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他有點瘋(3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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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聲大作。

烏雲頃刻間自遠方的天空翻滾而來。

暗淡的月光透過林間交錯的枝椏灑下斑駁光點。

時玉坐姿僵冷如木雕, 一動不動的,聽見了一聲車門合上的悶響。

「砰——」

像是忽然被喚回了神。

他呆呆的抬起頭,看見了站在車邊的男人。

盛懸穿著筆挺妥帖的西裝, 半長的黑發被大作的晚風吹起,隨意的垂在身後。

他眸色冰冷漠然, 猶如死水般波瀾不起,一步一步、不疾不徐的朝他們走近他們。

這一瞬, 時玉仿佛透過他冷淡的神色, 看見了男人隱藏在平靜下,冰冷的、可怖的暴怒。

像被觸了逆鱗的凶獸, 又如冷酷無情的審判者。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在強光下無處遁形的時玉和沈拓, 語氣平靜的可怕,不知道在問誰。

「……原來是你。」

他聲音淡淡, 漆黑的鳳眸中卻裹挾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戾氣, 暗的如即將吞噬一切的黑夜:「帶壞了我的小外甥。」

……

「時玉, 」令人不安的死寂中,他轉而看著時玉,漫不經心的轉著拇指上的碧玉扳指, 猶如之前每一天接送他上學讓他注意安全時那樣, 垂著眼,輕聲道:「不要惹舅舅生氣,過來。」

對上他那雙死水般冷寂森然的鳳眸,時玉呼吸一窒, 像被凶戾惡獸冷冷盯住般僵硬的起身, 朝他走去。

胳膊驟然被拉住。

他回頭。

沈拓站在光線照不進的樹林陰影中, 聲音低沉且沙啞, 露出來的黑眸深如寒潭, 一字一頓說的即為清晰:「宴時玉。」

他五指緊的青筋繃起,脖頸上的經絡如藤蔓般暴起。

「……你要記得我,」黑發男生頭一次露出這樣的神情,蒼白冰冷,無機質的黑眸眸底猶如翻滾著滾燙的熔漿,亮的灼人:「我喜歡你。」

嘩——

狂風吹過樹林,帶來一陣簌簌巨響。

樹葉在空中打著滾飄然落地。

月亮被重重烏雲徹底擋在身後,天暗的不見光亮,細密的雨滴啪嗒啪嗒滴了下來。

烏黑柔軟的黑發被雨滴打濕,時玉透過頭發的間隙怔怔的看著麵前的沈拓。

夜風很冷,他麵色發白,輕巧上挑的眼尾暈著薄薄的紅,細密的長睫一顫一顫,猶如脆弱的蝶翼。

下一瞬沈拓拉著他的手忽然放開。

他的肩頭也披上了一件長長的風衣。

風衣上清冷淺淡的冷香十分熟悉,盛懸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低沉平靜,呼出的氣息掃過敏感的脖側,這是盛懸第一次離他這麼近,近的像是要親上他的側臉。

「上車。」

時玉回頭,對上男人看不出任何情緒的幽靜黑眸,沉沉淺淺,猶如夜幕下波濤湧動的海水。

「要下雨了。」

……

他被管家護送上車。

上車的一瞬間,豆大的雨點傾盆而下。

天空像破了一個大洞,剎那間雷雨交加,咆哮翻滾的雲層間閃電陣陣,天地間一片轟鳴。

車內是隔絕一切寒冷的溫暖。

空調扇葉發出細微的嗡鳴,暖氣從出風口盈盈飄散。

雨幕遮擋了視線。

車窗像被覆蓋了一半模糊不清。

瓢潑大雨中,清冷俊美的男人穿著妥帖修長的風衣,風衣衣角在冷風中獵獵翻滾。

頭發花白的老管家靜立身旁,撐著寬大的黑傘,他站在傘下,半明半暗的光線如被鋒銳的利器切割過一般,從下頜劃至寬闊的月匈膛,修飾著俊美明晰的臉部輪廓。

像從油畫中走出來的中世紀貴族。

他漫不經心的、優雅沉斂的看著正對麵被大雨淋得狼狽不堪的少年。

幽邃冰冷的黑眸將沈拓從上到下掃過一遍,盛懸輕笑出聲,轉著扳指的長指忽而停下,涼薄寡淡的聲音在狂風暴雨中依舊清晰的宛若冷玉相擊。

「你有什麼資格和我爭。」

沈拓猛地抬起頭。

冰冷的雨水順著深刻的臉闊滑下,他黑發黏膩的垂在額前,鳳眸陰鷙冷漠,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泛起突兀的青筋。

