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糞坑(1 / 2)
福團眼裡氤氳著淚水,小小的身子晃了晃。
深哥哥怎麼這麼討厭她?那些話,就像是刀子一樣紮進福團心裡,但福團不願意怪楚深哥哥,當初楚深哥哥帶著她捉螞蚱,福團很喜歡。
福團擦擦眼淚:「深哥哥,對不起……以後你多和福團玩吧。」福團真摯地仰著白嫩圓潤的臉,「你和我一塊兒玩,會沾光有好運的,奶奶也就不會再罵你了。」
福團隱隱能察覺到,和她交好的人,都能沾她一點光,雖然這種福氣肯定不能比上她,但也是福氣啊。
楚深幾乎要作嘔,胃裡一陣翻騰:「我好手好腳的為什麼要沾你的光?我就不能靠自己嗎?我不可能再和你一起玩,你走吧!」
楚深現在是個小孩子,若是經歷了社會捶打的大人,可能會心動福團說的話,和福團交好沾沾好運。但楚深才八歲,少年意氣一片輕狂,心裡總覺得自己能裝下一片天。
哪裡有寄人籬下、謀取生活的打算?
楚深深深皺緊眉頭,福團哪裡受過這種嫌棄,平時哥哥們都捧著她,姐姐們也都羨慕她。福團眼裡的淚水越積越多。
楚楓擔心再發展下去,福團真要哭得引來年春花,這就不好了。
她對福團道:「我和哥哥還有事,我們先走了。」
福團呆呆的站在原地,擦了擦眼淚水,忍不住低頭東想西想。楓姐姐也就算了,楓姐姐和她一直都不算親密,但深哥哥對她的誤會,福團卻不大能忍。
她覺得深哥哥現在是還沒看到她的福氣,等看到她的福氣之後,深哥哥就知道回心轉意了。
於是,在楚楓、楚深去找隊長送筆記和鑰匙的時候,福團捧著英語書回到家,她把放到桌上,在板凳上一撐坐上去:「奶奶。」
年春花「唉」了一聲:「福團,從外麵回來熱不熱?要不要喝點糖水?」
福團搖搖頭,這幾天喝糖水喝得她牙齒有些疼,她現在不想喝,有些鄭重道:「奶奶,我感覺我們隊有大事要發生,分別是一個好事兒,一個壞事兒。」
年春花放下手裡的瓢瓜,一雙三角眼凝重起來,在身前的圍裙上擦了擦手:「福團,怎麼了?」
蔡順英這時候也還沒去上工,豎著耳朵聽起來。
農家小院裡,一個七歲女童煞有其事地說著一些沒有根據的事,兩個成年人聚精會神地聽著,這個場景怎麼想怎麼都有些詭異。蔡順英更是心裡發虛,整個人被一種神秘的恐懼攥住,又因為難以言喻的好奇而更加興奮。
福團眨眨睫毛:「我感覺,壞事兒是隊裡要換隊長,好事兒是楚家會有一個隊長上任哩。」
年春花和蔡順英麵麵相覷,蔡順英覺得這未免也太沒根據了,福團這孩子怎麼瞎說?劉添才的隊長當得好好的,憑什麼換隊長?
