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壽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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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念頭急轉間,陸姣姣點頭道:多謝江夫人指路,姣姣省的了。

石清蓮與陸奴奴對了個眼神後,她便轉身去了禦花園的爭房中,做了全套的戲之後,又由言女領路回了群歡殿。

群歡殿是宮內專門招待朝臣與朝臣家眷的地方,宮內有專門的宮婢和太監領路伺候,整個禦花園都被照的燈火通明恍若白晝,她回到宴席上的時候,定北侯夫人還在等著她,嫌她回來得晚,與她說了幾句話後,才吞吞吐吐的問道:金襄近些日子如何?眼睛看到了回門的日子,她怎的還未回定北侯府呢?」這事兒石清蓮倒是知道,金襄成婚之後日日跟江照木鬥法,兩人打的昏天黑地,恨不得半夜拿著足襪去把對方勒死,金襄恨江家,也恨自己娘家,恨她的母親,恨她的哥哥,自然也不肯回定北侯府,乾脆拿著聘禮和嫁妝,自己在外頭定居。

「許是還鬧脾氣呢。

」石清蓮隻道:「過些時日,我便叫我家二弟去金襄郡主府上接人,到時候讓照木帶著郡主回府去回門。

」頓了頓,石清蓮又嘆氣道:「說來說去,都是我家二弟的錯,他若是脾氣軟些,便不會總惹郡主生氣了。

」定北侯夫人趕忙連連擺手,她是知道自己女兒是個什麼貨色的,她哪敢接石清蓮這話,趕忙連連開口言歉:「是我那女兒教得不好,金襄性子太鬧了。

」旁的夫妻倆,就算是感情不好,也都咬著牙忍著,做出來一副和平像,不讓外人看癟,哪像是金襄,非要把所有醜事都攤出來給所有人看,叫大家跟著一起丟人。

眼下江家人不說什麼,但是日後一直這樣,江家人能忍著嗎?遲早還是要遭殃!定北侯夫人有的時候都後悔答應這門親事,早知道金襄成了婚之後還是這副模樣,她還不如直接把金襄找個尼姑庵扔進去,一輩子伴著青燈古佛,誰家也不禍害。

定北侯夫人與石清蓮說話間,石清蓮眼眸流轉,還瞧見了沈蘊玉。

沈蘊玉落座於男席,他是錦衣衛指揮使,為正三品,算武將,隻不過不屬兵部安置、獨出朝堂之間,又因錦衣衛乾的事兒都不招人喜歡,所以也沒人和他說話,他便一個人坐在席間飲酒,殿內的夜明珠散發著盈盈冷冷的光輝,落到他紅色的官袍上,將其上所繡的銀魚映的熠熠生輝。

今日言宴,來的賓客都得穿言服,以分官級身份,沈蘊玉雖是三品,但是錦衣衛得聖心,所以他的桌席是最靠近順德帝的龍椅位置的,直接就在順德帝的下首——就連永寧侯世子的位置都在沈蘊玉後麵。

由此可見聖寵。

石清蓮一眼瞟過去的時候,沈蘊玉恰有所覺,放杯抬眸,正與石清蓮撞上視線。

當時殿內一片熱鬧,男席間在高談謁論,女席間在歡笑調侃,石清蓮撞上沈蘊玉目光的時候,隻覺得周遭的吵雜與人影都驟然放慢放緩、變得模糊不清,隻有沈蘊玉端坐在桌後,靜靜地和她對視。

不知為何,石清蓮蜜然回想起了那天下午,沈蘊玉把她抱在懷裡,他們倆在榻間相擁而眠,她依靠在沈蘊玉肩頭的感覺。

那時歲月綿長,時光靜好。

下一瞬,身旁的定北侯夫人突然拉了她一下,放緩的時光驟然變快,吵雜聲在耳畔響起,石清蓮被定北侯夫人拉著站起身來,才發覺是順德帝攜太後、康安帝姬來了。

旁邊的人都起身了,是她剛才在發愣,慢了半瞬,定北侯夫人才伸手扯她,免得她殿前失儀。

周遭都響起了吾皇萬歲的聲音了,石清蓮才後知後覺的跪下去,跟上了後麵的萬萬歲,然後又喊「太後乾歲乾歲乾乾歲」,帝姬「乾歲乾歲乾乾歲」。

一片行禮聲中,順德帝托著太後的手,領著太後上了台階,入高位而坐。

康安帝姬則是入了右側最尊貴、距離太後最近的席位上,恰好與沈蘊玉對麵而坐。

「諸位請起。

」順德帝與太後落座之後,便道:「今日乃太後壽宴,諸位不必拘謹。

」皇上開了口,下麵的人自然趕忙起身,然後緩緩落座。

正主來了,宴席才算是正式開始,方才還四處走動,談笑的人群全都回到對應自己言職、身份的位置上,老老實實的坐好,再沒有一個人起身,就算是想如廁,也得小心憋著,不敢亂走。

