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VIP](1 / 2)
第四十六章 [vi]
宋葭葭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熟悉的身影在旁側的小榻之上打坐。
半窗斜陽,從窗欞的格子裡傾瀉了一地,星星點點的光爍鋪蓋在連霽的身上, 像是抹了一層金邊。
連霽睜開眼睛, 正對上宋葭葭直勾勾的眼神:「怎麼了?」
「師姐, 你身後是光,你好漂亮啊。」宋葭葭很認真地說。
連霽愣了愣,祂拿起桌上五六束不同的花枝,山櫻粉嫩, 迎春明媚, 飛瓊淡濘,弄雪飄枝。
「前幾天沒能給你,今日補上。」
宋葭葭眼帶錯愕地接過。
連霽真的是一個很遵守諾言的人, 祂答應了宋葭葭的一句無心之言, 說要給她送花,宋葭葭並沒有當真,祂卻堅持不棄。
連霽大概就是那種做的比說的多,事事有回應,件件有著落的性格吧。
能和連霽成為朋友, 真是她的幸運。
進門便是一張月牙桌,旁側挨著髹漆貴妃榻,宋葭葭睡的就是一張簡樸的三圍屏羅漢床。
剛才還沒有什麼表情的封華硯頓時麵露難堪,低吼道:「你胡說什麼,誰稀罕要你喜歡!」
幸好連霽搖頭:「不用,是你的早膳。」
熱氣騰騰的鮮蝦鍋貼喚醒早晨的迷蒙,紫菜蝦皮小餛飩和生燙肉鮮掉舌頭,小籠湯包在宋葭葭的口腔裡爆開醇厚的湯汁,宋葭葭牛飲了一口醇厚的豆漿,不由得贊嘆:「還得是華子的手藝啊。」
禦風飛行了一天一夜,精疲力盡的黑狐被宋葭葭吵醒。
然而她話音未落,卻忽然感覺到腳底有毛茸茸的觸感傳來,宋葭葭低頭一看,發現自己踩在了黑狐圓滾滾的屁股蛋子上麵。
她若有所思地看著封華硯。
她一直覺得封華硯是個很可怕的男人,十分擅長隱忍自己的情緒。
連霽有些不高興地抿了抿唇:「快吃,吃完就讓他端走。」
封華硯的聲音吵醒了黑狐和幾隻靈獸,黑狐和幾隻靈獸從床邊探出毛茸茸的腦袋。
連霽放出一隻紙鶴,從窗外飛出。
她明白了,肯定是封華硯太在乎女主連霽了,所以他格外的害怕連霽誤會他,對於自己的清白才格外敏[gǎn]。
宋葭葭一邊掀開被子,一邊想把腿放下去趿鞋。
連霽不自覺地蹙起眉毛。
宋葭葭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布設,眼看自己大喇喇地睡在床上, 連霽卻被自己趕走屈居於一張小榻之上,她無措地撓了撓頭:「師姐,我又占了你的床,真不好意思……」
「噢噢。」宋葭葭眼見師姐不高興,知道師姐是不喜歡自己覬覦祂的男人,宋葭葭連忙心虛地垂下腦袋。
他的長發被束成了一個高馬尾,帶著半截圍月要巾,襻膊的臂繩掛在他的頸項間,卷起他的衣袖,露出肌線流暢的結實手臂。
整個不大的房間一覽無餘,目之所及簡直毫無遮擋。
宋葭葭挨個扌莫了扌莫他們的腦袋。
連霽打開了門扉,竟然是封華硯端著一個托盤。
她樂不可支, 喜眉笑眼地絮絮叨叨:「餓了餓了,師姐你這幾天不在,我好想你啊,你不在旁邊打坐陪我一起,我睡覺都不香了。」
那她以後一定要多說這樣曖昧的話,讓封華硯更加的厭惡自己。
「對了,鄔月和那幾隻靈獸呢?」
「你們醒了,要不要一起吃點?」宋葭葭用筷子夾起小籠湯包。
忽然有叩門的聲音響起,宋葭葭嚇了一跳。
連霽淡淡道:「無礙, 我本就不需睡眠。餓不餓?我去給你傳膳。你不要出去,會被人發現。」
黑狐略帶迷惘地睜開異瞳,見是宋葭葭之後被踩到也不生氣,看起來他還處於半夢半醒之間,迷迷糊糊地搖了搖尾巴,把鞋子銜在嘴裡給宋葭葭送過去,隨後打了個哈欠,趴在地上又睡著了。
宋葭葭扌莫索著拿起湯勺,眼睛卻目不斜視,像是塗了膠水那般還停留在封華硯的手臂處。