年春花卻在屋裡轉來轉去,眼睛越來越亮:「對,福團說的沒錯。」
「這次雞瘟、雞霍亂,劉隊長是解決了這個事兒,可一開始的時候,上麵的命令是撲殺那些病雞,劉隊長卻沒有聽上麵的話,他的思想有問題,他對領導不夠忠誠,哪怕現在順利解決這個事兒,但是思想出了問題,他還是要下馬!」
年春花一合計,雙手拍在一起:「楚家出新的隊長……對,肯定是楚三叔,三叔在隊裡一直有威望,之前還做過民兵隊長,平時隊裡除了劉隊長之外就是他管事兒,他年紀比劉隊長還大,資歷更深,劉隊長下來了,可不是他頂上去?」
年春花眼裡閃爍著興奮的光澤,這是啥,是福團的福運啊。
上輩子,劉添才對福團也挺好的,所以這個隊長當得順順利利,這輩子,劉添才居然敢說福團不是仙女,還屢次給陳容芳家說話,這不就要倒黴了嗎?而她們楚家,就因為福團來了,所以好事兒就落在了楚家身上。
年春花高興極了,把這事兒給蔡順英一說:「看到沒,這就是福團的福運,以後你可得對福團更好些,不然,你小心倒大黴!」
蔡順英一琢磨,也是這個道理。
福團這麼小一個孩子,對隊裡這些事肯定是不清楚的,她卻感應到了,這就是福團確實有福氣。
一時間,蔡順英也更巴結著福團。
年春花左思右想,這個事兒,她們提前知道了,就得把這個事兒化成更大的好處才行。楚三叔年紀大了,要是過幾年退下,楚三叔能夠提攜提攜誌業,那才是她們家真正的大喜事。
於是年春花忍著肉疼,對蔡順英道:「你去把秀琴叫回來,叫她親自把這袋白砂糖給楚三叔送去。咱們是知禮的人家,要懂人情往來,親戚間越走動才會越親密。」
「好嘞。」蔡順英擦擦手上的水。
現在婆婆肯使喚她了,是好事,婆婆要是不使喚她,她才怕婆婆憋著招呢。
年春花叫李秀琴去送禮,自然有她的打算。
家裡四個兒子,她最喜歡的就是小兒子楚誌業,如果叫其他兒媳婦去送禮,那個人情說不定落在其他兒子身上去了,所以,送禮的人必須是李秀琴。
吩咐下去後,年春花也要去上工了。
地裡,所有人都在勞作,沒有一個人偷懶。隊裡秋收的糧食越多,他們分到的糧食也就越多。
蔡順英去叫李秀琴回去送白砂糖的話,也給上工的人聽見了。
一些人耳朵不由得豎起來,李秀琴也沒按捺住,聲音稍高些:「啥?送糖?」
媽是失心瘋了?怎麼要把家裡的糖往外送人啊!
蔡順英連忙叫她小聲點兒,李秀琴看看周圍的眼睛,壓低了聲音:「好好的怎麼要送糖?糖多金貴啊。」平時,上工實在累得狠了,中暑心慌什麼的,回去做點糖水吃,身子骨都會更有力氣。
糖和糧、鹽一樣,都是硬通貨!
蔡順英擠眉弄眼:「你別管了,媽要你去,你就去唄。」
花嬸兒也聽到這裡的動靜,忍不住嗤笑一聲:「對,這不年不節的,讓你送糖你就去送嘛,今年送糖明天送糧,不知道的還以為多大一份家業敗不完呢。」
她算是和年春花結上仇了,一邊把苞米上的紅須理下來,一邊不住的諷刺:「這春花兒啊,那天忽悠人拜了她幾下,怕不是以為她是天上的善財童子了!四處給人東西,把家財都往外散,往外扔,生怕扔得慢了顯得她沒福,和咱們這些人一樣了。」
隊員們都有些忍俊不禁,在地裡笑得肩膀亂顫。
