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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星大比小舟繹想象的要容易相處。
他長著張生人勿進的臉,駭人的戾氣與琴酒不分上下,不說話時雙眼淡淡一瞥,能讓人從脊椎骨激起寒意。
照顧起人來,倒是仔細入微。
小舟繹半躺在床上,經過輸液燒已大退,嗓子還未恢復好,發出的聲音微弱,像隻嗡嗡叫的小蟲子。
他不便下床,又說不出話,琴酒走後家裡沒有人可以照顧他,負責人人間蒸發一樣聯係不上,雪莉……又太小。
就在小舟繹懷疑自己人生是否過得太失敗了點,住院時連可以前來幫助的朋友都沒有時,諸星大自告奮勇。
「住址不願透露的話就住院吧,我每天過來都會,如果有什麼事可以找我。」
男人表情冷淡,綠眸深邃,語氣卻夠真摯,小舟繹想了想也便答應了。
——畢竟住院後就不用去負責挑選新人了,有光明正大休息的機會,乾嘛還要辛苦自己?
小舟繹樂得清閒,心安理得地借著受傷的理由扌莫魚,偶爾處理一下三名下屬發送的任務計劃。
綠間光的情報就像他人一樣,進退有度又挑不出毛病,任務計劃和匯報的字裡行間都能看出他的細心。
和他呈相反狀態的是安室透。
金發黑皮的男人處事詭譎,行蹤讓人扌莫不清頭腦,情報要麼是踩點發送,要麼任務剛下達沒多久就搜集好了情報,像是在處處與他唱反調,又恰好能拿捏住不讓人發怒的度。
最過分的一次,小舟繹沉入夢鄉不久就莫名被凜冽寒意滲醒,他茫茫然睜開眼看見一頭燦爛的金發。
發絲被月色染上一層白光,朦朧的影子看不出五官,隻有若隱若現的輪廓。
像是鬼片裡的靈異事件。
小舟繹:!!
他一個激靈,徹底清醒。
「安室透……?」
他捏緊被子,試探性地問著。
來人見他醒了,不懷好意地齜起一口反光的白牙,將資料丟在他床上便跳下窗消失不見,徒留小舟繹在床上慢半拍的瞳孔地震。
等、等等?
這是五樓吧??
小舟繹甚至沒去思考為什麼安室透知道他在這裡,腦子裡都是男人一秒都不帶猶豫的、往下跳的身影。
他跳下床,一蹦一跳地來到窗邊往下望,看見一輛白色馬自達甩出漂亮的弧度踩著月色揚長而去,尾氣彌漫在空中,憋得小舟繹打了幾個噴嚏。
小舟繹:……
他走到窗邊也就幾分鍾吧??
安室透怎麼在一兩分鍾裡完成一係列動作的??
……這是人能達到的速度嗎?
小舟繹大為震驚,三個新人裡就有兩個體能怪物,是人類瞞著他進化了還是這批新人都是怪物??
他偏向於是人類集體進化,對著樹頂躍躍欲試,左腳踩實地麵,痛感瞬間就傳遞到大腦中。
「嘶——」
紅發青年倒抽一口氣,泄氣地回到床上四肢攤開。
看來進化成怪物的隻有他們兩個,希望綠間能堅持本心,在這點上排擠他們。
小舟繹麵無表情地掏出手機,劈裡啪啦按著鍵盤控訴安室透的行為。
【金毛大猩猩大半夜跑病房來嚇我!】
末了加上一個毆打的表情。
他將文件收好,不再去想猩猩事件,埋頭沉沉睡去。
等到第二天醒來,手機上顯示幾條未讀消息。
小舟繹迷迷糊糊點開,困乏地辨認屏幕上的字。
【琴酒:?】
【琴酒:醫院?】
他掀起淩亂的劉海,沒有回復,反而切到主界麵點開另一個人的消息。
【諸星大:大猩猩擒拿歸案,不會再半夜出現襲擊考核官。】
小舟繹「噗嗤」一聲笑出來,他翻身想著該怎麼回復諸星大的消息。
和另外兩人公事公辦的聊天不同,他和諸星大的聊天記錄裡多是分享的日常碎片。
夜半看見的星空、燦爛耀眼的日出、舉家搬遷的螞蟻,或是變換的心情。
這些零碎又處處可見的東西,小舟繹在過去十年裡日復一日地將它分享給琴酒。
銀發男人對此嗤之以鼻,從不回復,但如果小舟繹的分享欲變少,他又會帶著低氣壓一臉的不滿。
明明就很在意嘛……
小舟繹偷笑,轉身搖頭晃腦地指責黑澤陣這種心口不一的表現,得意洋洋的樣子像是翹起尾巴、咬壞家具的小狗。
黑澤陣嗤笑,扭頭就走,他氣勢十足,風衣甩出訣別的弧度,嚇得小狗眼角都聳拉下來,可憐巴巴地親口勿嘴角來討好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