握,甚至還主動晃了幾下,

「好的南風姐!剛剛我還在想,是誰今天穿得這麼好看的裙子,現在一看,人比衣服好看多了,妥妥的衣服架子啊!」

說罷她就咧開一個燦爛的笑容,這女生看著年齡不大,嘴倒是挺甜!不過她誇得也卻有其事——

俞南風的身形凹凸有致,一襲祖母綠的絲絨連衣裙貼合得恰到好處。陽光映著她耳邊與頸間的珍珠,襯得她明麗而柔美,像極了維米爾畫作下恰到好處的光影與膚色的糅合。

「那可不?我們南風姐什麼風格都能駕馭,今天這珍珠是點睛之筆,有《戴珍珠耳環的少女》那味兒了!」夏明徹又借機奉承。

「行了行了光說不練假把式!既然你這大畫家都發話了,那不如直接給我畫一幅『戴珍珠耳環的姐姐』吧?」

「……這可不太好辦,我今天可是已經有模特了預約了啊,你得排隊。」

說罷他就走到白音身邊,將手裡的花束交給她,原來手裡的花是道具啊!

程靈溪在一旁忍不住戳穿:「明徹,話要說清楚,不要主次顛倒!明明是你預約我們阿音做模特的好嗎?」

夏明徹丟給了她一個「就你話多」的眼神,俞南風忍俊不禁,當即給他使了個眼色。

白音原本在一旁默不作聲,但此情此景,臉上也盈出了些笑意。

「這就是你說的正事啊?怪不得阿音今天打扮得這麼漂亮,原來是托了你的福。」

夏明徹懶得跟她們繼續掰扯,直接搬來椅子坐好,開始作畫了。

他拿出削好的素描筆,淺淺淡淡地在紙麵上勾勒起大致的輪廓,身邊的程靈溪好奇地打量著他的一舉一動,眼神時而困惑又頓悟,時而又崇拜愛慕……

這場景在俞南風看來,仿佛是在欣賞另一幅畫。

她從甜品區端了一盤巧克力來,順帶瞥了一眼小姨陳菁雲和姨夫白長黎的方向,回來就跟做畫模的白音閒話起來:

「阿音,這個姑娘跟你很合得來哦?」

大概是照顧明徹作畫的緣故,白音並沒有看著她,隻是言簡意賅地回答:「靈溪喜歡熱鬧,我們就請她來玩了。」

「不錯嘛!好事!之前你很少會帶朋友來家做客的……」

白音輕輕點頭。

程靈溪這個姑娘與她的確是緣分,開學以來二人一直坐同桌,她個性沉穩慣了,不太喜歡跟人打交道。

從小班級的同學都知道她有一個不俗的背景,那些趕著與她打交道的人,不是對自己一副阿諛奉承的造作做派,就是將有求於你寫在臉上,要不然就是敬而遠之,無人問津。

這樣的同伴,她都不喜歡,也對這樣的遭遇深以為常,從來沒有指望過能和誰深交。

但是程靈溪的出現,某種程度上讓她看到了與眾不同的影子——她就像個不知疲倦的小太陽,人見人愛。

班裡的人不是對她諂媚,就是將她孤立,而程靈溪恰到好處的分寸感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舒心。

在程靈溪眼裡,她是沒有架子,卻依舊矜貴泰然的千金。

在白音眼裡,程靈溪也是大大咧咧,卻心思細膩而友善的鄰家妹妹。所以她平生第一次,樂意對同班同學敞開心扉。

「不過我想,除了跟你關係不錯,她應該……也很喜歡明徹吧?」

俞南風突然刻意壓低了聲音,了然於月匈地探問道,令白音稍作促狹。

「……還是南風姐厲害,一眼就看破了。」

「誰還沒年輕過啊,就你們這個年紀這點小心思,我再吃不透,那我的青春還真的餵狗了。」

俞南風吃了一塊巧克力,將盤子遞到白音麵前,白音搖了搖頭拒絕了。

「不過,是個人都看得出來,明徹從小就對你有意思,你呢?你什麼意思啊?」

「我沒什麼意思啊。」

俞南風還記得當年第一次來白宅,本來是為了來看陳翊母子的,但碰巧遇見了夏鴻帶著兒子在花園裡玩,一來二去這個小明徹便跟她熟絡起來。

而這些孩子裡,白音是最小的,卻也是最難「相處」的,她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畢竟她和陳翊都是後母那邊的孩子,有些隔閡也正常,後來大概是看到俞南風對他們三個都是一視同仁,也並沒把她當「外人」對待,這個女孩才肯接納並叫她一聲「南風姐」。

