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沈時紂身份曝光(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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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秦山嶽睡下之後,趙紅珠輾轉反側,實在是難以入眠,她便起了身,一人提著燈籠走出了她與秦山嶽的廂房。

自從聖上賜婚之後,秦山嶽便沒有了避諱,跟她住到了一個屋子裡,他們倆同進同出,與尋常夫妻無異。

她提著燈籠出來時,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此時已經是淩晨時分了,目力所極的遠處有霧蒙蒙的亮,月亮還藏在雲後,太陽還沒出來,但天色已經明朗了些了,她手裡拿著一盞暖橙色的燈籠,從木質回廊的簷下往焚書院的客房裡走。

焚書院的客房門口守著兩個丫鬟,見趙紅珠來了,便躬身行禮。

趙紅珠提起裙擺走進廂房內。

廂房內睡了兩個男童,倆人都是瘦骨嶙峋的模樣,歲數不大,也就八歲左右,都是趙家的孩子。

趙紅珠站在床旁邊,像是一個溺水的人看著兩根浮木一般,用一種看似冷靜,但暗含瘋癲的熱切目光看著這兩個孩子。

這是前些日子,秦山嶽動手幫她搜羅來的趙家遺孤,趙家百年豪門,枝繁葉茂瓜瓞綿綿,誰料一場風雨,最後就隻剩下這麼三個孩子,兩個男孩一個女孩,女孩暫且不提,這兩個男孩,將是日後她趙家的根本。

當年,趙氏被流放,有不少幼童活下來,隻是一路顛沛流離,三年內吃盡苦頭,活到最後的,能找到的,就這三個了,除了這三個有趙氏血脈的孩子以外,還有幾個老奴,這幾個老奴都是忠心耿耿的老家奴,他們這次回來,手裡都帶著為趙家平反的關鍵證據。

因為跟端親王謀逆有關,所以那幾個人都被秦山嶽放在別的地方保護起來了,倒是這幾個孩子,被留下來,由趙紅珠親自照顧。

這三個孩子與她本身的血脈親緣十分單薄,幾乎可以說得上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但是卻是生的希望,是一顆顆小種子,日後都會長成參天大樹,撐起他們趙家。

趙紅珠抬起手,為這兩個熟睡中的孩子掖了掖被角。

之前她不知道自己還有同宗的時候,心裡隻想著復仇,想洗刷趙家的冤屈,讓父母不枉死,全憑著一股子恨勁兒撐下來的,但現在有了孩子,她覺得自己長出了根,牢牢地紮在了這光怪陸離的京城中。

趙家的未來就擺在她手裡了。

趙紅珠感到一陣安心,這是秦山嶽給不了她的安全感,是同宗同脈的血緣,等這些孩子長起來,她也便能挺直月要杆了。

待到他們趙家平反,聖上必定會給她恩澤,她要纏繞在秦家這顆大樹,用著秦家的助力,重新把趙氏撐起來。

到時候,別說是一個已經被休棄的白青檸了,就是十個白家擺在她麵前都沒用。

看了一會兒這兩個孩子,趙紅珠便從廂房內離開,站在焚書院的回廊下站著,望著靄靄的天色,轉而去叫了個小丫鬟進來。

小丫鬟眉目間透著一股子精明勁兒,見了趙紅珠後便行禮,小聲說道:「夫人吩咐奴婢的事兒已經辦妥了,奴婢已經找到了那個被養在外宅的姑娘了。」

趙紅珠微微垂下眼睫:「怎麼說的?」

那丫鬟立刻將事情原委給報來了。

趙紅珠心底裡頭是記恨著白家人的,所以她在手上有了可用之人後,第一件事便是讓手底下的人去查關於白家的事情。

白家這一代的子女四個,一個白青檸,她暫時不敢動,一個白青山,庶子,在國子監讀書,常年不在家,一個白雲霜,閨中女兒,被保護的很好,查來查去,她隻在白雲鶴的身上查出來一點端倪。

白雲鶴對外宣稱自己沒有妾室,沒有通房,一門心思的為未婚妻孫裊裊守身如玉,但實際上,白雲鶴在外麵藏了個外室。

那外室女還是個挺可憐的身世。

白雲鶴是刑部侍郎,他手底下過的命案很多,很多時候,他的一個念頭就能決定很多平頭百姓的生死,他曾處理過一個官家案件,那官家女本可以不被充成官妓的,但他略施小計,讓那官家女無路可走,不跟他,便要去做官妓。

