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 / 2）
「……你當真這麼認為？」
其實百裡雲也對沈危樓沒什麼好感，隻是青遊仙是他近三百年的好友，兩人又是同宗同門，他既決意收下對方，他也不好多說什麼。
林昭昭微微頷首，「當然。」
青年狐疑，「那你說的用藥幫助他又是怎麼回事？」
「沈危樓是遊仙的徒弟，他的實力不單單關乎他個人，更關乎遊仙，乃至劍宗的顏麵。我看他入道多年修為沒什麼長進，便想著是不是因為鎖魔釘封住了他的靈力，於是我就用了引魔的藥草，在不破除封印的前提下幫他稍微打通了靈脈。」
她之所以敢這般明目張膽告訴百裡雲這件事，一來是因為這件事青遊仙遲早會知道，與其讓他認為是沈危樓為之，責罰於他，倒不如她先承認了。
青遊仙這人表麵功夫向來做得到位，她剛才所說的他曾多次勸她放下成見，悉心教導沈危樓，引其為善，這也是真的。
他知道以原主對魔的憎惡，她是絕不會那般做的，他也就是口頭說說罷了。
但旁人不知曉，百裡雲也不知曉。
還真以為他是什麼心懷慈悲，不念仙魔之別的大善人。
因此林昭昭便順勢為之，既幫少年擋了懲戒，更擔了個愛屋及烏的好名聲。
百裡雲驚愕地睜大了眼睛，「？！你說你用藥在不被鎖魔釘反噬絞殺的情況下，幫沈危樓打通了靈脈？」
醫修都有個通病，那就是對疑難雜症特別執著。
之前他也不是沒想過給沈危樓打通靈脈，但不是為少年，而是單純為了滿足自己破解難題的需求。
可他用了無數種辦法，卻也做不到在保全沈危樓性命的情況下做到這一點。
他絞盡腦汁不得其解的難題，如今就這樣被林昭昭破解了，教他如何不激動。
「你告訴我你是怎麼做的，你用了哪幾味藥，是熬煮成汁還是直接服用？」
林昭昭見魚已上鈎，勾了勾唇角。
「這個嘛，告訴你倒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有個條件。」
百裡雲急切問道，「什麼條件？」
她眼眸一轉，長長的睫羽在下眼瞼處落下一層淺淡陰影，恰好遮住了她眸中一閃而過的狡黠。
「是這樣的，我有個同族表妹，如今也到了入道修行的年紀了。隻是她不想修劍，一心求醫，尤其最仰慕你。我知道你已有親傳弟子，我也不勉強你收她為徒。你幫她掛個名在你們峰中就成，讓她能自如進出旁聽如何？」
他鬆了口氣，還以為她又要提出什麼強人所難的要求。
「這有何難？宗門弟子眾多，隻要是有心學醫的都可記在我的峰中。」
「對了，你那表妹叫什麼名字？」
林昭昭逆光站著，明黃衣衫勾勒得熠熠生輝。
她紅唇微啟，眉眼清麗柔和。
「林摘星。」
……
浩然峰。
沈危樓正在房間運行周天，周轉靈力。
銀發少年沐浴在日光中，長夜的寒氣在此刻被驅散，他的肌膚隱隱有了一分顏色，不再那般蒼白。
半晌，他眼睫微動，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不是錯覺，也不是夢。
昨夜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真的打通了靈脈。
準確來說是那個名叫林摘星的女醫修幫他打通的。
沈危樓有些恍惚地坐在床邊，垂落的發絲曖昧描繪著他的麵頰輪廓，如玉溫柔。
之前因為打通了靈脈太過震驚，此刻冷靜下來，才有了思考旁的事情精力。
那個女醫修救了他他並不懷疑，可她明明知道他是誰，為什麼還要幫他打通靈脈呢？
難道真是像她所說的，為了幫他解毒以毒攻毒所導致的陰差陽錯的結果？
可路過琅琊峰救了他已經很巧合了，現在又幫他打通了靈脈，還有她的名字……
巧合太多，讓他很難不陰謀論的懷疑其他。
比如她趁著自己昏迷不醒的時候，也像之前許念給他下藥引他入魔那樣，受人指使，給他用了什麼藥物？
又或者是她也對他這具半魔身軀很感興趣，以毒攻毒是假，拿他試藥做藥人是真？
畢竟他連步入劍境的劍修大能的心魔都能承載，更別提區區幾株毒草了。
想到這裡，沈危樓因為打通靈脈的喜悅漸漸冷卻，神色漠然涼薄。
他從衣袖中取出昨晚林摘星離開前扔給他的那瓶丹藥，手指稍稍用力。
「哢嚓」一聲，瓶身連帶著丹藥一並碎成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