猶如一匹孤勇、狠戾的狼崽子,他看著盛懸的眼神充滿冰冷的妒火和不甘。

盛懸恍若無覺,雙手插在風衣的口袋裡,身形修長且落拓,毫無情緒的寡淡道:「一個毛都沒張齊的高中生,我想捏死你,易如反掌。」

……

暴雨淹沒了一切聲音。

隻剩下成對峙狀的兩個男人。

一個年輕,一個雍容。

那是兩個不同年齡段,時光給予的最寶貴的饋贈。

然而這兩個絕不會沾邊的年齡段,卻在這個寒冷的雨夜,如毫不掩飾鋒芒的凶獸爭鋒般,露出了最尖利的獠牙。

「我給你一個機會,」年長的男人冷淡而又沉穩的道:「可以讓你擺脫現在貧困可憐的生活。」

沈拓冷冷的看著他,勁瘦的身體包裹在被雨淋濕的校服下,挺拔有力。

他嗓音沙啞,如同被火燎過,眼中滿是陰鬱的暗色:「代價是什麼?」

盛懸優雅頷首,「代價就是——你這輩子,不要再出現在時玉眼前。」

男生陡然沉重的呼吸使得本就緊繃的氣氛頓時一觸即發。

「你當然可以選擇不接受,」盛懸輕笑,竟是毫不在意他的反應,「隻是你配嗎?」

他一字一句說的緩慢而清晰:「什麼都沒有的你,配得上我的時玉嗎?」

「你什麼都不能給他,」男人溫和道:「而我什麼都能給他。」

「——小同學,你的喜歡太廉價了,真是髒了他的耳朵。」

……

「砰——」

車門被重重關上。

時玉眼皮一跳,身邊頓時湧來一股冰冷潮濕的氣息。

他努力放輕呼吸,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卻再抬頭的瞬間,透過後視鏡看到了身邊的男人。

盛懸臉上那幅平靜的、堪稱溫和的假象已經被徹底撕碎。

他眼中充斥著陰鷙可怖的暴怒,翻滾起滔天暗浪的黑眸如風暴驟起的海麵,壓抑著恨不得吞噬掉一切的森冷戾氣。

「關上。」

寂靜的車廂內,他的嗓音極為冰冷沙啞,語氣卻是冷靜到了極致的抑製。

完全不敢觸他眉頭。

司機幾乎是眨眼間便摁下了擋板的開關,下一瞬,一道黑色的擋板緩緩升起,嚴嚴實實的將車廂分成兩片空間。

後車廂頓時變得緊張窒息起來。

時玉深吸一口氣,血液凝固般不甚流通,他甚至看也不看朝身邊看一眼,隻無聲的低著頭,等待著即將來臨的暴風雨。

終於,時間在一分一秒中流逝。

車子在夜幕中開的極穩,極慢。

豪車的性能完美的阻擋了車外劈裡啪啦的雨聲和狂躁的風聲。

他隻能聽見寂靜車廂裡,另一道不屬於自己的呼吸。

勻長壓抑。

仿佛就連呼吸都是一種折磨。

時玉僵硬的身體在時間的流逝下不知不覺放鬆下來。

他抿著唇,輕輕拽了拽快要滑下肩膀的外套。

外套很大,充滿盛懸身上的清冷氣味。

很好聞,像某種珍貴的木質調香。

車子駛進一條長長的隧道。

隧道深黑悠長。

周圍瞬間變成墓地般的幽寂。

心跳在某一時刻陡然一停。

時玉忽然感覺後背發麻。

下一瞬,他的麵前壓下來一道結實的、灼熱的身軀。

男人如審判罪惡的神祇,冰冷俊美的臉上毫無情緒,一隻大手壓住他掙紮的雙手,另一隻手溫柔而不容拒絕的抬起他的下頜,重重的、粗魯的口勿了下來。

「我真是對你太好了——」

粗重短促的呼吸聲中,他拋卻了一切矜持與優雅,拋掉了自己規矩冷淡的身份,像一個發現妻子外遇的妒夫那樣,不甘而憤怒的狠狠咬著小妻子柔軟飽滿的唇瓣,嘬著那顆軟軟的、可憐的唇珠,像要吃出蜜一樣,凶狠的不加掩飾。

