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VIP](1 / 2)
第六十九章 [vi]
連霽勾起祂那雙含情眼, 波光瀲灩,眉梢眼角俱堆砌著萬種風情,姣麗蠱媚, 蠱人心魄。
連霽側著臉, 似乎對阿格岱尓說了什麼。
阿格岱尓眼睛都看直了, 整張臉通紅得就像是西瓜瓤。
宋葭葭喜歡的就是阿格岱尓的反差感,他五官生得硬朗英武,卻有著和冷峻氣質並不相符的性格,輕而易舉便臉紅羞澀, 意外的純情嬌憨。
可原來他的純情嬌憨, 不隻是對宋葭葭一人。
宋葭葭呆呆地看著,她下意識地想要轉身就走,雙腿像灌了鉛那般沉重, 腳步無法挪動。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兩人言笑晏晏、親密無間的模樣。
段屏琦:「!」
怎麼會有如此淫/亂之事呢?
段屏琦有些擔憂地輕喚了一聲:「宋妹妹?……」
而阿格岱尓就不同了, 看見宋葭葭的突然出現,他則顯得一臉震驚。
師兄都為了你做到如此地步,你要是再不爭氣,師兄以後可再也不會管你了。
彭遠搖頭:「你跟著她去有什麼用,人家受了情傷,讓人家安靜待一會吧,別去打擾她。」
鄔月跪在床鋪邊,小心翼翼地問:「主人,發生什麼事情了?」
宋葭葭不說話。
「阿格岱尓。」連霽柔柔地喚道:「你要是過去了,我以後就不再理你了哦。」
彭遠不好說話, 他偷瞄了一眼沈堯,沈堯仿佛有所感應似地立即抬頭。
怎麼會呢?
仿佛是心虛那般,阿格岱尓低垂著眼睫,沒敢再看宋葭葭一眼。
最後宋葭葭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她不發一語地轉身離開。
「你拉我做什麼?」段屏琦急聲反問。
而遠處的兩人仿佛也感應到了宋葭葭炙熱的目光。
一根藤蔓飛過來纏住鄔月的腳踝,將他倒提起來,後背砸到了堅硬的牆壁之上,發出一聲悶響。
彭遠斜睨了一眼沈堯。
阿格岱尓的表情浮現出糾結猶豫, 但他隻猶疑了幾息,很快便選擇走回了連霽的身邊。
段屏琦皺著眉,猶豫道:「可……」
她還覺得剛才那不過是她的錯覺。
怎麼會這樣呢?
師姐明明不是這樣的人……
可宋葭葭隻覺得自己的整個身軀仿佛被抹了層泥巴,再被放進烤爐烘炙,被塑造成了個動彈不得的雕塑。
黑狐投射在地麵的影子逐漸拉長,很快變為高大的人形。
就在被丟出屋外的瞬間,無數枝藤蔓飛撲過來,將鄔月纏繞得愈發緊密。
宋葭葭呆了呆,輕聲說:「對不起,我忘記了。」
阿格岱尓局促不安地看了看連霽,又看了看宋葭葭,上前了幾步, 像是想過來解釋。
「宋妹妹!」段屏琦著急地跺了跺腳,眼看就要追上去,卻被彭遠拉住。
黑狐搖著尾巴湊過來,眼見宋葭葭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樣,心頭一緊。
彭遠立即朝著沈堯擠眉弄眼。
連霽偏頭,對上宋葭葭的視線之時,祂的目光微微閃爍, 卻顯得很鎮定,沒有一點慌張無措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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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月便大著膽子把腦袋悄悄地伸近一些,再伸近一些,眼看腦袋就要蹭到宋葭葭的手了——
沈堯卻不為所動,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
是她看錯了。
段屏琦隻好點了點頭:「好吧。」
宋葭葭滿臉木然地走回去。
其實以他現在不過短短幾十光陰的年歲,現在的境界已經很厲害了。
宋葭葭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這絕對自己渾身的血液逆沖到了腦子裡,她想做些什麼,想說些什麼。
鄔月齜牙咧嘴地咆哮一聲,眼看就要沖上來,更多的藤蔓纏上來,看似柔軟卻堅如磐石的藤蔓將鄔月緊緊地纏繞著裹成了一個厚繭,竟然徑直就丟出了窗外。
鄔月凝神看了宋葭葭一會。
宋葭葭推開門,搖搖晃晃地坐到椅子上,幾隻靈獸連忙湊過來討要宋葭葭許諾的食物。
鄔月雙眸猩紅,瘋狂地掙紮著,憤恨地看向窗口的那個人影。
彭遠認真地說:「這種時候就讓宋師妹安靜待一會吧,你心煩意亂的時候,喜歡別人坐在身邊嘰嘰喳喳的?」
而且他的戰力放在半妖這個種族之中,已經是空前絕後。
但比起活了幾百歲,已經是大乘期,距離飛升在即的渡劫期也不過半步之遙的仙尊雲聽白,鄔月還差得遠。
而之前的封華硯很快便會墮入魔道,修習魔功,此後屠戮生命猶如兒戲,殺人如麻,修為一日千裡,這個封華硯也會是個大麻煩。
而連霽不知道發了什麼瘋,和前世的性子也變得截然不同,總是處處阻擾他親近宋葭葭。
連霽明麵上是個金丹,但鄔月根本無法看穿連霽的修為。
現在的他還護不住宋葭葭,還不夠,不夠。
盡管鄔月並不想離開宋葭葭半步,但一直守在宋葭葭身邊,他的修為很難飛速地提升。
為了今後能報仇雪恨,能夠守護宋葭葭,或許他不得不去往妖界,奪回他應有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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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黑狐被徑直丟下窗外,宋葭葭下意識地站起來往窗口看了一眼。
