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 / 2）
靈劍停滯在半空，雲霧裡少年銀白的頭發比天光更耀眼，晃得她眼睛疼。
林昭昭抱著手臂，明明比他矮上半個頭，那視線卻莫名居高臨下的讓人倍感壓迫。
在搞好馬甲，沒有ooc顧慮之後，她是輕鬆的。輕鬆自己暫時可以不再受到人設束縛，更輕鬆於她終於可以不用被迫動手傷害沈危樓。
可如今她發現即使如此，麵對沈危樓這個日後大魔頭的時候，對他太好反而是錯誤的。
這會讓他懷疑，反而不能輕易得到他的信任。
她索性承認了。
「你倒是敏銳。沒錯，我當時救你的時候的確是拿你試了藥。」
果然。
沈危樓在冷笑了一聲，還沒來得及開口，又聽對方繼續說道。
「不過我並沒有動過讓你做我藥人的心思，畢竟你也知道，這種行徑有違正道，有違天理。要是被人發現是會被當成邪魔外道，被驅逐出宗門的。」
他聽出了她的言下之意，她不是不願意，是有顧慮。
沈危樓斟酌著語句，「師姐可是不放心，擔心我會反借報恩以此威脅你？」
林昭昭沒有回應，那便是默認。
對此他並不意外，準確來說對方這般反應才讓他安心。
若是像之前那晚上又是救她又是贈藥，對他不求回報，一副醫者仁心的模樣，沈危樓反而覺得有問題。
林昭昭有著和青遊仙一樣的道貌岸然，一樣的劣根性，對沈危樓來說才是好事。
他沒有猶豫多久，慢慢抬起一隻手。
隨著沈危樓的動作，衣袖垂下，露出皓白的一截手腕。
「我可以立血誓。」
說著，沈危樓便要引靈力劃破掌心。
「等等。」
林昭昭在他動手之前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哪怕是套著傀儡，那掌心的微涼細膩還是清晰傳達在她的掌心。
她這人有個壞毛病，就是做什麼身體總比腦子更快。現在也是如此，明明可以開口製止他，可她的手先在話音未落前動了手。
林昭昭正要鬆手，卻見少年薄唇緊抿，神色微沉的模樣。
他很不喜她碰觸，那溫潤純良的假麵在這一刻終於出現了一道裂痕。
林昭昭見到這一幕說不出的暢快，心頭被沈危樓給折騰出的鬱氣也消散了不少。
她勾了勾唇，反握得更緊了。
沈危樓下意識掙脫，偏這個時候腳下的靈劍突然晃動了起來。
他心下一驚，這一次不是之前刻意去確認她的身份，情急之下沒有依憑，隻得抓住了林昭昭的衣袖。
幾乎是在沈危樓站穩的瞬間，耳畔傳來一聲輕笑。
他臉色一變，惱怒看了過去。
「你是故意的。」
「我不明白師弟在說什麼。」
林昭昭聳了聳肩，欣賞著少年吃癟的模樣臉上笑容更甚。
沈危樓竭力壓製著怒氣，深吸了一口氣。
「師姐，我沒有與你開玩笑，我是真心想要報答你的救命之恩。你先放開我，等我立了血誓……」
這次她甚至沒聽他說完就打斷了他。
「可別，我之前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從鬼門關裡救回來。你現在再引精血，是生怕活的時間太長了是嗎？」
起誓要麼用心頭血，要麼用精血。
前者一般用於結契，後者用於立誓。無論哪一種都是極為耗費精神的。
沈危樓剛打通靈脈，這時候立血誓百害無一利。
被這麼提醒，他也有些顧慮。
見他被說動了，林昭昭道:「要讓你保密的辦法很多，用不著用這種傷身的法子。」
「我想了下，既然這養藥人試藥是邪修所為，那隻要你也做一件與我同樣危險，離經叛道的事情不就成了？」
她的想法不難猜測，她想要把他綁在一起，讓他們成為同一條繩上的螞蚱。
沈危樓沒有立刻答應，隻淡淡問道，「不知師姐想要我做什麼離經叛道之事？」
林昭昭笑了笑，「你身為半魔，宗主帶你回來是為讓你改邪歸正。你若是與他的意願背道而馳呢？」
她紅唇微啟，在少年震驚的神情下一字一句道——
「沈危樓，你修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