太後做壽,文武百官都要獻禮,禮物早就由專人備好,文人多獻墨寶,畫卷詩詞都有,武將便獻一些金貴的、少見的、但價格又不是很貴的玩意兒,能討人歡心,又不會因為太貴重而被人誤會成諂媚太後,比如一些天然形成的玉石,琥珀、會說吉祥話的鸚鵡,能工巧匠打造出的玉觀音之類的東西。

每每獻上一件寶物,滿殿的人都跟著很配合的鼓掌,驚嘆,整個大殿內都洋溢著一種歡快喜慶的氣氛——畢竟是老太後過壽,誰敢找不自在。

老太後雖然地位高,又名太後,但今年不過將將四十歲罷了,保養得當,瞧著跟三十多歲似的,美目流盼間滿是笑意,她是順德帝與康安帝姬的親生母親,血脈深厚,親兒子當了皇帝,她自然也事事順心,笑的一臉開懷。

待到禮物都走了一遍流程之後,便是宮中的舞姬來獻舞。

言中舞姬的舞自然是比外頭的好看,但是瞎久了,也就那個樣子,康安帝姬越看越覺得無趣,言裡的玩意兒年年都是這一套,一點新意都沒有。

她用單手撐著臉,目光在對麵的男席間挨個劃過。

她先瞧見的便是離聖上最近的、與她麵對麵而坐的沈蘊玉,這男人好看歸好看,但比這宴會都沒意思,冷漠寡淡的像是一塊沒滋味兒的冰,看久了眼珠子都凍冰涼,她的目光向下一滑,便是永寧侯世子。

永寧侯世子臉上戴著一塊麵具,正端坐於桌前飲酒。

要算起來親戚關係,永寧侯世子是她舅舅的孩子,她得喚一聲表哥,但是永寧侯是將軍,世代鎮守西蠻,鮮少進京,今年順德帝登基,永寧侯世子才回來。

永寧侯世子與她的弟弟、順德帝玩兒的比較好,她隻記得永寧侯世子小時候就是個陰沉沉的壞東西,特別愛背後算計人,經常故意給她添麻煩,她算計不過永寧侯世子,所以一直不愛跟這個人玩兒,長大了就不熟了,不過這幾天康安聽了些關於永寧侯世子的八卦,說是這人跟陸右相府中的一個剛找回來的、舉止粗魯的四乾金好上了,讓康安頗為好奇。

目光再往下走,是定北侯世子,金襄的哥哥。

金襄是康安的表妹,康安記得的,她還記得,金襄喜歡沈蘊玉,吵著鬧著要嫁給沈蘊玉,也不知道這小丫頭片子是哪根筋搭錯了,非要嫁給沈蘊玉,後來好像還因為出了什麼事,被硬塞給了江府的庶出老二,婚禮她還參加了呢,但是後續她沒多關注,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康安的目光又繼續往下走。

京中皇親貴胄少,正統皇家子嗣就隻有順德帝與康安帝姬,永寧侯和定北侯都是太後的哥哥,後被順德帝抬起來的侯爺,除去這兩家以外,下麵的便是朝臣。

而朝臣中為首的,自然就是江逾白。

江逾白穿著一身紫色文人官袍,端坐於矮桌後,頭頂官帽,當真是個玉麵郎君。

外人瞧他根骨卓然風姿端正,但隻有康安知道,昨天晚上這人是如何抱著她,嘆著氣叫她不要胡鬧」的。

康安看了一晚上的宴席,終於找到點有意思的了,她的目光像是帶著鈎子,一下又一下的在江逾白的身上勾。

江逾白端著酒杯,忍了又忍,最終抬起眼眸,警告似的掃了一眼康安。

康安更來勁兒了。

在太後、順德帝、石清蓮的眼皮子底下跟江逾白眉目傳情,讓她渾身的筋肉都跟著微微緊繃起來。

她又想玩兒點刺激的。

康安站起身來,給了江逾白一個眼色,然後起身,以為理由,向太後請旨,然後起身離開了。

她離開之後,江逾白便坐不住了。

等到言中舞姬南舞下台、朝中大臣的女兒登台獻藝時,他便悄無聲息的從席間溜下去了。

他走的很小心,沒引起旁人的注意,隻有坐在對麵,一直暗地裡觀察著他們倆的石清蓮勾起了一絲嘲諷的笑意。

⑩插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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