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2)
一宗之主收下一個半魔為徒也就罷了,怎麼能讓他這樣的汙穢之身入主峰?
所以青遊仙「逼不得已」不得不「忍痛」將自己的「愛徒」給安置在了浩然峰中。
她不是原主,剛穿到這裡一個月不到,除了主峰之外對其他地方都不慎熟悉。
幾經周折後,林昭昭終於到達了目的地,找到了少年的房間。
沈危樓的房間就和他本人一樣,乾淨。
當然這是高情商的說法,直白了說就是簡陋。
屋子裡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之外,便什麼都沒了。
空間狹窄,一目了然。
林昭昭進去的時候連伸個腳都費勁兒。
她皺了皺眉,將沈危樓輕輕放在了床上。
單薄的被褥,裡麵背光而寒冷。
這是浩然峰最角落最偏僻的一處房間,要說是沈危樓自己非要住這裡的話,她是斷然不信的。
他是純陰體質,原文中提起過他靈根又為冰靈根,住這樣的地方和在冰窟沒什麼兩樣。
沈危樓又不是傻子,更不是自虐狂,他要是有選擇的話絕對不會選擇這樣對自己百害無一利的地方住。
很顯然,這要麼是長老們刻意安排,要麼便是浩然峰的弟子有意刁難。
不過後者可能性更大一些。
也是,沈危樓是天生劍骨的事情劍宗上下除了青遊仙之外並沒什麼人知曉,這些剛入門的弟子不似那些早早被挑中拜師了的好苗子。
他們資質平平,因此對這種出身低微,卻能得到青遊仙青睞的沈危樓自然不可能有什麼好感。
和許念針對他的原因一樣,出於嫉妒。
林昭昭嘆了口氣,不僅是對於少年的遭遇,也有幾分自己受限於天道的無奈。
她做不了什麼,就算幫他變強也要用那樣讓人誤會,又折磨人的辦法。
「沈危樓,趕快變強吧。」
強到無論是青遊仙,還是這天道都奈何不了你的程度,那樣的話你就再也不會看人眼色,受人欺淩了。
林昭昭這麼輕聲說道,長長的睫毛下那雙琥珀色的眸子有什麼情緒明滅。
等到再仔細看去的時候已然消失殆盡。
床上的少年映照在月光之中,整個人如白玉一般通透,透著泠泠寒氣。
她指尖微動,試探著去拿被子給他蓋上。
好在這一次並沒有係統警告。
林昭昭鬆了口氣,準備幫他把被子掖好後就離開。
不想不小心碰到了沈危樓的臉,溫熱的觸感在少年冰冷的肌膚上,隻是一瞬,也激得他身子一顫。
她心下一驚,猛地收手。
少年的反應比她更快,先一步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很大,把她拽到了床邊。
這一幕很熟悉,先前她情急之下也是這樣拽他的,不過拽的是他的頭發。
原來他早就醒了。
隻是那白綾覆著,夜裡昏暗,林昭昭沒有第一時間覺察到罷了。
是什麼時候清醒的?長生閣,還是回浩然峰的路上,還是剛才?
林昭昭神情緊繃著,心亂如麻。
現在該怎麼解釋?說她是看在青遊仙的份上才救他一命,還是在係統沒有給出ooc警告前先發製人,再甩他幾個大嘴巴子補救補救?
正在她慌亂無措,不知該如何應對的時候,少年聲音喑啞,冷冷打破了夜的平靜。
「你是誰?怎麼會在我的房間?」
「……蛤?」
林昭昭愕然看了過去,他竟然沒認出她來。
不應該啊,就算他眼睛看不見,之前進千尺冰窟的時候他不也第一時間覺察到她了嗎?
等等,他當時好像也不確定。
隻是當時那個情況,能來看他落井下石的,除了許念就隻有她了。許念受傷來不了,這才猜到了是她。
這裡不是長生閣,而是浩然峰。
原主是不可能來這種地方,更不可能進沈危樓的房間,所以他不知道她是誰也很正常。
沈危樓見林昭昭久久不回應,白綾下的眸色一沉。
「唰」的一聲,白光凜冽。
一把匕首從他枕下而出,直抵在林昭昭的脖頸,霎那間沁出一道血痕。
「不想死就回答我。」
月光清冷,寒氣森然。
都比不過少年手中的匕首冰冷。
這樣的沈危樓狠厲,危險,如一同銀白的蛇死死纏著獵物,讓人喘不過氣來。
不過這點程度在林昭昭眼裡還不夠看。
她完全可以避開,也可以輕易製服他。
隻是她不能這麼做。
沈危樓很敏銳,這樣很容易被他發現,適得其反。
林昭昭沉默了一瞬,盯著少年被遮掩的眉眼,壓低聲音回道。
「我叫林摘星。」
「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的摘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