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1 / 2)
「這個點了,還有開門的甜點店嗎?」
甩掉幾個追蹤者,對於貝爾摩德來講輕而易舉。
她的反追查能力在整個組織裡都是數一數二的存在。
「有的吧。」雨野初鹿說:「反正偶爾我去的時候,雖然店裡沒客人了,依舊會給我開門。」
「店裡沒客人?」
「是啊。」
「那店裡的人是不是已經開始打掃了?」
「對啊,他們人很好,每次我去的話,還會多給我送一個沒賣完的蛋糕。」
貝爾摩德難得嘆了口氣。
這個世界的人到底還是看臉的。
她代入了一下自己。
要是一個聲音清澈,長得好看的弟弟沖著她撒嬌,說是想吃一塊糕點,她應該也不會拒絕。
「那你今天帶上我,他們可能就不會這麼好說話了。」
「為什麼?」
「因為我長的也好看,當一個男人擁有了關係密切又漂亮的女人,那他的吸引力就會大幅度的降低。」
雨野初鹿愣了愣,說:「那怎麼辦?」
「你叫我一聲姐姐,他們就不會介意了。」
貝爾摩德拿起了逗貓棒,放在了雨野初鹿的麵前輕輕一勾。
她倒也不是占便宜,隻是雨野初鹿的聲音真的很好聽,比起專門為電影配音的配音演員也不遜色。
「不要。」
「怎麼?很為難嗎?」
「跟我有血緣關係的人都沒什麼好下場,所以不叫。」
「雨野富司和雨野家的那個老爺子不還好好的嗎?」
「那是時機還沒到。」
貝爾摩德嘆了口氣,但她的心情卻好的不能再好了。
「小先生這樣說的話,是想對我好?」
雨野初鹿點了點頭,低聲『嗯』了一句。
貝爾摩德沒忍住勾起唇角:「那可真是我的榮幸。」
「我很少有關係不錯的人,所以你們盡量都活著,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可以隨時來找我。」
「什麼都可以?」
「什麼都可以。」
「小先生對琴酒也這麼說?」
「沒有。」
貝爾摩德的心情猛然好到了一個巔峰。
畢竟雨野初鹿對待琴酒算是特殊關照,監視人的這個身份給琴酒帶來了不少的便利。
「琴酒先生不需要這樣的許諾。」
「……」
「首先他一般不需要我,其次就算是他不開口,我也會幫忙。」
「……」
懂了。
到底還是她淺薄了。
心底有涼意上湧,酸酸澀澀的,但卻不深刻,隻是淡淡的,卻讓貝爾摩德感受到了一點新意。
畢竟這麼多年了,還是頭一次有這種感觸。
「我已經很久沒這麼嫉妒
過一個人了。」
貝爾摩德徐徐嘆了口氣。
雨野初鹿從旁邊的位置上,將剛才被貝爾摩德拿走的果汁原抱在了懷裡。
他說:「沒必要。」
他又說:「我現在不是也給你承諾了嗎?」
「承諾的就一定能做到嗎?」
「別人不行,但我雨野初鹿,可以。」
雨野初鹿的話意外的透著堅定和安全感,讓人聽了心情就很好。
無外乎真的跟雨野初鹿接觸了的人,大多嘴裡都是好聽的話。
雨野初鹿擰開瓶蓋來,抿了一口。
寒涼的水並不適宜在大晚上喝,愣是讓雨野初鹿打了個哆嗦。
「少喝點,早知道就不幫你冰了。」
「知道了。」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很明顯雨野初鹿並不打算實施,又灌下了一口到胃裡。
他把兩麵派實實在在做到明麵上來了。
貝爾摩德失笑片刻,還沒等他開口,雨野初鹿突然視線就落在了遠方的一處地方。
他的眼神淩厲到讓旁人看了都會有些害怕的地步。
「怎麼了?」貝爾摩德的麵色一淩。
「看起來,我今天暫時請不了客了。」
雨野初鹿指向了那紅光乍起的地方:「換車,然後調頭去那邊。」
換車是確保不會暴露行蹤,調頭是已經確定並且下達了命令。
雨野初鹿的話帶著不允許反駁的口口勿,一看就是上位習慣了,也仗著別人寵他,肆意妄為。
貝爾摩德順著他的手指指向看去。
那是一片不應當屬於夜晚的火燒雲。
漂亮到令人心炫神迷。
但這也是不祥的征兆,這代表著那邊正發生著巨大的火災。
「我記得跟你關係很好的那個條子,是排爆組的。」
「是,所以他一定在那裡。」
「我確定了他的排班,應該說他們整個係統的排班,我每天會遇到的警察,我都有數。」
貝爾摩德深吸了一口氣,對雨野初鹿的敬畏猶如正在拔高的春筍,一發而不可收拾。
「你要去幫他?」
「他之前幫了我,還人情。」
雨野初鹿是個喜歡讓別人欠人情的人,所以一般都是別人求到他頭上來,他才會出手。
但又有特例,有些事情,他總會插手進去,就算這些事情並不在他的責任之內也會幫忙。
比如琴酒。
比如那個想跟他這種危險人物當朋友的鬆田。
「我不想讓他死。」
雨野初鹿抱著瓶子,琥珀色的眼瞳被那火燒起來的紅色侵染。
尤其是風將他的白色頭發吹起的時候,相當的漂亮。
貝爾摩德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畢竟顧問很少會有人真正的讓他說出這句話來,他的性子任誰細細的看,都能發現其中的涼薄。
「又是一位幸運的家夥。」
