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1 / 2）
以前他從來沒把切過洋蔥的手往眼睛上抹過。
他是第一次嘗試。
太辣了，他感覺自己的眼睛又辣又痛。
宋時初眼淚直掉，很快浸濕了他眼前的衣領。
他忍不住伸手擦了把眼淚。
然後一下子……他的眼淚掉的更厲害了。
他忘記了，他手上還有切過洋蔥後的洋蔥汁。
不敢再用手去擦，他一邊眼淚狂掉，一邊把水果刀收好，一邊又特地把洋蔥藏回到向前的位置。
做完這一切，他走進了浴室。
進入到浴室內，他站在洗漱台前，迅速的將手洗淨。
將手仔細的洗乾淨之後，他抬起頭，看向鏡子裡的自己一眼。
他眨了眨眼。
嗯。
通紅，效果很好。
那頂著這張臉，他待會該在別欽的麵前露出一副怎樣的表情……？
幽怨、沉默、哀傷？
宋時初想了想。
他不確定的，在鏡子裡露出了一個哀怨的神情。
這樣……看著像哭了一夜的表情嗎？
他不確定的想。
不過他平時在別欽的麵前，是一副怎樣的表情？
宋時初皺眉深思，發現自己完全想象不出自己的神情。
因為大多時候，他都是看不到自己的臉的。
思索未果，他索然放棄。
學著剛才在鏡子麵前露出的哀怨神情，他鼓足勇氣，走出了自己的房間，準備迎接別欽的出現。
未料。
他才剛邁出自己的房間，他就在樓梯口的前方不遠處看到了別欽的身影。
宋時初腳步一滯。
他毫無準備，腦子裡空白了一瞬。
半晌回神，尷尬感和僵硬感瞬間來襲。
把他當成老板來看……
把他當成老板來看……
把他當成老板來看……
宋時初在心中再次默念了三遍，尷尬感和僵硬感迅速消退。
接著，他對著別欽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小聲喚道：「老……老公早上好。」
老板二字差點再次脫口而出。
好在他及時轉彎，打住了。
不過短短數秒，宋時初的背後已經滲出了虛汗。
別欽冷漠的掃了他一眼。
別欽那毫無溫度的視線正要漫不經心的從宋時初的身上掃過，但突然間，他不經意的瞥到了對方發紅的眼眶。
顯然是哭過的樣子。
別欽視線一頓。
感受著別欽那仿佛能將人給刺穿的銳利視線，宋時初身形僵硬。
他背脊僵直，下意識的垂下眼簾，避開了視線。
一瞬之間，他的腦子裡閃過了數個念頭。
他現在的表情看著自然嗎？
因為不會被看穿吧？
剛才他差點又喊出老板兩個字，別欽應該不會聽出來了吧？
昨天他叫的老板，別欽應該已經忘了吧？
宋時初的腦子裡在不停忐忑的想著。
他心下忐忑，緊張不已，背後滿是冷汗。
他渾身繃得緊緊的，一口大氣也不敢喘。
他太心虛了，他生怕自己的一個舉動或者是一個眼神從而引起別欽的懷疑。
以前在別欽的麵前，他小心翼翼，生怕別欽會不高興。
現在他在別欽的麵前，依舊小心翼翼。
但不同的是，他現在則是生怕被別欽看穿自己的真正目的。
他忽然頓悟了。
頓悟席瀾的那句『把他當做老板來看』的意思。
原來是這個意思。
麵對著『老板』，所有的旖旎心思盪然無存，隻剩下了害怕和戰戰兢兢，更關鍵是，你還要去討好他。
宋時初正忐忑不已間，別欽的視線遲疑的掃了眼他微微發紅的眼角，他視線微頓，然後很快便找到了答案。
——因為他昨天第一次和對方提起了離婚這件事。
對於宋時初的發紅眼角，和昨晚預料中的一樣，別欽壓根沒有絲毫懷疑。
因為在他的認知中，宋時初絕不可能會欺騙他。
在他眼中，宋時初天真又純良，腦子完全一根筋，腦子裡除了情情愛愛之外，再也裝不下其他的東西。
簡而言之：蠢貨。
對於宋時初發紅的雙眼，別欽毫不懷疑，完全相信對方昨晚必定是因為他第一次提出離婚的這件事，從而傷心的在房間裡偷偷的哭了一夜。
別欽蹙眉，心下厭倦。
實際上，對他來說，宋時初除了腦子裡全都是情情愛愛的這點之外，其餘的，全都無可挑剔。
不管是從不去夜店酒吧，還是私生活十分乾淨，亦或者是絕不會仗著自己現在的身份欺辱旁人，更是不喝酒不吸煙，沒有任何的不良嗜好的這點，都非常好。
宋時初讓人十分省心。
這同樣也是讓別欽忍耐了六年，雖然對宋時初毫無感情，但卻也沒有選擇和宋時初提出離婚的緣由。
但——
忍耐是有盡頭的。
他忍耐了六年，耐性已經要抵達盡頭。
想到此處，別欽在看到宋時初的發紅眼尾後的那些復雜情緒，轉眼盡數變成了不耐和厭煩。
別欽並沒有回應宋時初的打算。
他知道，他的一個簡單回應，對於像宋時初這樣裝滿了情愛的無用大腦而言，就像是給予了莫大的希望一樣，從而讓宋時初的追求變得更為熱烈。
——從前宋時初就是如此表現的。
於是隻見別欽冷漠的橫掃了宋時初一眼，接著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看見過一般，毫不猶豫，轉身就走。
好像剛才看到的，就隻是一團空氣。
但不知道是否是他的錯覺，剛才隔著一段距離，他似乎隱約的從宋時初的身上嗅到了一絲洋蔥的味道。
但別欽並未在意。
因為不管宋時初的身上出現什麼氣味，都和他沒有關係。
他並不關心。
別欽的視線冷漠的從宋時初的身上收回。
他越過他，抬腳就走。
見別欽的視線終於從自己的身上收回，宋時初心下一輕，這才從緊繃的狀態中放鬆了下來。
看來剛才是過關了。
不過他還記得昨天席瀾和他說過的話，說他必須得要像往常一樣繼續去討好別欽，要表現的和以往毫無分別，於是，他頂著自己通紅的眼眶，毫不猶豫的跟上了別欽的腳步。
他緊跟在別欽的身後，他一邊回憶著自己以前是如何討好對方的，嘴裡便一邊跟著按照記憶裡的自己，小心翼翼，忐忑小心的向對方討好的問到：「老公，你要吃早餐嗎……？我去給你做。」
別欽頭也不回，沒有回應。
那就是不不需要。
來到一樓的餐廳，下人立刻心領神會的為別欽拉開座椅，別欽長腿一邁，不疾不徐的在位置上落座。
宋時初見狀，立刻按照以前的習慣，緊跟著在他的身側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