花嬸兒的話雖然辛辣,但仔細一想確實是這麼回事,年春花這麼個口口聲聲自己有福、別人沒福的人,還真有可能是這麼想的。
現在不是過年,隊裡也沒人過生日娶媳婦,怎麼會好端端送人白砂糖呢?這年頭,窮人娶媳婦也就是拿些酒、糖了事兒。
當即,就有人悄聲道:「春花兒到底咋啦?怎麼越來越傻了?」
「誰知道呢?怕不是撞壞了腦殼?」
「要我說,是提前發作的癡呆症!」
李秀琴、蔡順英都聽到了這些討論,她們是年春花的兒媳婦,聽見這些話自然尷尬臊皮,但是李秀琴不知道發生了啥事兒,蔡順英則是知道這事兒敏感,也不好往外說,隻能認了這個虧。
蔡順英低著頭繼續掰苞米,李秀琴紅著臉,在身上擦乾淨手後,匆匆從地裡回去送白砂糖。
所有人都在悄悄討論年春花是不是瘋了,除了兩個人,一個是陳容芳。陳容芳這個人很沉得住性子,一切關於婆婆年春花的事兒,她基本都不參與,免得惹得一身騷。
另一個人則是白佳慧。白佳慧不想和李秀琴、蔡順英兩個人打太多交道,這兩個人一個愚昧,一個害怕年春花到頂點,助紂為虐,不敢恨年春花,就更恨妯娌。
白佳慧離這些人遠遠的,一個人清清靜靜掰苞米,聽見年春花讓送白砂糖的事兒,白佳慧隻是出了會兒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勞作的時光匆匆飛逝,一片大地金色的玉米都被取走了果實,隻留下□□的玉米杆。這些玉米杆將來也要背回去,曬乾後就是不錯的柴火,堆在地裡反而會耽擱下一次播種。
劉添才等人從另一個山頭掰著苞米過來,兩隊人馬在此地匯合。
金色的天地,藍色、紅色的衣服和隊員們頭上的草帽,交織成一片人文與自然的絕妙風景。
劉添才笑著把頭上的草帽取下來扇風,鼓勵隊員們:「今天之後,所有玉米就都收齊全了!等糧食全都曬乾,我們就可以分糧了!今年,是個大豐收年!」
劉添才有心調動隊員們的積極性:「宋老哥,今年你們表現不錯,我記得老嫂子不是最愛吃玉米嗎?到時候玉米餅子讓嫂子吃個夠!」
那被點到的宋老哥高興地應了聲。
劉添才又說:「誌國、容芳,你們兩口子今年表現最好,你們家今年不可能再挨餓了!」
陳容芳、楚誌國都笑起來,眼裡全是對生活的向往。人總要吃飽了,才能想得更長遠。小楓小深隻有吃飽了,才有力氣好好讀書。
劉添才又瞥到了在玉米地角落的年春花,身為隊長,劉添才深知不能一味打壓一個隊員狠了。這些日子年春花確實犯了不少錯,但是,也沒闖出特別大的禍來。
劉添才於是親切道:「春花嫂子,你家人口多,到時候你家分糧不可能少!」
要是擱以往,年春花一定喜笑顏開地奉承隊長幾句,但現在的年春花可不同以往,隻見她輕輕抬了抬眼皮,懶怠地瞟了眼劉添才,就高高在上地把臉別到另一邊,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
所有人都沒想到年春花是這個反應。
劉添才有些尷尬,倒也沒說什麼,年春花旁邊的二兒子楚誌平連忙高聲道:「謝謝隊長!」說完,楚誌平悄悄道:「媽,你咋啦?咋這麼對隊長?」
媽以前不是說過,芝麻大點的官也是官嗎?
