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與物逍遙(蘇萍7)(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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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閒的無聊,學習古字的寫法和用法,省的每天要死要活吵到其她人,人家起早貪黑實在不容易。

第二日一早,我便來到約定好的地點。

方秋明已經坐在湖畔等我,風靜靜吹過湖麵,一輪圓月像銀盤似的掛在天上。

「蘇姐姐…」

她忽然輕喚我的名字,我轉過頭,定定望著她。

「月缺圓月,日日年年,可再回首,卻是物是人非…」

她凝望著空中的月色,莫名其妙淚染衣襟。

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見點點紅光投注在湖麵上,這跳動的火光就好像漁火,在暗沉的水波間暈染開來。

「你瞧!日出了!」

她用手指著湖麵,望著那越來越明媚的金色光波,水天一色,一輪紅日悄然升起,粼粼的水波照出無數個太陽。

這是我第一次看日出,第一次看明亮的光芒如何籠罩整片黑暗的世界,一切的詞藻都顯得空乏。

一旁隱隱約約響起了歌聲,她哼著一首不知名的曲調。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不遠不近的地方傳來了低沉喑啞的簫聲,這聲音是從湖心的小島傳來的,與歌聲遙相呼應。

秋風拂過單薄的衣衫,還帶著稍許涼意,卻在乍暖還寒的早秋推開一池清流,推開灑在湖麵的點點日光。

幾點小鳥停在樹上,閒適的梳理羽毛。遠處的蒼穹飛過一行大雁,飛向未知的遠方。

歌聲停歇,方秋明神情落寞的望著枝頭的鳥,低下頭:「什麼是逍遙超脫呢?大雁的逍遙是遨遊於整片天空,燕雀的逍遙是落在枝頭歌唱,或許無論身處何處,都有自己獨一無二的逍遙…唉,身在廟堂心在山林,這又是多麼高遠的境界…」

她的聲音雖然在耳畔,但就如同悠遠的簫聲,風一吹就輕輕散開,留不下半分痕跡。

我望著這個憂傷的姑娘,忽然有些迷茫,。

她繼續說下去:「其實逍遙就在心中,超然隻是自己的感覺,可是我又放不下這些名教,這些世俗…若是我有一日想通了,或許會像姐姐們一樣…」

姐姐,是誰呢?是她想忘卻忘不了的故人嗎?

太陽已經高高的懸在頭頂,兩個人依然坐在湖邊,寂寞的吹著風。幾片落葉隨風飄零,衰草連天中,隻有鳥兒淒厲的鳴叫。

「你喜歡莊子?」

我隻懂經學,對旁的並不了解,唯有對《莊子》念念不忘。

「我也喜歡莊子…我總是在想,莊子和蝴蝶到到底誰進了誰的夢裡?」

我沒等到方秋明回答就喃喃自語,我讀《莊子》沒讀出超然灑脫,隻讀到了一點若有若無的惆悵。

「一切不過皆在心中,你說蝴蝶來到夢中,蝴蝶自然就來了。」

一說到莊子,她便來了興致,話也多了起來。原本沉默無言的人如今嘰嘰喳喳說的沒完,我隻是坐在旁邊,默默的聽。

「我還記得以前和姐姐們出遊,看江河湖海,看日暮時分的古渡,那時生活天真自然,不必在意世俗厲害,可如今卻是再也回不來了…枕山棲穀、悠遊自在,明明早就可以實現,可我又在糾結何物呢?」

她長嘆一聲,又哼起了歌。

我雙手托腮專注的望著她,透過眼前的姑娘,恍惚中望見三位寬袍大袖的姑娘在山中的屋舍遙望雁群,其中一位捧了本書,自得其樂的吟誦;另兩位靠在樹下對唱,悠然的歌聲傳來。

她大概也和我一樣,都是身不由己。

時間悠然而過,接下來的日子平平淡淡,隻是偶爾和方秋明坐在湖邊吹風惆悵。

自從和她看過日出,她就對我起了興趣,說我懂她。

我其實算不上懂她,我不似她超脫,我隻是一介俗人,我從不看道家,我至始至終都逃不出君臣父子的定理,自然無法心懷期待。

不過在這段日子,我們倒是很快就熟絡了,但兩人的交往始終都平平淡淡,雖然有時說的話也不少,但我始終覺得兩個人之間好像隔著一層薄薄的紗。

方秋明是那樣一位哀愁又清淡的姑娘,就像明月一樣懸著,讓人看不清也看不透。

我隻知道她有兩位姐姐,一位抑鬱而終,一位不知所蹤,如今家中無人,隻餘下空空盪盪的屋舍。

而她的未婚夫也走的莫名其妙,應該和朝廷的黨爭有關。

她如今在世上隻剩楚承安一位親人,可兩個人的關係又不遠不近。

我明白她的孤獨無依,也能理解她費勁心力討好楚承安隻是為了查清家中悲劇的成因,但我無計可施,隻能默默的陪著她,聽她唱聽不懂詞句的歌。

她的聲音是那樣清越,歌聲又是那樣纏綿,纏著人的心久久無法散去,有時也會出現在夢中。

我總是夢到她變成一隻蝴蝶飛走,在山穀間悠然自得的翩躚,我將夢講給方秋明,小姑娘隻是笑了笑,神情還是那般落寞。

「也許,我會飛進你的夢裡。」

她有些悵然的對我說,我隻是笑了笑:「說不定我是蝴蝶,我們會在夢中相會,到了那時,我們將真正不受世俗的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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