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踏青的快樂(1 / 2)
謝深玄將花簪往諸野手中一塞,極為認真與諸野強調。
「不要不好意思。」謝深玄說,「大家都是自己人。」
諸野:「……」
柳辭宇也同他一般跟著向諸野強調,道:「諸大人,沒關係的,您可是夢中情郎!」
他自動省略了這個過長稱號的前半部分,卻令這句話聽起來好像更加古怪了,諸野握著那花簪,咬著牙幾乎恨不得將那花簪捏碎,可這遊春會還沒結束,他們也未曾回到家中,他也許還有機會能看謝深玄戴上這支花簪,於是諸野便抬起手,將花簪往謝深玄手中一塞,冷著臉扭頭走開了。
柳辭宇看著諸野的背影,略微動腦子想了想,而後忍不住道:「我們……猜錯了?」
謝深玄:「他這個人一向很怪。」
柳辭宇:「啊?」
謝深玄:「沒事,也許隻是看起來生氣,說不定過會兒就消氣了。」
柳辭宇:「……」
柳辭宇深沉點頭。
謝先生和諸大人之間的感情太復雜,他還是不要摻和了。
和裴麟他們一塊放風箏,才比較適合他!
柳辭宇跑遠了,謝深玄嘆了口氣,靠在馬車邊上,看了看其餘幾名學生。
今日大家隻是出門遊玩,未曾穿上太學內統一的服飾,都是自己家中的衣服,除了柳辭宇慣常的大紅大紫之外,趙玉光穿得相當簡約樸素,可就首輔家中的情況而言,他穿得顯然已經是極好的了。
柳辭宇與裴麟在放風箏,他就坐在一旁看著那風箏發呆,而裴麟一扭頭看見了他,毫不猶豫便將他扯了起來,要拉他一道放風箏。
趙玉光跑不動,那風箏撲騰撲騰便落了地,如此往復數次,趙玉光就開始蹲在地上喘氣,裴麟隻好自己拿了風箏,深深嘆氣,說:「還是我放給你看吧。」
謝深玄也忍不住跟著裴麟深深嘆氣。
他又看向了裴麟,與其他學生不同,裴麟是將門之後,其餘學生多是寬袍大袖,唯獨他是收袖收月要的勁裝,倒是顯得他身姿筆挺,很是引人注目。
謝深玄又想,裴麟的衣服看起來衣料上好,看起來將軍府中不怎麼缺錢,至少比首輔家中有錢。
不對,他一定是被首輔家中的畫風震到了,為什麼他要看著裴麟想這種問題。
謝深玄皺了皺眉,移開目光,看向另一側。
伍正年樂嗬嗬坐在一旁,顯然覺得自己頭上的花簪極美,他非常開心,一麵努力給眾人分發他帶來的糕點小食。在他身旁,陸停暉忙著吃,眼裡隻有吃的,葉黛霜與林蒲穿得頗為相似,應當是商量好了,還化了差不多的妝容,帕拉雖然因為那胡人麵容而使他的衣著看起來略有些奇怪,可大家都很開心,也很正常,唯一不對勁的,好像隻有遠處的洛誌極。
洛誌極坐在湖邊,超然物外,飄飄欲仙。
謝深玄不太想乾擾他成仙。
小宋收拾出些帶來的酒菜,正不知該往那裡去擺,他看著謝深玄在發呆,不由湊上前來,說:「少爺,我們也帶了風箏。」
謝深玄一愣,反問:「你帶這個做什麼?」
小宋:「高伯說了,少爺平日太忙,鮮少玩樂,今日應該好好玩一玩。」
謝深玄忍不住笑:「我對風箏沒什麼興趣。」
小宋:「那……」
「那邊有幾艘畫舫。」謝深玄說,「你過去問問,能不能將最大的那艘包下來。」
小宋:「……」
小宋肅然起敬。
雖說他已到謝家待了一月有餘的功夫,知道謝家同普通官家有些不同,家財頗厚,可他實在過慣了玄影衛的苦日子,每當見謝深玄有如此大手筆時,他便禁不住有些羨慕。
謝家真好。
希望指揮使大人也能早些體會到謝家的好。
小宋匆匆跑過去,問了船家,卻得知最大的這艘畫舫早已被京中的貴人包下來了,他隻好作罷,再回來同謝深玄回稟,謝深玄倒並不覺得驚訝。