「幸運?」
雨野初鹿晃了晃腦袋:「認識我說不定會是很倒黴的事情。」
雨野初鹿。
這個名字就代表著麻煩。
不管是不是組織的事情,他的性子是閒不下來的,也不怎麼能融入這個社會,所以總歸是個麻煩。
他現在開了個馬甲,就將整個警視廳耍的團團轉,這就是原因。
「小先生。」貝爾摩德喊他。
雨野初鹿歪著頭看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感受到了注視才接著說:「你要明白,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任何人見到你都會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運的人,沒有例外。」
雨野初鹿似乎被這句話說的一愣。
連帶著他眨眼睛的速度都減慢了。
一方麵是他有些不適應突然被這樣的『告白』,另一方麵是看到了貝爾摩德的認真。
長長的睫毛顫了顫,他說:「貝爾摩德,你也是。」
「認識你,接下跟你有關的那個任務,我覺得我也很幸運。」
「這麼高的評價?」
雨野初鹿扭扭捏捏的回答:「那個蛋糕……謝謝你。」
一個三層高的蛋糕。
但凡有點錢,在看到雨野初鹿那羨慕的眼神之後,都會毫不猶豫的掏錢出來吧。
尤其是雨野初鹿還是個貴公子,家裡的錢就算是將那個蛋糕店買下來都足夠。
但雨野初鹿還是記在心裡了。
就這麼一點點的恩惠,就放在心裡了。
明明是那樣一個高高在上的人。
真是……一個奇怪的家夥。
「那邊的事情要我幫忙嗎?」
「你願意幫警察乾活?」
「說實話,我是不願意的。」
「那就不做。」
貝爾摩德加入組織之後,還是頭一次見到能隨意放棄的任務。
就像是忽然有了人罩。
讓貝爾摩德有些不習慣。
雨野初鹿看著離他要去的位置差不多的地方,拍了拍車門。
響聲強行拉回了貝爾摩德的思想。
「我就在這裡下車,這裡不會有任何人發現你的蹤跡,也就追查不到我的來處。」
「一切注意安全。」
「不用提醒,我現在還不想死。」
雨野初鹿往警戒線和嘈雜的地方跑去。
還沒等他跑兩步,就被人扯住了衣袖。
愣是讓雨野初鹿被拉的往後倒了倒。
他又被人提了一點,這才能站穩,雨野初鹿扭頭有些不滿的看向了貝爾摩德。
「怎麼了?還有什麼事?」
「抱歉抱歉。」
貝爾摩德笑著輕戳了一下雨野初鹿那因為生氣微微鼓起的腮幫後,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了兩枚黑色的東西。
「這是……」
「以防萬一,通訊器和定位器,琴酒知道我把你帶出來了,總得把你安全帶回去。」
貝爾摩德將定位說的大大方方,也不遮瞞。
這樣的行為很容易賺取雨野初鹿的好感度。
所以雨野初鹿乖巧的點了頭。
「行。」
「有危險就通知我,要是找到所謂的犯人,也不要直接舉認,知道了嗎?」
「……」
雨野初鹿聽著貝爾摩德的聲音,忍不住開口問她:「你把我當小孩子了嗎?」
「不是,我隻是擔心你。」貝爾摩德將手往前伸了伸,黑色的通訊器在她白皙的手掌中間顯得格外的明顯
貝爾摩德的聲音在放緩的時候,就是世界上最溫柔的毒藥。
很容易讓人上癮。
「真是的……」
雨野初鹿嘴上膩歪了兩句,卻還是順從的講通訊器掛在了耳朵上。
他的耳朵很小,且白,掛上像是個耳機,又像是個耳墜。
「這樣可以了嗎?」
「隨時聯係。」
雨野初鹿毫不猶豫的轉頭,一點留情的感覺都沒有。
褐色的偵探風衣因為他的動作而被吹起,小腿上薄薄的那層肌肉將他的褲子撐起,加上白色的發絲因為跑動而晃動。
從背影來看,都能覺得這個人極其的有魅力。
「沒良心的小先生,可真是個做模特的料子。」貝爾摩德坐在車內,輕笑了一聲。
她發動引擎,轉身離開。
在離開的瞬間,她撥通了電話。
「跟著顧問,他要是有任何的差池,你們的命,也就交代在那裡吧。」
——
周圍已經疏通了不少,警戒線甚至拉到了一定的距離。
看著那高樓正在坍塌,雨野初鹿的視線很好,他能夠精準的看到內裡的人。
他在找鬆田陣平。
裡麵的人全穿著厚重的排爆服。
甚至戴上了防護麵具,遮了個結結實實。
但這並不會妨礙雨野初鹿找人,他擁有極強的探視能力。
就算他們穿著相同的衣服,身高有些也很相似,但在雨野初鹿眼裡,這些人跟扒光了沒有區別。
隻不過掃了幾眼,雨野初鹿精準的找到了鬆田陣平。
他作為小隊隊長,正在前麵指揮。
雨野初鹿還沒見過鬆田陣平指揮的時候。
畢竟之前在搜查課的時候,他算是個還沒有入職的晚輩,一般都是聽從目暮十三的指令。
現在鬆田陣平冷靜且好聽的聲音響徹整個現場。
「一隊穩住,在外圍疏散還沒有離去的群眾,二隊跟我一起進去,拆除隱藏炸彈!」
鬆田陣平的隻會說明,他來的時候確認的情報與他的猜測均沒有出入。
這就代表這一次並不是簡單的防火或者煤氣泄漏的事情。
而是又
一次跟恐怖分子的炸彈扯上關係了。
日本的安全係數!
