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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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淨懿並沒有告訴明彰自己有了身孕的消息,她也很慌亂,也不知所措。

如今她的身份還是皇子,處境本就危險,若是消息泄露出去,到時候別說成功登帝,欺君就是大罪。

她心亂如麻,滿腦子都是思量著該如何兩全其美。

明彰端來剛熬好的湯藥進來。

是她的舊疾,每日都得喝。苦是苦了點,但喝了這麼多年,早就習慣了,不至於難以下咽。

可是今天,他才將藥碗端過來,沈淨懿就捂著嘴乾嘔起來。

吐到沒了力氣,一隻手還得扶著桌子才能站穩。

那截細月要都仿佛要斷了一般。

明彰忙拿來錦帕給她擦拭,又倒了溫水讓她漱口。

他眼裡均是擔憂,放輕了聲音去問:「殿下可好些了?」

那股藥味還在屋子裡,她才剛緩了一會兒,那股劇烈的反胃感又鋪天一般湧了上來。

「端端走。」

她一邊吐,一邊讓他趕緊把東西端走。

明彰會了意,急忙讓輕紅將那碗藥給端出去倒了。

難受的是沈淨懿,可明彰卻比她好不到哪裡去。他臉色蒼白,眼底的心疼不斷堆疊,恨不能親自替她承受這份痛苦。

昨日都還好好的,怎麼今天突然就。

該不會是吃錯了東西?

「若是還不舒服,我去叫太醫過來瞧瞧。」

沈淨懿攔了他:「沒事。」

她說話已經沒多少力氣了,還得明彰攙扶著才能起身:「我躺一會就好了。」

明彰知曉這位小殿下的性子,倔,倔得厲害。

她若是不願意,無論他怎麼勸都沒用。

惹煩了估計還得趕他走。

這種時候,明彰不敢離開她身邊半步,生怕她缺了人照顧,有個好歹來。

他又去為她倒了熱茶,想著讓她先潤潤喉嚨。

嘔吐最傷嗓子,方才聽她說話,聲音都有些嘶啞。

茶是金絲皇菊的,味淡而清新,可他才剛把茶端過去,沈淨懿眉頭一皺,又彎下月要乾嘔起來。

明彰神色微變,似想明白些什麼。

支開窗子將那茶給倒了,甚至連茶杯也一並扔了出去。

唯恐這味道沖到沈淨懿。

他為她擦拭冷汗,心中的猜想已經成型:「我待會讓廚房去煮些白粥。」

攙扶她起身時,他的指腹搭在她的脈搏上,看著好像隻是不經意的觸碰。

脈象圓滑如珠,流利回旋。

是喜脈。

明彰顫抖著收回指尖,攏進袖中:「近來有雨,殿下腿疾還不見好,這幾日就先在宮內好好歇養罷。」

沈淨懿也有此意,她從未有關這方麵的知識,竟不知曉懷孕會這般難受。

不管聞到什麼都想吐。

那幾日是明彰貼身照料著沈淨懿,甚至連輕紅都被他拒之門外。

哪怕她以一句三皇子有命,想讓他妥協。

但一向看重尊卑,懂規矩的明彰倒在這個時候駁了她的意思。

「輕紅姑娘忙碌許久,眼下重華宮內事務閒散,還是趁此機會好生歇息吧。」

輕紅:「可是」

明彰沒有等她將這句話說完,清清淡淡一句:「輕紅姑娘,回吧。」

他將門關上了。

寢臥內,沈淨懿剛睡完一覺。

懷孕的第二個顯著症狀,好像就是嗜睡。

平常她總失眠,光是入睡都得花費很長時間。

可如今,她一整天就沒有清醒的時候,精神萎靡,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賢靈宮的阿喜過來,說是淑妃娘娘讓六皇子過去一趟。

沈淨懿一聽到這句話,原本還昏昏欲睡的神智,立刻就清醒過來了。

那種恐懼幾乎是條件反射,明明還沒遭受折磨,她的身體就給出了最直觀的反應。

全身都在劇烈顫抖,臉色也瞬間變得慘白。

她幾乎要哭出來了,下意識看向明彰。

身處無邊困境的人,總是企圖通過身邊的人來尋求幫助。

這是一種最無能為力的表現。

因為已經喪失了自救的能力。

她被折磨了太久,折磨到不敢反抗,也不知道該怎麼反抗。

「不怕。」明彰拍了拍她攥著自己袖子的手,動作溫柔。又為她蓋好因為突然起身而滑落的被子,「殿下隻管好好休息,其他的不用管,有明彰在。」

她恐慌到開始流淚,手抖得更加厲害:「可是母妃母妃那邊我不去的話,我會死的,明彰,我會死的!」

想到蛇窟,她就仿佛已經感受到那些陰冷的蛇群爬在自己身上的觸感。

它們用尖齒咬著她,她甚至能感受到蛇毒滲透進自己的皮膚裡。

感受到自己的身子被侵蝕到逐漸僵硬,無法動彈,有時肺腑都在疼,那種被人生生剖開月匈口,將手伸進去,攥著內髒往扯的劇痛。

「明彰,我會死的,怎麼辦,我會死的!!」

她一直重復這幾句話,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又是找鞋子又是找衣服的。

「快,快點,給我把衣服換上,我要在母妃生氣之前過去,明彰,快點!」

她的理智已經不在了,整個人都到了精神癲狂的程度。

明彰看到她這副樣子,仿佛有重物壓在月匈口,疼到他喘不上氣。

「殿下別怕,有明彰在,明彰會保護好殿下的。」

那些內宦的聲音大多尖細刺耳,可明彰的聲音卻有種文人的溫潤。

他九歲入宮,在這宮內待了十二年,比沈淨懿年長幾歲。

若按歲數,她該叫他一聲哥哥。

「殿下別怕。」

他溫潤的聲音,夾雜著輕慢的笑,「殿下隻管好好睡一覺,等醒了,明彰就回來了。」

沈淨懿焦躁不安的情緒,在他的聲音安撫之下,逐漸平靜下來。

越來越平靜,直到四周的一切動靜都消失。

她連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都不清楚。

隻是醒的時候,真如明彰所說,他回來了。

桌上放著文房四寶,他將棉紙鋪開,一手拂起寬大的袖袍,另一隻手則在研墨。

沈淨懿唯獨不對這墨香反胃。

她疑惑起身,穿上鞋子下了床:「你在做什麼?」

見她醒了,明彰停了手上的動作,低頭回話:「回殿下,奴在作畫。」

她已經走到他跟前了:「作畫?」

明彰輕笑,指了指前麵不遠處的椅子:「明彰想為殿下畫一幅。」

沈淨懿並不疑惑他會畫畫,在她看來,明彰好像什麼都會。

這世上,似乎沒有任何事情能夠難倒他。

他也的確是個非常合格的奴才。

沈淨懿剛要開口,視線落在他紅腫的左手上,眼神暗了暗。

一看就是擦洗出的紅腫,並且不是簡單的擦洗。

仿佛要將這層皮都一並剝去。

甚至於,乾脆剁了這隻手。

察覺到這個,沈淨懿猛然抬頭:「是因為我」

他笑了笑:「殿下何出此言,伺候主子本就是奴才的本分。再者,這也不是奴第一次做了,您不是還看到過嗎。」

他說這話時,語氣仍舊平緩溫潤,可沈淨懿還是察覺出,最後那句的低沉沙啞。

仿佛心裡壓著情緒,但他天生喜怒不顯的性子,所以微弱到轉瞬即逝。

「可你這次不願。」她說。

從前他堅守奴才的本分,聽從主子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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