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1 / 2)
冬日早晨清寒,窗外霧氣昭昭,可視範圍被限在方寸之間。
瓶中的黃玫瑰夜裡蘇醒了,姿態比昨日更優雅可人。
溫柔,嬌艷,生機勃勃裡帶著俏意。
梁見舒為這束花取了個名字:淩挽蘇。
昨天初見這束花,她就感到說不清的鬆弛,將她與繁瑣的事務隔斷,放進不必苦思的生活裡。
就像那晚遇到淩挽蘇。
她昨天的話句句有目的,虛虛實實,沒幾字真。
但即興發揮的「花藝如人」雖是哄人,卻有幾分真心。
常言道相由心生,淩挽蘇模樣生得艷麗,花又搭得清爽。
性格嘛,還過得去。
梁見舒有意提她夢中景象,邀請她結婚。
如果淩挽蘇答應了,或者拒絕得不那麼明確,她的問題倒不小。
但她滿臉提防,抗拒,甚至把元青推到前麵擋,可見對形婚沒計劃。
梁見舒以為淩挽蘇的戒備最多到她給名片的那一刻,待她知道自己是合作方,怎麼也會給出幾分好顏色。
不要別的,願意多聊一聊夢就好。
誰知沒有,生意歸生意,淩挽蘇看得很清楚,不想說的通通不說。
沒有諂媚,沒有驚惶,照樣一腔防備。
梁見舒腦海裡浮現淩挽蘇貼了創可貼的手。
花藝師聽著浪漫,但行行業業各有不易。
她父母是醫生,獨生女,家境不差。養花弄草,做生意吃了許多苦頭,是個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的人。
以一樹花店的定位和生意,淩挽蘇不缺錢,所以前女友家境極好,走不下去了,她也能舍下。
查過一遍,在見麵以前,梁見舒就知道淩挽蘇不愛財貪名,自己身上沒有值得她煞費苦心的地方。
山莊裡的相遇和那些醉話,都是偶然。
正是因為偶然和戲劇性,淩挽蘇的夢更讓梁見舒感興趣,無關內容,而是夢本身和其投射出的物質。
她琢磨不透自己的夢,不理解自己為什麼心理上依賴一個陌生人。於是想借鑒淩挽蘇對夢的看法,或許,有幫助吧。
哪怕隻有一星半點。
她當務之急要先保證睡眠,否則遲早會死於過勞和睡眠不足。
昨夜夢中雖有插曲,但難得睡足了覺,她身心輕盈,貪念這種狀態。
一次好眠讓她更加在意睡眠質量,也更畏懼反反復復的噩夢。
她在考慮用什麼辦法,才能每天見到人。
能像昨天一樣相處一會最好,再不濟也要遠遠地看上一眼,那亦對她有用。
她扌莫著左手的戒指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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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傍晚沒約到人,駱蕭蕭心裡不是滋味。
今晚酒喝到一半,讓人把她送來。
家裡沒人,淩挽蘇還沒回來。
她靠在廊上等,點了根煙,火星與煙霧將周身寒意驅散了一點。
想起淩挽蘇不喜歡煙味,決定抽完這支就不抽了。
想到昨晚淩挽蘇拎的那袋鮮花,和她已到傍晚卻仍精致的妝容,她就難受。
剛在一起時,淩挽蘇每周都給她包一束花,主題不一,是精心設計的非賣款。
後來不知怎麼突然不送了,她過了半個月才發現,就問原因。
淩挽蘇說過了那個階段,不需要華而不實的禮物了,想要花可以隨時來店裡選。
駱蕭蕭不喜歡花,認為華而不實,家裡擺著也沒多少意思,枯萎了還很難看。
所以沒有多想,反而為那句「過了那個階段」而高興。
不久前才知道,原來淩挽蘇那時就知道她出軌,尚在忍耐。
仔細回想,淩挽蘇停止送花後變得更忙了,駱蕭蕭通常約不到她。
不。
可是隻要去花店,淩挽蘇都好脾氣地招待,時不時對她說些俏皮話。
生日還陪自己去度假山莊,當晚在房間等她洗完澡,幫她吹頭發。
駱蕭蕭不信那些全是假意。
她猜想昨晚淩挽蘇又相親去了,那束花總不可能特意打包給顧甄。
這段時間她都沉在恐慌之中,生怕淩挽蘇身邊有別人。
淩挽蘇從電梯出來,看見她就皺起眉頭:「駱小姐不希望我報警吧?」
駱蕭蕭拍拍衣服,想把煙味都抖開,「我沒想做什麼,就想跟你說句話。」
淩挽蘇站在原地,跟她隔著距離,冷眼覷她和那滿地煙頭。「說。」
談話一如既往,道歉,求復合,不讓她去相親。
發現她不買賬,激動地指責她沒用心過,沒喜歡過,永遠若即若離,高高在上。
酒品太差。
跟駱蕭蕭糾纏過程中,淩挽蘇給駱夫人跟自己爸媽各發了信息。
安全起見,她沒開門進家,走廊好歹有監控。
聯係人時,手機被駱蕭蕭奪了。
駱蕭蕭本意是想她專心一點,結果醉醺醺之下,手機沒拿穩,砸在地上。
她自己被那聲響嚇了一跳,繼而心虛地安靜起來。
淩挽蘇忍無可忍,第一次開口罵她,讓她有病找專業醫生治,別天天跟自己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