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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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思茵忍得額頭冒汗,背後也全是冷汗,卻又像賭氣似的,眼睜睜看醫生把血肉裡的瓷片挑出來,看原本細嫩完好的手掌變得更加觸目驚心。

這一切他給的東西,也是她咎由自取的結果,她都想一幕幕看清楚,刻在骨髓裡。

她以為她的人生已經改變了,遇見謝瑾成就是光明照向她的開始,卻沒想到這三年來的幸福都是假的。

或許不全是假的,但那個溫柔體貼、寬厚善良的男人在她心裡已經死了。

或許從他變得開始挑剔,用一切為他們好的借口要求她做不喜歡的事情,去迎合他媽媽的喜好,從那時起她就該意識到那是命運敲響的警鍾。可惜溫水煮的青蛙,直到快燙死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要死了。

幸運的是,她畢竟不是那隻青蛙。

「傷口不要碰水,手也盡量別用力,周五過來換一次藥。」

醫生動作很麻利,很快結束清洗和上藥,為她包紮好傷處。

清冽的嗓音再次喚醒她,薑思茵抬頭對上那雙星星似的眸,眼裡依舊沒什麼光亮,隻木然地應聲:「好。」

道了聲謝,問自己能走了嗎,醫生說可以,她便拿起自己的包,轉身往診室外走。

醫生突然叫住她:「等等。」

薑思茵疑惑地駐足回頭,隻見那人手裡拿著創可貼,另一隻手指了指她的腳後跟:「流血了。」

他語氣很淡,卻不乏關心。

薑思茵收下創可貼:「謝謝。」

診室的門突然被打開,外麵站著個年輕男孩,也穿著白大褂,麵容青澀,像是個大學生:「孟老師,您沒下班?」

男人淡淡看過去:「有事?」

薑思茵瞥了眼他的月匈牌,卻沒好意思多看,隻記住了一個名字——孟清時。

「太好了!手術救急——」

孟清時被那人帶走了,步履匆匆,薑思茵出去時隻捕捉到兩縷白色背影消失在電梯間。

她坐在診室外的金屬排椅上,給幾乎掉了塊肉的腳後跟貼上創可貼,那片脆弱的地方終於被保護起來,有種久違的溫暖錯覺。

眼眶湧起一陣熱,她強自定了定神,走出醫院。

**

謝瑾成是第二天早上出現在酒店房門口的。謝家門路多,謝瑾成能查到這家酒店一點也不令她意外。

薑思茵自從和他見家長定了婚期,就住在謝家別墅,把以前租的房子退了。

她有點輕微認床,在酒店並沒睡好,斷斷續續做了許多光怪陸離的夢,醒來卻記不清細節。

薑思茵昨晚睡前喝了杯紅酒助眠,還借著酒勁給他發了條分手短信。謝瑾成進門看到見底的酒杯,便鬆了口氣:「茵茵,你昨晚是不是喝多了?」

薑思茵沒說話,站在門口麵無表情地看他檢視自己睡過一晚的地方,對謝瑾成來說上不來台麵的地方,但這次他沒評價一個字,隻是回過頭假裝輕鬆地望著她:「以後別喝酒了,你那酒量我能不知道?喝多了淨說瞎話,你看看你昨晚發了什麼?」

「我知道。」逼仄的屋裡響起女孩單薄冷靜的聲音,「昨晚我沒醉。」

謝瑾成麵色一僵,過了幾秒才艱難地發出聲音:「什麼意思?」

薑思茵走到轉角櫃子旁,用酒杯裝了半杯礦泉水,喝下去:「我不想和你結婚了。」

死一般的寂靜持續了半分鍾之久。

謝瑾成吸了口氣,笑容維持得有些勉強:「別鬧,昨天晚上你沒回去,我媽都急壞了,趕緊去給她道個歉。」

又聽到這種言辭,她已經掩飾不住煩躁和厭惡:「我說,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我們結束吧。」

她可以容忍婆婆強勢的控製欲,可以容忍謝瑾成過於孝順,但不能容忍一個男人的欺騙。

「昨天,我聽見你們說話了。」她不再給他留麵子,語氣嘲諷,「我以為你真的站在我這邊,以為你尊重我的想法,卻沒想到你和你媽聯起手來算計我。沒錯,我沒背景,沒學歷,嫁給你是高攀,但不代表我沒有人格,可以任你們擺布。」

「我想保留工作的權利,是因為我不希望被這個社會淘汰,我沒覺得能上班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或者多有麵子,我隻是喜歡憑自己的努力賺錢而已,哪怕賺得不多,不夠給你們家塞牙縫。」

她尖銳而諷刺的目光下,謝瑾成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

「不是這樣的,茵茵。」謝瑾成摁住她肩膀,急得有些語無倫次,「我那麼說是因為……我就是暫時安撫一下我媽……你也知道她那個人不達目的不罷休,我得暫時順著她,等我們結婚我就帶你搬出去住,離她遠遠的,你要工作還是怎樣我都不攔著你。」

薑思茵麵無波瀾地看著他表演:「你覺得我該信昨天的你,還是現在的你?」

自從他們的關係被謝家人知道,在她和謝母之間他總是選擇讓她受委屈。一步退,步步退,到現在她已經無路可退。

「謝瑾成,我沒法再相信你了。」薑思茵把酒杯放回托盤上,擺得整整齊齊,就像把所有感情都變回最初的樣子,「你媽給的彩禮我會轉回你賬上,當初你借我買墓地的錢我也會還給你。」

謝瑾成眼眶泛著紅:「茵茵,別這樣。」

「謝謝你幫過我,對我好,這輩子我都會銘記你的恩德。」薑思茵對他客氣疏離,「但我跟你,到此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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