「才把你膽子養的這麼大。」

「我給了你一個星期的自由,是讓你慢慢接受,」

他聲音恨得出奇,冷戾可怖的像擇人而食的妖鬼,語調卻堪稱柔和,親著身下嗚咽出聲的少年時力道也便越發的重且粗暴,像急驟而下的冰冷雨點,隨著呼吸胡亂的落在少年雪白昳麗的小臉上:「不是讓你考慮,也不是讓你出/軌。」

「——時玉,我從來就沒有給過你第二種選擇。」

……

光線驟亮。

車子已經駛出了隧道。

真皮坐墊上,時玉被迫打開身子,柔弱無力的被擠在狹窄的座椅角落,修長雪白的脖頸高高揚起,像瀕死的天鵝般,不停滾動著小巧的喉結,像在吞咽,又像在無助的求助。

他被親的頭暈眼花。

嘴裡是清冷淡雅的木香,舌根被攪弄得發麻,一切水跡都被舔舐乾淨。

從頭到尾這都不是一個含有愛意和溫情的口勿。

而是一場冰冷漠然的懲罰,懲罰他居然選擇了別人、懲罰他看不清形勢、懲罰他找不到最後的正確答案。

柔嫩的舌尖腫的發疼,就他在痛的、委屈的哭出聲的下一刻,嬌軟的舌尖忽然被輕輕一舔。

一陣觸電般的戰栗倏然竄至心底。

直到這一分這一秒,他才被溫柔的對待一瞬。

那輕輕一舔,像是要抹平之前狂風暴雨般的所有沖擊。

留下盛懸心底對他最深厚、溫情的愛意。

他緩緩睜開眼睛,細密的長睫被水汽濡濕,遮住剔透的瞳孔,他透過眼睫落下的陰影看著麵前的盛懸,看到了盛懸眉眼間深深地陰翳和克製。

鐵鉗般禁錮著手腕的大手早便鬆開,男人修長冰冷的指節憐惜而小心的觸碰著他泛著紅痕的皮膚,小心翼翼的,像是要抹掉那點淺淡的痕跡。

他好像一瞬間明白了什麼。

盛懸永遠不會隻給他一次機會。

隻要他想,這個男人可以給他無數次機會。

……

車子發出長長一聲銳響。

端端正正的停到了盛宅門前。

管家撐著傘拉開後車廂的車門。

眼前黑影一掠,眉眼冰冷的男人抱著懷裡被風衣裹著的少年,步伐急促的穿過雨幕,迅速進了暖氣盈盈的室內。

玄關處等候良久的黑背「汪」了一聲,搖著尾巴眼巴巴湊了上來。

繞著盛懸的腿打轉,想看看男人懷裡抱著的少年。

黑色風衣隻露出了一條縫隙,少年烏黑柔軟的發絲裸露在外。

細白的手指探了出來,縫隙下,眼眸含水,嘴唇腫脹可憐的少年扌莫了扌莫它的頭,聲音啞啞的,又輕又軟:「……威廉,晚上好。」

「呀!」剛從廚房出來的陳媽解著圍裙,驚喜道:「小少爺出院了?太好了,今晚正好做了好多菜,我再去給小少爺熬個湯,小少爺,你想喝……」

話僵在嘴裡,燙著卷發的中年女人傻眼的看著掀開風衣,露出麵容的少年。

時玉懨懨的朝她搖了搖頭,沒什麼力氣的歪躺在盛懸肩頭,雪膚暈紅,脖頸上是一個清晰矚目的深色口勿痕。

像被剛剛疼愛過一番,他渾身都散發著慵懶病懨的氣息,就連聲音都低的像蚊蠅,「……不想吃飯。」

陳媽僵硬的移開視線,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哈哈,那我去做點清淡的吧……哈哈,大魚大肉最近是吃不了……哈哈,哈哈哈。」