「你對明徹……沒有半點意思?」

白音沒接話,雖然是要好的青梅竹馬,但要論這感情到什麼地步了,她還真的難以用「喜歡」去定義,比起這個,她覺得夏明徹更像是一個事事都關照自己的親人,但終究不是親人。

「我可告訴你阿音,明徹這個兔崽子呢,在我麵前不著四六的,但是憑他的顏值和才華,在你們學校的那絕對是一騎絕塵,排隊得排到大洋彼岸了,我可奉勸你一句——千萬別大意失荊州……」

「南風姐,我爸好像進屋了,你不去跟他打招呼嗎?」

這話的內容讓俞南風有點猝不及防——她看出來了?自己一直有意無意地盯著白長黎夫婦何時得空……

「……算了沒事,反正晚上還有咱們三家的家宴呢,有的是時間跟小姨小姨夫打招呼。」

「我聽說……鑫榮最近的情況依然不太好,你今天來,是因為這個嘛?」

白音漫不經心地低頭聞了一下懷裡的花,可這話裡有話的說辭,讓俞南風的內心泛起了層層波瀾——

自從父親俞凡做了甩手掌櫃,俞南風算是受命於危難之時,先是放棄了熱愛的畫廊的工作,硬著頭皮來接管公司。

她從小就自命不凡,本來就看不上自己父親唯利是圖又吊兒郎當的個性,所以去年畢業後與自己室友經營著一家畫廊。

雖然收益甚微,但是好在她的運營和管理得以讓畫廊在豐海小有名氣,但是今年年初,鑫榮終於因經營不善而麵臨倒閉的危機,父親卻反而一蹶不振整日酗酒逃避。

奈何這企業當初也有母親的心血,她實在不忍心看著它就這樣倒在父親手裡,隻能選擇割愛而放手一搏……

一開始就遇上了一堆爛賬,花了小幾個月的時間整改,總算把大致的問題和方向拎清楚了,正是重振旗鼓進行宣發,缺乏資金引流的時候,才隻能來求助慕白這棵大樹……

「你怎麼知道?」

「按場合來講,今天的主角應該是陳翊,南風姐怎麼也應該先去找他敘舊才對,但你反而沒有在意他,卻從一開始就在留意我爸那邊,所以我剛剛問了你是不是要找他打招呼,但你看到他身邊一直有其他人在,就作罷了,那看來你找他一定是有更重要的事了,至少是需要單獨時間好好談的。」

聽完白音這一通對她行為邏輯的縝密分析,俞南風著實對她有些刮目相看。

在她一貫的印象裡,白音向來是寡言少語,情緒很少流於表麵,可今天這操作著實有些『深藏不露』了。

「行啊阿音,你現在的小心思這麼細膩啊?」

「你想多了南風姐,我隻是最近偶爾聽我爸談起來這些事,剛剛就是歪打正著而已。」

見俞南風的眼裡狐疑不減,白音聰明地岔開了話題——

「我剛剛看到陳翊去二樓了,你要找他嗎?」

***

陳翊在二樓的露天陽台上吹風,剛從一堆『酒杯』中逃脫。

他雙手撐著圍欄,半夢半醒地望著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的大腦已經昏昏欲睡,意識卻被剛剛灌下的酒精拉扯著,極度亢奮。

「這是哪家少爺喝酒喝得這麼慘烈啊?」

俞南風的聲音忽得從身後傳來,打得陳翊一個激靈,徹底回了神——

「南風姐!好久不見。」

「不愧是成人禮哦!這一身酒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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