不過她像是想起了什麼,很快鬆了一口氣。
鄔月可是男主之一,戰力強悍的半妖,這麼幾層樓最多受點皮外傷。
「葭葭。」連霽輕聲喚道。
如此的風輕雲淡,仿佛把剛才那隻黑狐狸丟下窗口的人不是祂,仿佛和阿格岱尓親密的人也不是祂。
宋葭葭本來有千言萬語想要質問,可臨到了頭,喉嚨裡卻隻擠出來乾巴巴的幾個字:「為什麼?」
「那麼多男人喜歡你,師姐為什麼偏偏要來搶我喜歡的?」
連霽垂眸:「因為我想要給你證明,他不是個好東西。」
「我隻是勾勾手指笑一笑,他就能立刻拋下你,這樣隨便的男人,則能托付終身?」
宋葭葭登時氣極反笑,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連霽見宋葭葭不說話,但表情卻是氣惱的。
她還是在生祂的氣。
於是連霽抿了抿唇,緊接著連忙說:「葭葭,你怎的就不明白,他不是個好東西。我去接近他,我去試探他,也都是為了你好。」
「你看現下我稍微一試,輕而易舉地就試出來了。」
「其實我又何嘗願意做這個惡人?」
「可若是今後,但凡有個姑娘比你稍微美一點,比你身份還要高貴一些,沖這個男人笑一笑,他同樣會丟下你另投他人。」
宋葭葭聞言苦笑一聲:「師姐,你這麼漂亮,誰不會對你動心?」
「師姐,若是你每一次都去幫我試探,恐這天下的男人個個都要背離我而去了。」
連霽聲音很輕,語氣卻很堅定地說:「葭葭,我不會離開的,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宋葭葭轉過臉,硬邦邦地說:「我這會不想看見你,你出去,順帶把門給我帶上。」
連霽卻不離開,反而走過來蹲下`身子,柔聲道。
「葭葭,不要生氣,也不要不理我好不好?等下我去廚房給你做最喜歡的糕點。對了,咱們今晚吃烤肉好不好?後廚有新鮮的牛肋條、牛裡脊肉、牛腱子,再來點五花和雞腿肉。」
宋葭葭沉默地垂下眼睛。
竟是連宋葭葭一向愛吃的美食,都無法博她一笑了。
連霽的眸底有些慌亂。
連霽從衣袖裡拿出一個信封,語聲故作歡快地說:「葭葭,你看,你說沒有人給你寫信,那我寫給你好不好?我以後每日都寫給你。」
連霽將信遞過去。
宋葭葭也不接信。
「師姐,我羨慕的不是你能收到信,是有男人愛你。」
宋葭葭低聲道:「師姐,我可真羨慕你啊,你隻要站在這裡,你就會發光,就會有人愛你。」
「可從沒有人喜歡過我,我有時候在想,我是不是真的太差勁了。」
「師姐,我沒有你的絕色天姿,我沒有你的驚世天賦,我也不太聰明,我是如此的庸碌平凡,但我也會渴望被愛。」
上輩子和這輩子加起來兩輩子,她都沒有機會談過戀愛。
現下她套著原主的殼子,家世顯赫的豪門貴族之女,看起來如此風光,可她隻能按照著宋葭葭惡毒女配的人設,癡戀雲聽白。
她並不喜歡雲聽白,但又有什麼辦法呢。
總得活下去,總得為了回到她原本的世界活下去。
不僅在她原來的世界裡,自己沒有機會一嘗情愛。
在這個世界,同樣沒人喜歡她。
而她甚至都不能勇敢地去追求自己的所愛。
連霽遞出信封的手滯留在半空之中。
宋葭葭沉聲道;「我不需要阿格岱尓對我忠貞一生,我隻是想要這幾天稍微快活一下,就這幾天。」
「可是師姐,你把我這僅有幾天的幻夢也給打碎了。」
宋葭葭看也沒看,就把連霽遞過來的信封撕碎了。
宋葭葭說。
「師姐,我討厭你,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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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宋葭葭氣沖沖地離開,連霽還愣在原地愣了許久。
連霽蹲下`身子,用了好幾個時辰,才把宋葭葭撕碎的信紙一點點地拚湊起來。
這是祂學著人類,謄抄的情詩。
其實連霽謄抄的時候,並不太能理解。
連霽輕聲念著這些情詩。
「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覺海非深。」
連霽將撫了撫碎紙,幾片碎紙屑卻隨風飄散。
「相思樹底說相思,思郎恨郎郎不知。」
好像有一根小小的針在祂的月匈口刺了一下。
「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
但很快這種刺痛化為難以言說的絞痛。
剛認識宋葭葭的時候,那時候祂說錯了話,惹得雲聽白責罰宋葭葭。
宋葭葭當時也很生氣。
她當時說了同樣的一句話:「師姐,我討厭你,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那個時候連霽覺得無所謂。
可現在連霽卻在聽見宋葭葭說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世界都同祂一起死去。
連霽的眼眶中掉下了什麼東西,連霽不知道。
祂的眼睛裡仿佛蒙了層霧氣,也看不太清楚。
連霽從沒有這種感受,祂隻覺得月匈口之處那個仿造人形的髒腑疼得厲害,像是被人攥緊了捂得透不過氣,全身上下好像都被看不見的野獸撕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