劉添才是抓生產的隊長,平時安排著大家上工,雖然他從沒徇私過,但是如果得罪了他,楚誌平也擔心被安排去上不好的工。
年春花知道要換隊長的事兒不能在大庭廣眾下聲張,含糊道:「你懂什麼?你多大的年紀了?敢管媽的事!」
花嬸兒高聲說:「唉喲!我們春花真是不一樣!前腳把白砂糖送出去,後腳就連隊長都看不上眼了,看來春花兒現在不是大富就是大貴,你是攀上什麼高枝了?說出來讓咱們高興高興唄。」
「啥?送白砂糖?」現在,男隊員們也交頭接耳,對於八卦這個事兒,男女的反應都一樣。
幾個老輩分的人抽著旱煙看向年春花,全都搖搖頭,之前勸楚誌平的劉二叔畢竟心善,對年春花道:「春花,你是咋想的呢?現在也不是什麼節氣,怎麼送這麼重的禮?是不是欠了別人什麼人情?」
年春花扯著一張臉:「我能欠什麼人情?!不是我說,現在咱們生產隊,沒幾個人的日子能有我好過!」
劉二叔臉上每根皺紋都仿佛是柔軟的,被年春花強硬的態度頂回來,想了想仍然囁嚅道:「那要節省啊,養一大家子人不容易……不能什麼都送。」
劉二叔是客氣心善的,更有幾個老輩分的人直言不諱道:「你跟她說什麼,我看她就是蠢了!糊塗了!」
「敗一個家容易,掙一個家難!」一個也姓楚的老輩人怒其不爭道,「之前隊裡抗雞瘟,她也從沒去過,你看她像是好好過日子的嗎?一天到晚念叨著福氣,從來都沒把心思放在正道上,這種人,遲早把楚家敗光!」
「現在更是尾巴翹得比天還高,隊長有哪裡得罪她了嗎?」大家紛紛說,劉添才原本威信就很高,何況剛帶領著大家保住了大家的雞,正是大家最感恩的時候。
年春花在這時跳出來明顯瞧不上劉添才,給劉添才臉色看,無論是真心敬服劉添才的,還是純屬看不過眼年春花為人的,都紛紛說她的不是。
年春花幾乎呼吸不過來了。
這些人還好意思說她蠢?
真是應了那句話:世界上蠢人占九成,聰明人隻占據一成。現在這些蠢貨都不知道劉添才馬上就不是隊長了,還在這兒義正詞嚴指責她?這不就和他們死活不信福團有大福氣一樣嗎?
年春花越想越氣,越想越委屈,現在天氣熱得令人受不了,年春花又不能說出福團靠福氣知道了劉添才要被「下馬」的事兒。
種種情緒堆積在她心裡,終於化成一團難言的烈火,年春花猛地摘下頭上的草帽,往地下一扔:「我現在不乾了!」
年春花走出苞米地,叉著月要對劉添才道:「我還差半小時就做完一天的工,你不能扣完我今天的工分,扣一小部分我能接受,我現在還有事,我先走了。」
所有人:……
就連最愛和年春花作對的花嬸兒都被年春花嚇得說不出話來,瘋了吧?這是所有人的第一反應。
年春花現在怎麼……這麼奇怪啊?
劉添才也是第一次碰見這種刺頭,他沉了臉色:「年春花,你又要做什麼?」
「你現在有什麼事?如果是正當的理由,我可以考慮你提前離開。但如果不是正當理由,就請你立刻回去。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樣早退,我們生產隊怎麼開展工作?」
年春花昂著頭:「隊長,我又不是一直早退,我今天早退一定有我的理由,你就不要多問了,我走了。」
說完,她驕傲得像一個大公雞,雄赳赳氣昂昂地離開。
劉添才十分生氣,但年春花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劉添才一個男同誌,難道還能上手去拉年春花嗎?
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年春花走開,憤怒地對周圍人道:「既然這樣,該扣的工分就扣!現在秋收已經是尾聲了,我們自己好好乾我們自己的!」
大家繼續勞作,但年春花的反常仍然刻在大家心底。
甚至有人偷偷去問楚誌平:「你媽是不是病了?還是中邪了?要不帶她去醫院看看吧?」
「咱們隊長雖然是個宅心仁厚的,可是秋收接近尾聲了,之後好長一段時間都沒能賺這麼多工分的活兒,你媽這樣的勞動態度……到時候隊長恐怕不會再把重要的活兒給你們了。」
楚誌平哪裡不知道這個道理,他焦慮地抱著頭,蹲在地上久久不願起來。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家在隊裡變成了這樣的人家?所有人都覺得他們是傻子,他們家天天打打鬧鬧,家無寧日,好像是從福團來開始,福團給家裡帶來了一些好事兒,可是,為什麼他們的日子越過越丟人?越過越現眼?
