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邂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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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5月17日,周六。

當天天兒挺熱。

康術德在白班上呢。

寧衛民一個人在家也不好閒著,洗了一上午的衣服。

到了中午,他累得月要酸背痛手抽筋兒,實在懶得熱剩飯菜,嘴又饞了。

便一人溜達出家門,想外麵吃口省事的。

京城有個順口溜囊括了京城各處繁華鬧市。

叫「東四西單鼓樓前,王府井前門大柵欄,還有那小小門框胡同一線天」。

小小門框胡同能有如此響亮的名頭,也混在其中,憑借的就是小吃。

實際上連門框胡同在內,包括和他相連的廊坊一條、二條、三條,幾乎都被小吃店占滿了。

什麼鹵煮火燒,爆肚兒、餛飩、餡餅、餄絡、貓耳朵啊,樣樣京城人喜歡的本土風味兒都有,口味地道得很。

絕不是後來那些所謂的京城旅遊打卡聖地。

淨賣什麼老京城炸蠍子、老京城天府豆花、老京城脆皮香蕉、老京城蝦扯蛋之類的「外地人懵外地人一條龍」,所能比的。

所以走在奔門框胡同的路上,寧衛民這心裡就琢磨啊。

到底是來點肉餅喝粥呢?還是來盤炒餅就蒜呢?

肉餅吧,顯得膩煩,炒餅又有點太素。

於是最終決定,乾脆還是門框胡同的瑞賓樓吃褡褳火燒去。

褡褳火燒是京城瑞賓樓獨有的麵點。

其口味類似鍋貼,但形狀不同。

因其長條型,用筷子夾起時可對折,類似古代背在肩上的褡褳,故名褡褳火燒。

而瑞賓樓最有名的招牌小吃就是豬肉大蔥餡兒的褡褳火燒。

其獨到之處不但在於餡兒香,關鍵是油煎的火候了不得。

瑞賓樓的師傅能做到顏色金黃,焦香四溢,偏偏丁點也不糊不黑。

寧衛民覺著要來上三兩這玩意,就著個涼菜,喝點兒散啤。

那絕對是又解饞,又清爽啊。

但可惜的是,想得再好是一回事,能不能實現又是另一回事。

或許最近撞克什麼髒東西了。

寧衛民工作著落不如意吧,就連這麼個小小的願望也沒能實現。

敢情一到了地方他就發現,本來就不寬綽的胡同全都淤了。

不知多少人抻著腦袋往瑞賓樓裡看熱鬧。

就見人群聚焦的飯館開票櫃台那兒,居然是鄰居邊家的二兒子邊建功和瑞賓樓的人乾嘴仗呢。

「……廢什麼話你?一碗啤酒搭一個菜,你要買就買,不買你走人,瞎叫什麼勁啊你」。

飯館的服務員已經顯得極不耐煩了。

但邊建功卻橫眉立目非要據理力爭。

「嘿,憑什麼啊。報紙上可登了,說不許這樣乾,你們怎麼還這樣啊?」

「報紙登了你找報社買去,我們這兒就這樣。」

「你說的到輕巧。一碗散啤多少錢?一個菜多少錢?你們這麼搭著賣,誰喝得起啊?」

「喝不起你甭喝啊,自來水便宜,『撅尾巴管兒』去啊。啤酒供給不足,這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別沒事找事兒好不好?」

「你怎麼這態度啊?你再跟我這麼說話,我可告你去。」

「告我?行啊,找我們頭而去,他就後頭呢。快去。快去……」

這麼一聽,也是巧了,邊建功居然是跟頭些日子院兒裡的羅師傅一樣,也是為了買散啤的事兒急眼了。

但區別在於,羅師傅氣的是飯館私自漲價,多加了兩分錢。

到了邊建功這會兒,情況顯然更惡劣了。

看這意思,因為緊缺,飯館已經不單賣啤酒了。

顧客想喝,必須得得搭售一個菜才行。

不過話說回來了,飯館這邊也有飯館的苦衷,負責開票的這位也有人家的無奈。

因為這就是市場供需不匹配導致的矛盾,商品價格又不敢一下子放開的必然結果。

誰也沒轍。

要說起啤酒這東西啊,其實老京城人並不是一開始就待見它的,對這玩意有一個相當長的適應過程。

像建國後,除了少數家境優越的人,京城的普通市民對啤酒的味道是很抗拒的。

大多數人不僅品不出它的香味兒和殺口勁來,還諷稱其為「湯藥」、「馬尿」。

後來到了六十年代初,因為散啤價錢便宜啊,比汽水冰棍都解渴。

才使得人們因為囊中羞澀勉強自己改變口味,從不接受到逐漸接受。

結果適應了就一發不可收拾,因為從本質上說,散啤還是一種癮品。

於是七十年代成了「散啤」消費增長的黃金時代。

就這樣,京城的人們開始愛上了它,然後就變成了趨之若鶩的「追捧」。

隻是雖然喝得人越來越多了,啤酒的產量卻沒能隨之增長。

很快,人們就發現市麵上「散啤」變得越來越不好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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