「……」管家一言難盡的看她一眼,把人推進廚房,「你快去做你的飯吧。」

臨走前陳媽一把恢復原狀,拽住他的衣袖,悄悄道:「先生和小少爺……」

管家:「……你打聽這個乾什麼?」

「哎,我心疼啊,」陳媽一拍大腿,滿眼心酸:「小少爺那身子骨,整這一出以後可怎麼辦啊?不行,我明天得去市場買隻老母雞,燉點雞湯給他補補。」

管家思考片刻,壓低聲音:「……多燉點,我覺得先生也得補補。」

生氣最容易動肝火,但願這肝火補回來後先生能平和點,他們小少爺身子骨嬌弱,可不能被碰壞了。

管家也是一臉心疼,搖搖頭唉聲嘆氣的出了廚房門。

門外,客廳明亮的燈光不是什麼時候關了。

偌大的沙發上交疊著兩個黑影。

修長昂貴的定製風衣就這麼被隨意的扔在地上。

男人寬大結實的懷抱外,兩條纖細雪白的小腿微微甩動著,純棉白襪下的腳趾像忍受不了一樣蜷縮著,曖昧又可憐。

管家晚節差點不保,閉著眼睛默念兩句「阿彌陀佛」貼著牆溜了。

黑暗將一切都放大了數倍。

再被放開時時玉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唇間又流下了來不及吞咽的水跡,狼狽又柔軟的紅著眼眶,透過濃重的黑暗觀察著男人的神色。

今天他才算是知道什麼叫男人三十如狼、四十似虎。

盛懸平日裡展現出來的清冷矜貴,禁欲薄情恍若煙霧般淡的一吹就散了。

這一路從醫院回老宅,就沒停下來親他過。

他舌尖被吃的腫痛,唇齒間缺少水液的潤滑而乾澀酸麻。

像沙漠裡渴了三天三夜的旅人,盛懸隻半闔著眼平靜了片刻,就又抬起他的下巴,連求饒的時間都不給他,再次含上他的唇瓣。

他被欺負的不停掉著眼淚,眼眶很快變得像嘴唇一樣紅腫潮濕。

月要間雪白細膩的膚肉被冰冷的大手溫情的拍撫。

他被人漫不經心的掌控著,壓進了更深更燙的懷抱裡。

……

夜色更深,周圍靜的呼吸可聞。

「……舒服嗎?」

這是男人第四次問這句話。

被親軟了身子,大腦一片空白的少年如應激反應般下意識顫了顫。

這四次裡他答過兩次「舒服」,兩次「不舒服」。

不論什麼回答,換來的都是更加瘋狂和深入的親口勿。

脖頸上的紅痕便是第一次回答「舒服」時留下的。

時玉才發現盛懸有做暴君的天賦。

怎麼回答他都不爽,非得逼他在舒服和不舒服間做出第三種回答。

思緒被親化了,如漿糊般朦朧一片。

他驚惶的連連搖頭,對上男人幽深莫測的眼神後忽然福至心靈,細長柔軟的手臂試探性的攬上男人的脖頸,如藤蔓般親密無間的纏繞上去,顫抖的親著男人薄削的嘴唇。時玉盯著那令他害怕的深沉黑眸,軟著嗓子啞聲道:

「舒……舒服。」

寂靜在蔓延,他蹭了蹭盛懸線條流利的脖頸,吐出的氣息綿長濕潤。

「我能不能休息一下,盛、盛懸。」

持續許久的寂靜終於在此刻被打破。

時玉聽見了男人低低的輕笑,那聲音又淡又涼,像一把小刷子搔著耳膜,叫他不知所措的同時,又有一瞬的羞恥。

後背被溫熱的大掌撫了撫。

盛懸偏頭口勿了下他的側臉,氣息清雅淡薄,漫不經心的,像一個獎勵的口勿。

「吃完藥再休息。」

盡管已經錯過了平日裡吃藥的時間,但該吃的藥,一頓也不能落。

少年沉默了,默默收回胳膊。

再抬頭便對上了一手持藥一手端著水杯的管家,管家笑容溫和慈愛,哄著:「小少爺,吃藥。」

時玉:「……」

苦的能讓人失去世間一切欲望的藥片下肚。

時玉深刻的覺得盛懸此刻最該來一片。

趁著嘴裡的苦味還沒消失。

他麵無表情的攬住男人的脖頸,張嘴口勿了下去。

黑發黑眸的男人慵懶閒適的靠著沙發,像一頭吃飽喝足休憩的野獸,單手扶著他的月要,另一隻手則隨意的搭在沙發椅背上,散漫的半闔著眼,像是過慣了苦日子的貧民,一點甜也不放過的,含著少年的舌尖慢條斯理的吮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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