那官家女被他逼著為他做了外室,被養到了京郊的一處宅子裡。

好歹曾經也是被千嬌百寵捧大的千金,若真是家裡犯了事兒,該她倒黴也就算了,可偏生是因為美色被別人強逼當成了外室,這官家女心裡也是藏著恨的,本來假意逢迎就很辛苦了,後來又懷了身子,懷了身子之後,竟又要被打掉。

白雲鶴現在正是多事之秋,一聽到這官家女懷孕的消息,立馬警醒起來了,他絕對不能要下這個孩子,否則後患無窮。

他不要這個孩子就算了,他甚至隱隱動了處理掉那官家女的心思,那官家女也聰慧,心裡早就有了逃跑的心思,隻是苦於白雲鶴的官威與惡奴,逃不出去罷了。

趙紅珠不過是讓她的丫鬟偷偷在外傳了幾次信,這官家女便動心了。

「她都答應奴婢了。」小丫鬟臉上閃過幾絲邀功的光:「奴婢明日便想法引開那些惡奴,然後放那官家女去錢家。」

趙紅珠微微勾了勾唇,望著頭頂上漸漸落下去的月亮和越來越亮的天,微微點頭,隨手拔下頭頂簪子賞了,那小丫鬟便激動的下去了。

白雲鶴占了她的身子,不管此時跟白雲鶴本人有沒有關係,她都要回去報復白雲鶴的,這隻是第一步。

本來她不想這麼快的,但誰讓孫裊裊今日非要給她難堪呢?她這個人,什麼苦什麼難都能吃得下,就是吃不下虧。

她讓那白雲鶴養的外室去孫家鬧一場,讓孫裊裊看看,她那如意好郎君究竟是個什麼模樣。

孫裊裊與白雲鶴的婚事將近了,突然鬧出來了這麼一件事,兩家人要反目成仇,白雲鶴還是刑部侍郎、孫裊裊父親手底下的人,經此一事,白雲鶴以後在刑部說不定會被他的頂頭上司、前任老丈人活活磨死。

趙紅珠心裡湧起了一絲暢快來,那是報復的快感。

她跟白家的賬現在才開始算呢,殺了蘭草的白青檸,毀了她的白雲鶴,來秦府裡揭穿她的白夫人,一個都別想好過。

風吹起了趙紅珠的裙擺,讓趙紅珠想起了白青檸,她示意丫鬟先下去,然後自己慢吞吞的往廂房裡走。

她走回到廂房時,秦山嶽在床上已睡著了,隻是睡得不太好,似乎還在做噩夢。

趙紅珠走過去,把自己塞進了秦山嶽的懷裡,然後沉沉的睡了過去。

而在夢中的秦山嶽無意識的抱緊了懷裡的人。

他又一次進入了那個奇怪的夢。

他又變成了白青檸,但這一次,他不是在秦府了,而是在一個雪山上,住在一個很破很破的老宅裡,白青檸生了病,大概是被風寒浸了骨,整個人病懨懨的,倒在床上根本起不來。

主子落了難,偏生秦家還不管不顧,伺候白青檸的婆子便也沒那麼盡心了,白青檸在床上半昏半醒間,想喝口水都沒人伺候,秦山嶽還在白青檸的身體裡,聽見那幾個婆子抱怨。

「這秦夫人快活不成了吧?咱們也早些走吧,留下來伺候死人,太晦氣了!」

「我瞧啊,那秦將軍都快把她給忘沒了。」

「哼,人都被丟到秦家老宅裡了,這大冬天,問都不問一聲,估扌莫著是就等著她死訊呢。」

秦山嶽被困在白青檸羸弱的身體裡,他感受到了白青檸壓在心底裡的不安與委屈,怨恨與期待,白青檸似乎很想坐起來,但是她生了病,根本動不了。

直到某一刻,有腳步聲傳來,白青檸費力的睜開眼,就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屈膝蹲在白青檸的床前,對方的臉上用布胡亂的裹著,看不清麵部,隻是一雙大手上捧著一碗湯藥,小心的送到了白青檸的麵前。

秦山嶽透過白青檸的眼,看到了這個人被裹得一塌糊塗的臉,他認不出這張臉的模樣,但是他看到那雙瑞鳳眼的時候,總覺得好似在哪裡見過。

他到底在哪裡見過?

到底在哪裡見過!

他一定是在哪裡見過的!

很重要,很重要!