雨野初鹿默默哀悼了一下可憐的安全係數(),
⊿()_[((),
轉身往旁邊跑去。
比起拆除炸彈,他的目標——是放炸彈的人。
他了解炸彈犯,他們習慣隱藏在某處觀察情況。
畢竟在他們的認知當中,那是藝術。
他們會欣賞那漂亮的煙花,沖天的火光,還有人命消失的絕望。
他們享受著,愉悅著,將爆炸聲當成樂曲歡呼著。
所以他一定在現場。
拆除炸彈就交給專業人員好了。
而找出犯人這種事情,他的偵探身份,才是專業人員。
雨野初鹿轉身往外跑去,他的動作很靈敏,隻留下了一縷風。
倒是這一縷風讓鬆田陣平在進入拆彈的地點時,回了片刻的頭。
總覺得心裡麵有什麼不得勁的地方。
奇怪。
雨野初鹿卻拿出了藏在包裡的貝雷帽戴在頭上,眼鏡也戴上了,他站在高高的台階上,緩步往前走。
他路過每一個人的過程都很短,幾乎隻是短時間的接觸,腦海裡麵已經浮現了大量的關係網。
「這麼多的人,你要怎麼找?」
「簡單,每個人都過一遍。」
「過一遍?」
貝爾摩德感興趣的說:「怎麼才算是過一遍?」
「旁,男,身高172,身份職位為職員,今天中午吃的是飯團,離異,無孩子,家中有一隻狗。」
雨野初鹿的聲音很快,但咬字清楚,也不高,旁人聽不清。
但貝爾摩德卻能通過骨傳導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
這麼……過?
「左,女,身高164,身份職位為花店店員,今天客人不多,應隻買了一束玫瑰花和一束滿天星,手指上還殘留著碎屑,無婚配,有男友。」
「前,女,身高168,身份職位是記者,前線報告員,因為被警察攔在警戒線外,正在尋找其他能夠看得到起火的位置準備采訪,已婚,食指戒指卻鬆動,有出軌可能。」
「還要聽嗎?」
「……不了。」
貝爾摩德沉默著看向了自己,她的身上是否也會出現什麼,能夠讓雨野初鹿清楚的知道她的所有想法?
到底她在外謀私的事情,是怎麼被發現的?
雨野初鹿連腳步都沒停,隻是緩步走著。
被反光眼鏡遮住的眼睛四處打探。
像極了一個也好奇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的人。
他行色匆匆,隻偶爾會碰撞到兩個人,來確認自己的想法。
即使有人注意到他的樣貌出眾多看上幾眼,也不會有什麼特別注意的地方。
「找到了嗎?」貝爾摩德靠在車裡,問他。
「還沒有,但快了。」
雨野初鹿順著警戒線
() 一步一步的挪著,過了一會他突然站定。
「我找到了。」
他的聲音不緊不慢,低聲的青年嗓音低沉儒雅。
在發現目標之後,他的眼睛驟然亮起了光。
但他依舊行色匆匆的錯開了身子,就像是隻是偶爾路過了那個女人。
「行,那就等著吧。」
「你真的打算幫我?」
雨野初鹿躲在旁邊,捂著耳朵喃喃細語。
「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因為我們不是黑手黨嗎?」
讓一個黑道組織去幫忙抓爆炸犯?
這屬實有些離譜。
聽起來就感覺突然渾身上下聖光都出來了。
「那你又為什麼要去抓這個人,僅僅是因為你想要救人?」
「算是,也不算是。」
雨野初鹿說的模棱兩可,但總歸意思是還有別的心思在裡麵。
「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