「我要不要躲起來?」宋葭葭飛快地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不大的房間。
封華硯麵無表情地垂下眼睛,對宋葭葭的誇贊充耳不聞。
其他幾隻靈獸趴在另一邊的床底,擠在一起睡得很熟。
宋葭葭連點頭。
宋葭葭嘴裡塞著油條,不得空和封華硯拌嘴。
幾隻靈獸聽話地跑過來,張大了嘴等待投餵。
宋葭葭連忙解釋:「師姐,你不要誤會,我隻是喜歡他的菜不喜歡他的人。」
宋葭葭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但為何她百般折辱欺侮他,他都不見憤懣發怒,可她每次隻要扯到喜歡的話題,封華硯就會破功。
黑狐有著一雙看起來惹人憐惜的圓眸,他平時看向宋葭葭的時候,那雙眸子溼潤充滿依戀,卻在看到封華硯之時遽然變成冰冷的豎瞳,厭惡和仇恨一閃而逝。
隻有黑狐蹲坐在原地沒有動彈,他聳了聳鼻子,好像嗅到了什麼異味,黑狐翹起一條腿,柔軟而靈活地把腦袋扭轉到自己的後背,鼻子到處嗅聞。
根本沒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封華硯似有所感,他把托盤放在桌子上,將瓷碗從食盒裡拿出來的時候,動作慢吞吞的,像是故意在宋葭葭的眼睛前多磨蹭了一會。
鼻子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嘔吐物的味道。
該死的,肯定是那幾隻靈獸,有一隻昨晚憋不住偷偷吐在了他的原型之上,但他昨夜太過疲倦,竟然沒有發覺。
暴怒的黑狐飛撲而來,凶悍狂躁地一口咬□□型最嬌小玲瓏的小肥啾。
宋葭葭噴出嘴裡的一口豆漿:「噗——鄔月,你怎麼可以吃同事?吐出來,快吐出來啊!」
黑狐被宋葭葭搖晃著脖子,好不容易吐出了滿是口水的小肥啾。
但凶悍暴戾的黑狐卻不肯善罷甘休,開始追殺車座子狗和雷獸,膽小的雷獸嗷嗚一聲鑽進了床底,黑狐便一個轉身咬在了車座子的長鼻上麵。
宋葭葭連忙揪著黑狐的尾巴想要製止,滑不溜秋的尾巴卻從她的指縫裡掉落。
宋葭葭急得跺腳:「住手,你們不要再打啦,要打就去練舞室打!」
另一頭的月牙桌邊,連霽麵色冷沉,夾了一筷子的早膳輕咬一口,麵色淡淡道:「不過如此。」
祂已經在苦練烹飪庖饌,相信要不了多少日子,就能趕超過封華硯的手藝。
封華硯輕輕地挑眉一笑,挑釁味十足:「我怎麼聽小桃說過,葭葭吃了你做的飯菜,吐了個昏天黑地。」
盡管連霽並不是自己的仇人,但封華硯能感受連霽對自己的敵意,心高氣傲的封華硯自然不會示弱,立即反唇相譏。
「隻會有那一次,以後再也不會有。」
連霽的眸光冷凝:「倒是你以後沒了一技傍身,就滾得遠遠的,別再來黏著她。」
兩人四目相對,眸光之中是明顯的敵意和挑釁。
場麵頓時變得無比的混亂,一聲清脆的叩門聲,卻讓室內的所有喧囂頓時變得無比的安靜。
門外男聲的語氣帶著雀躍:「連師妹,你在嗎?」
所有的目光交匯,頓時都看向了連霽。
連霽眉心緊蹙,看起來很是不耐,祂對宋葭葭招了招手:「你們站過去一些,我打發他走。」
宋葭葭連忙點頭,剛走了幾步,她卻發現封華硯還直愣愣地杵在原地。
宋葭葭連忙快步走過去,牽起封華硯的手把他拉走:「站在門口做什麼,還不快過來?」
封華硯沒有掙脫宋葭葭的手,卻不高興地反問:「我有什麼好躲的?我又不像你是偷溜進船的黑戶,我的名字就在名單之上。」
宋葭葭氣得給了封華硯一個腦瓜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