秦山嶽想要仔細看看這個人的臉,可是在下一瞬,熟悉的頭痛席卷而來,秦山嶽驟然從床上驚醒。

他醒來時,人就躺在羅漢床上,趙紅珠躺在他的懷裡,此時已經天色大亮。

他混混沌沌的盯著頭頂飄著的紗幔,逐漸回過神來了。

他是在秦府,是十月底,此時不是下大雪,也不是在什麼秦家老宅,而是在他的府邸。

他也不是白青檸,他是秦山嶽。

那不過是一場奇怪的夢。

那隻是一場夢而已。

可是秦山嶽卻對夢中的一切感到隱隱不安,有一種奇怪的思緒在他身體內流轉。

秦山嶽放輕手上的動作,沒驚醒趙紅珠,匆匆從床上下來了,走出書房之後,他喚來了門口的兵,問他們:「秦家老宅在哪裡,找一找。」

這個夢太古怪離奇了,他在夢中看見的那兩個嬤嬤居然都是秦家的老人,都是真實存在過的,讓他忍不住去探究。

這到底是個什麼夢!

他忍不住想去找那個秦家老宅。

秦山嶽自出生起便在麒麟街的這個宅子住,從未去過秦家老宅,甚至從未聽說過秦家老宅,他抱有一種好奇、疑惑的情緒讓手下的兵去找。

門口的兵抱拳退下了。

秦山嶽則捏了捏眉心,洗漱過後,他便出了門,今日他還有要事要辦。

前些日子有死士試圖截殺趙家的人,他們抓了兩個死士,秦山嶽會帶兵打仗,但並不擅長刑訊查案,所以秦山嶽打算把人送到錦衣衛指揮使那邊去,看看能不能讓錦衣衛撬開這些死士的嘴。

若是能撬出來端親王府,那就更好了。

一想到昨天和他打在一起的那個世子,秦山嶽冷笑一聲,周身的煞氣更重了些。

他必殺的名單上,除了那個奴顏媚主勾引女子的小倌以外,又多了一位瞎了眼的世子。

——

而此時,端親王世子正縮在霧林院的小床上,坐在一堆被子裡,一張月下仙人的臉上帶著幾分倦怠與失落,眉頭微微擰著,怔怔的問他的屬下:「她真的一夜都沒來嗎?」

蹲在窗外的追風都有些不忍回答了。

他抱著胳膊站起身來,沖窗戶裡麵的人說:「世子,這都天亮了,您也別等了,要屬下說啊,白姑娘可能壓根就沒在意您說的話,您下回要不直白一點,別搞那些話術了。」

說起來像是公子苑小倌似的,扭扭捏捏,一點也不男人。

沈時紂陷入了沉思。

他想,不應該啊,明明之前很有效果的,明明之前白青檸很心疼他,為什麼昨天不心疼了?

沈時紂思索不出來方向,隻能擰著眉提出:「今天抽個空,我去一趟公子苑。」

追風驚訝的問:「您去那地界乾什麼?」

「取取經。」沈時紂回。

公子苑,必有我師。

追風:

沒救了。

端親王府,雄風不再。

——

清晨時分,春日抱著她的小包袱悄無聲息的出了霧林院。

這個時候,夫人、沈時紂與秋月都沒起身呢,隻有那鐵麵侍衛帶著端親王府的人站在霧林院的門口守著門,見到她出來,鐵麵侍衛微微點頭,派出兩個人護送她。

近日來,秦家的私兵雖然已經沒有再圍繞著霧林院轉悠了,但是為了防止意外,還是要送一段路的。

春日便被人從霧林院送到了外京。

京中分內外,一堵高牆也分出了階級,裡麵住的是高門大戶富貴人家,外麵住的則多為平民,春日進了外京西街的一家食肆內,再出來時,便不是那個小丫鬟春日,而是販賣異域人口的蠻商春和景。

大奉女子不可行商,所以,她現在的身份已不是大奉人,而是從大奉西邊的接壤國西域而來的混血女子春和景,雖是有大奉容貌,但手上拿著通行的牙牌和文書上寫的都是蠻商身份。

大奉並不限製其他國家的人來大奉行商,大奉西接壤西域蠻族,東接壤東海倭寇,北接壤漠北遊牧,雖隻有南方遠離戰爭,安穩富庶,大奉奉行「拳頭打天下」,在四國之內是大哥,允許其他三國來經商。

不過外商在大奉經商,稅務比大奉人高一成。

春日將自己的牙牌與文書都留在了霧林院,夫人會代替她收好的,她在等人高的銅鏡前換上了蠻族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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