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2）
當時林昭昭之所以對少年的結局這麼意難平，一是因為他那悲慘的身世，二來是因為她是個顏狗，顏之有理即可的那種。
本來美強慘這個人設就很戳她了，對於一個銀毛白毛控來說，在看到沈危樓還是一個銀毛後，她直接雞叫我可以！
等等，現在不是犯花癡的時候。
雖然少年戰損狀態更絕了，可她要是繼續這麼遠觀下去的話那牽魂索沒準就要把他的手腳給勒斷了。
牽魂索，也就是束縛沈危樓手腳的鐵鏈。
那是青遊仙的法器之一，由千年玄鐵打造而成，上麵還覆有他的劍咒，一旦被束縛，就如劍割血肉，越掙紮越疼。
這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表麵功夫做得還挺好，嘴上說什麼念在沈危樓並非有意隻關他禁閉，結果暗地裡還不是大刑伺候了？
林昭昭氣得磨了磨後槽牙，而後不甚熟練地調整了下姿勢，禦空往白玉高台過去。
幾乎是在她落地的瞬間，沈危樓便感知到了她的存在。
那聲音很輕，按理說在風聲雪落裡是完全無法被聽到的。
可他的五感要比尋常修者敏銳。
沈危樓白綾下的眼睫微動，靜靜聽了一會兒，不甚確定地歪了下頭。
「師娘？」
同樣是「師娘」兩個字，和先前門口那兩個弟子叫的時候給她的感覺完全不同。
如果說前者她是覺得不適和別扭，那麼從沈危樓口中說出這個稱呼的時候，林昭昭隻覺得莫名羞恥。
他的唇形很漂亮，一張一合間能在唇齒之間看到一點殷紅的舌尖。
他可能許久沒有說話，聲音不似少年人的清亮，反倒有些喑啞。
月下清泉落碧石的同時伴隨著一陣長長夜風，便是如此。
林昭昭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是因為被對方一下子就認出來了，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半晌，在沈危樓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的時候，她這才悶悶應了一聲。
「……是我。」
得到回應的少年身子微僵，由於太疼，他雙手撐在地上才堪堪穩住沒有跌落在雪地。
他的手指纖細修長，嵌在白雪中緩緩收了力，支撐著想要起身。
「不用。你就這樣待著，不用起來行禮。」
林昭昭的話讓沈危樓愣了一瞬。
他不知道今日林昭昭為什麼這般好說話。
要知道之前一次她故意隱藏了氣息，他無法感知到。她便借著他目無尊長為由，讓他當眾跪在主殿外整整三日。
沈危樓緩緩眨了眨眼睛。
他這雙眼睛原是能看到的，隻是在被青遊仙釘上了鎖魔釘封住了部分五感後，他便再不能見強光，也不怎麼能視物了。
因此他不清楚林昭昭如今是什麼神情，是嘲弄還是厭惡。
她是故意這麼說然後又像之前那樣借題發揮嗎？還是因為她今日再忍無可忍想要取了他性命，給他死前最後一點寬容？
沈危樓薄唇微抿，手不自覺握緊，骨節也泛白。
他在戒備，戒備著林昭昭。
林昭昭不知少年在想什麼，以為他是太過不安惶恐不知如何是好，這才半晌沒有反應。
她嘆了口氣，在距離沈危樓一步的位置半蹲下來。
兩人平視著，準確來說是林昭昭單方麵注視著他。
少年白綾之下眼眸顫動，連呼吸都輕得微乎其微。
和林昭昭不同，他身體太冷，吐出的氣息並不能凝成霧氣。
因此她能夠清楚看到少年紅若海棠的唇瓣，嗅到他的吐息似梅的冷香。
林昭昭慢吞吞的將視線從沈危樓那如玉的麵容上移開，落在了他血肉模糊的腳踝和手腕處。
牽魂索是青遊仙的法器，除卻本命法器之外，作為他的道侶，他的其他法器她應該都可以解開。
她指尖微動，試著凝上一點靈力。
索魂索似有所感，鎖鏈顫動回應。
有戲，隻要再施加些靈力應該就能打開了。
林昭昭眼睛一亮，雙手掐訣準備蓄力。
鎖鏈嚴絲合縫的環扣在緩緩分離，沈危樓感覺到身上束縛一鬆。
緊接著「哐當」一聲，鐵索落冰聲清脆。
見成功解開法器禁錮後，她鬆了口氣。
盡管沈危樓不再被鎖鏈限製，不能動彈，可他被關了太久，傷的太重，失血過多。
他掙紮著想站起來，卻又踉蹌摔在雪地。
林昭昭有些看不下去，伸手想要扶他。
不想她手還沒來得及碰觸到對方，眼前突然響起了係統的提示音。
［滴——強製任務已觸發，請宿主完成惡毒女配劇情，羞辱反派。］
［任務開始，倒計時十秒，十秒內若未完成，將有被天道覺察強製抹殺的危險！］
？！
淦啊！這麼突然嗎！
林昭昭嚇得瞳孔地震，眼看著那隻手馬上就要扶起少年。
在半路她靈機一動拐了個方向，往上。
「啪」的一聲，一巴掌往沈危樓臉上招呼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