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番外六 番外六（2 / 2）
戚承適儼然是一個最好的聽眾，不管戚灼說什麼，他都耐心地聽。當戚灼講述那些令他極其煩心的事時，那隻無形的手會落在他頭上，或安慰地拍拍，或捏捏他的肩膀，像是在安慰，給他加油鼓勁。
如此一來，戚灼總有著父親其實沒有去世，並一直陪伴著他的感覺。那段曾經在他生命裡的缺席和遺憾雖然依舊存在，卻也被他封印在了記憶裡。
戰爭的創傷正在治愈，所有人都呈現出迫不及待開始新生活的狀態，小屏裡的三座基地都在飛速建設中。
他們看見少年季聽進入了軍部預備軍，看見飯團進入了幼兒園，每天和那王副參謀的兒子在地上滾來滾去地打架，也見到了狗蛋學走路的全部過程。
狗蛋獨自扶著牆壁站著，大季聽和戚中校蹲在他前方不遠處，大季聽伸出手，鼓勵地道：「蛋蛋，來，來爸爸這兒，快來。」
狗蛋雙手撐著牆壁，既緊張又興奮，隻側頭沖著大季聽嘎嘎地笑。
「來，快來，來。」大季聽繼續鼓勵。
狗蛋終於鬆開了手，但身體晃了晃後，立即又重新撐住牆壁。
戚中校見狀，低聲對大季聽道：「等著。」接著便站起身，繞到狗蛋身後不遠處，也張開手，一邊朝狗蛋慢慢前進，一邊大聲道：「就站在那兒別動，讓父親來抱你。」
正在大笑的狗蛋轉頭看了眼，胖臉上的笑容慢慢斂起。
「父親來了，父親來抱你了。」
眼見戚中校越來越近，狗蛋倏地放開牆壁，朝著大季聽顫巍巍地邁出了第一步。他走得像是喝醉了酒般，兩隻手維持平衡似的舉在身側，卻警惕地轉頭去看戚中校。
戚中校怕他摔了，不敢再往前，便站在原地沒動，大季聽也沒有吭聲，隻不斷和戚中校交換著驚喜的眼神。
支撐柱裡，季聽激動地跳了起來，指著狗蛋語無倫次地喊：「哥哥！蛋蛋！蛋蛋！」
「我看見了，我看到他會走路了。」戚灼也抑製不住臉上的笑容。
狗蛋走到一半時，才醒悟過來自己在獨自走路，立即不敢再動，隻微微弓起身體，緊張地看著大季聽。
「蛋蛋快來爸爸這兒，來，就剩幾步了，快來。」大季聽朝他伸出手。
站在光道上的季聽也如同狗蛋般張開雙手弓著背，朝著光道一端慢慢前進，並側頭朝著畫麵喊道：「蛋蛋，你看爸爸呀，就這樣走，就這樣一步步地走，別怕。」
戚中校再次出馬，對著狗蛋道：「你站著別動，父親來抱你。」
狗蛋聽到這話，這次連頭都沒轉，直接邁動短胖的腿，急急往前快走幾步，一下撲在了大季聽懷裡。
「蛋蛋會走路了，蛋蛋好厲害，蛋蛋真是太厲害了。」大季聽將狗蛋舉起來，狗蛋也很得意，俯下腦袋看著他嘎嘎地笑。
「蛋蛋會走路了，蛋蛋好厲害，蛋蛋太厲害了。」
支撐柱內，季聽的聲音和大季聽同時響起。但他隻激動了一瞬，便看著畫麵沒有再吭聲，眼裡流露出的不知道是惆悵還是羨慕。
戚灼安撫地扌莫了下他的腦袋，他便慢慢轉身，抱住戚灼的月要，將臉埋在他月要腹上。
兩人靜靜地抱著，隻聽見那一家三口的笑聲和說話聲。
「還要走路嗎？好，那就再走一段。」
「嘎哈哈……」
「來，來，來爸爸這兒……」
「你退慢一點，他走得太急，還不穩。」
「好的。」
……
季聽的聲音混雜在那些笑聲裡，但戚灼還是聽見了：「我好想也蹲在那裡，說蛋蛋快來爸爸這兒。」
戚灼沉默了片刻，輕聲道：「再等等吧，我給你保證，再等上十幾年，你會再次遇見狗蛋。」
「哈哈嘎嘎……」
「寶寶這次走了這麼遠，好厲害。」