今天實在是個遊春的好日子,京中不少人都出了城,人人都沖著遊湖來,有人包了畫舫,也是理所應當。
他不怎麼介意,伍正年又湊過來,說他昨日讓人來打過招呼,那湖心小亭是給他們預留的地方,謝深玄便讓小宋喚幾名學生幫忙,將車上帶來的諸多糕點酒菜搬過去。
他也打算上前幫忙,可正在此刻,又有幾輛車馬來此,每一輛馬車上插滿了名貴花束,幾乎將車頂堆滿,極為引人注目,謝深玄不由往那邊多看了幾眼,正想著這來的究竟是什麼人,便與正要從馬車上下來的老熟人對上了目光。
那是吏部侍郎嚴斯玉。
嚴端林討人厭的長子,嚴斯玉。
謝深玄拎起馬車上的食盒,恨不得扭頭就走。
他對嚴斯玉厭惡入骨,一點也不斯玉究竟對他有何想法,更不用說嚴斯玉都來了,嚴端林也可能會來此處……啊,不行,想想就覺得眼睛髒了。
諸野本一直在遠處看著他們,此時見嚴斯玉出現,不由微微一僵,匆匆便趕了過來,卻正好擋住了謝深玄的去路,嚴斯玉一眼便看見了他們兩人,也不知抱著何等心態,竟然隔著那麼遠便與謝深玄打招呼,道:「謝大人,真巧啊。」
謝深玄:「……」
謝深玄不想回頭。
諸野蹙眉看向嚴斯玉,嚴斯玉這才對諸野笑了笑,說:「諸指揮使也在此處。」
諸野:「……」
諸野勉強點了點頭。
事已至此,謝深玄總不能一直不理會他,伍正年也已覺察不對,朝這邊走來了,謝深玄這才回過頭,看向嚴斯玉,難得沉著臉色,道:「嚴大人。」
也就在他說完那一句話後,他便看見嚴斯玉的頭上,飛速飄起了一行字。
「若他不長嘴,那就更好了。」
謝深玄:「……」
嗬,人人都這麼罵,也沒點新意。
「可那張臉,倒是很對我的胃口。」
嗯,等等,什麼?
「牙尖嘴利的小東西,也別有一番興味」
謝深玄:「……」
謝深玄微微一僵,有些愕然看向嚴斯玉。
嚴斯玉也正看著他,那目光中帶著笑,與那些單純想揍他的朝臣有些不同,可那笑意又有些令人不寒而栗,令謝深玄莫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諸野側身而過,正好擋在嚴斯玉與謝深玄之間,道:「嚴侍郎,很巧。」
他話音未落,嚴斯玉身後的馬車內又下來一人,謝深玄往那邊瞥了一眼,便看見了正頂著兩個碩大黑眼圈的嚴漸輕。
一日不見,嚴漸輕被裴麟打出的那個黑眼圈,好像更嚴重了。
謝深玄的心情登時便好了許多。
看嚴家人遭罪,他就覺得快樂,他有些止不住唇邊的笑,不免又多看了嚴漸輕幾眼,完全控製不住自己過於快樂的表情。
「今日天色不錯。」嚴斯玉見他心情好像不錯,試探著對謝深玄發出邀請,道,「謝大人可有遊湖的興趣?」
謝深玄:「沒有。」
嚴斯玉顯然早料到謝深玄會如此說,他並不著急,隻是往下道:「謝大人,我看那湖上有幾艘畫舫,好像很不錯。」
謝深玄:「……」
等等,剛剛那船家說的京中貴人,不會是嚴斯玉吧?
嚴斯玉招手喚了名下人過來,讓他去與船家談一談,而後轉過頭,看向謝深玄,說:「謝大人可要一起來?」
謝深玄:「不要。」
嚴斯玉:「可今日天色這樣好——」
謝深玄:「打算放風箏。」
嚴斯玉:「……」
「遊湖沒意思。」謝深玄說,「放風箏有意思。」
嚴斯玉微微皺眉:「你學會放風箏了?」
謝深玄一頓,這才發覺自己方才所說的那句話,略微有些不對。
當初他在太學時,與嚴斯玉是同窗,還當過幾日的好友,因而嚴斯玉對他不少事都頗為了解,自然也知道他該對放風箏這種事情,沒有什麼天賦與興趣。
謝深玄懟人時一貫嚴謹,他決定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