這些日子,就連老婆白佳慧都疏遠了他,女兒三妮也不怎麼和他親近。
楚誌平想不到答案,又一味孝順,不敢反抗他媽年春花,隻能把一切苦悶憋在肚子裡。
太陽遁入山穀,當燦爛的餘暉漸漸消失,夜晚的色彩照耀到山坡上的葉子時,隊員們下工了。
夜晚是安靜的,時光悄悄溜走,一晃就過去兩天。
楚楓和楚深照例去山上找知了殼,他們的知了殼已經拿去換了一些錢,嘗到甜頭後,兄妹倆乾勁更足。
他們一起路過楓林灣時,劉添才也在那兒,看樣子是在看山林裡的樹,這些樹死了幾根,適合叫隊員們拉回去,當柴火燒。
見到楚楓楚深,劉添才笑著朝兄妹倆打招呼:「你們兩個怎麼跑那麼遠?跑太遠了你們爸媽擔心。」
楚深說:「我和妹妹會在天黑前回去。」
他們交談時,一些小小的聲音順著風飄過來,是幾個婦女正在摘桑葉。這兒的桑葉是本地桑,本地桑葉子比較小,整體也比良種桑要高得多,她們摘著桑葉,視線被遮蔽,也就沒見到下麵有人。
一名婦女道:「你知道不?秀琴給我說……」她神神秘秘看了看周圍,「咱們隊長可能要下課了。」
「啥?!」另外幾名婦女摘桑葉的手頓住,「這種話可不能瞎說。」
那位婦女說:「我也不信,但是秀琴說得真真兒的。你自己想,年春花是個啥人?平時巴結隊裡乾部的事情,她跑得比誰都快,如果不是她確信隊長要被下課,那天在地裡,她怎麼忽然公開和隊長唱反調?」
「不是,她們咋知道的?」摘桑葉的婦女越來越不解。
那位婦女左看看右看看:「我給你們說,你別和別人說啊。這事兒啊……年春花家本來不想張揚出去,一直捂著瞞著,但是秀琴氣不過隊裡人都拿她們當傻子,這才偷偷告訴了我。福團那孩子,有點不知道是邪性還是靈性的東西在呢。」
「她這麼小一個孩子,平時看著說話也慢悠悠的,但是居然能說出隊裡要換隊長的事情,還說新隊長是楚家人。你想想,沒點靈性能說出這話?」
楚楓楚深聽見這話,心咯噔一下,下意識看向劉添才。
劉添才的臉上看不出多餘表情,把手背在背後麵,也沒出言打斷那幾個婦女。
那位婦女繼續說:「這次雞霍亂的事情雖然解決了,但是隊長違背了上麵的命令,說是將功折過吧……咱們那些雞到底用了這麼多抗生素,抗生素用多了的雞也不大好。所以呢,隊長肯定要下課,聽說新上任的會是楚三叔,所以,年春花家的白砂糖就是拿去送給楚三叔了。」
其餘婦女嘖嘖稱奇:「怪不得那天她敢這麼對隊長。」
「不是,我怎麼覺得這麼嚇人呢?」一個婦女扌莫扌莫自己的脖子,「福團這麼小一個孩子,知道這些?我這心裡滲得慌。」
可不是嗎?包括說話那婦女,脖子上都颼颼冒涼氣。
要是福團真有預知禍福的本事,大家說不定隻是敬畏,但是福團說要換了劉隊長,換上新隊長……年春花家表麵一點口風都不露出來,陰森森地躲在背後討好新隊長,表麵和現任隊長唱反調拿做派,就像一條毒蛇一樣,誰不怕呢?
另一名婦女更是直接說:「我就不信楚三叔是這種人。隊長這次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咱們,要是因為這事兒,隊長被下課,以後就不一定會有真的對咱們好的隊長了。楚三叔是個明理人,他不會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