季聽又抬頭看向畫麵，戚灼也看了過去。隻見狗蛋被大季聽抱在懷裡，正得意地咯咯笑，戚中校走到他身旁：「蛋大人，看你心情這麼好，讓父親也抱抱？」
狗蛋這次沒有再朝他噗噗，側頭去看右邊，像是被那裡正在進行維修的機甲吸引了注意力。可就在戚中校正要收回手時，狗蛋的身體卻開始往他方向倒。
戚中校略微錯愕，大季聽立即將狗蛋遞了出去，他便將狗蛋接過來抱在了懷裡。
戚中校在狗蛋頭頂親了親，沒有遭到他的反手扇臉，有些受寵若驚地看向大季聽，眼裡閃爍著喜悅的光。
大季聽朝他抿著唇笑，走前兩步，也在狗蛋頭頂親了下。戚中校單手抱著狗蛋，另一隻手攬住大季聽的肩：「今天天氣這麼好，去基地外逛逛？」
「好。」
從三人背影上收回視線，季聽抬頭看向戚灼，明明滿臉都是難過，卻又擠出了一個笑。
「就算蛋蛋不想我了也沒關係，我會想他的。就算他看不見我也沒關係，我能看見他的。」
戚灼看著他沒有應聲，季聽的笑終於沒有能維持住，說到最後一句時已經哭了起來：「……我知道的，我以後能看見蛋蛋，可我就是忍不住，就是忍不住……」
戚灼將季聽抱起來，任由他趴在自己肩上哭，隻沉默地在光道上來回走。
季聽哭了好一陣後才慢慢止住，趴在戚灼肩頭上又過了好久才啞著聲音道：「哥哥，我沒有那麼難過了。」
「真的嗎？」
「真的。」季聽抽了口氣，側頭看著旁邊場景裡的一點：「我很快就會長大的，很快就能見著蛋蛋。」
院子裡的銀杏樹葉黃了一輪又一輪，如今又是滿樹銀杏果，簇簇擁擁地掛在樹葉間，隨著風輕輕搖晃。
一顆銀杏果落在某間房的窗台上，發出哢噠一聲輕響。正伏在書案上寫字的少年抬頭看了眼，將那小小的果子撚在手中，有些悵然地出神片刻，接著在日記本上唰唰寫字。
【哥哥這次出任務的時間太長了，一個月都沒見著人，也沒有任何聯係。上前天有機甲課，訓練館就在軍部旁邊，我就偷偷溜進軍部，找著了秦梓霖叔叔。他雖然沒有給我透露任務內容，卻說了哥哥一切平安，任務進行得也很順利，這讓我也放心了不少。】
【軍校昨天放假，黃姨比我都早知道放假的消息，就等在校門口，接我去了她家。吃飯的時候，又在問我白伽有沒有跟著王欽做培養嬰兒的研究。她自以為表現得很隱晦，但連季雲都瞧出來了不對勁，問她為什麼老是打聽這個。】
【我知道黃姨想飯團，當人工培育法案被正式提出後，她那晚上喝了很多酒，喝醉後還唱了歌，讓我和季雲趕緊去培養嬰兒。季雲的臉都綠了，說這技術都還在研究中，而且我們才多大啊，哈哈哈。】
【我也很想念狗蛋，但是哥哥好像對我根本就沒那個意思。我有時候會去看腦子裡的另一個季聽和戚灼，看他們已經互相表露心跡，我真的好羨慕……不想看他們了。】
【我和哥哥原本應該正在經歷那個戚灼和季聽經歷的事情，也是戚少將戚中校和大周哥哥他們曾經經歷的事情。但因為發生了那麼多改變，這些經歷隻留在了我的腦海中，成為跟隨著我一起成長的記憶。】
【哥哥原本應該已經成為了戚上尉，我也成為了小周哥哥，他是我的戀人，他深愛著我。可現在……我知道他依舊愛我，但那好像是對弟弟的愛。】
【那麼多次穿越蟲洞，最終改變了未來，可要是哥哥對我的心意也改變了，那我該怎麼辦？】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如果哥哥不愛我……那我還要堅持讓他和我一起去培育狗蛋嗎？】：，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