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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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季言輕微怔,他看去。

對上封亦莫那雙認真幽黑的眸,季言輕驀的有種狼狽的感覺,他心口的位置有什麼東西湧動了下,他連忙移開視線。

封亦莫是個奇怪的人,他就好像真的不懂得人類的情緒。

「謝謝。」季言輕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正常。

一旁其他人已經再次檢查完傷口。

再次確定他們的傷口開始結痂,確定鑽進他們肉裡麵的東西好像不見,所有人再看著那密密麻麻的傷口頭皮發麻的同時,也鬆了口氣。

「會不會是那些草裡有什麼腐蝕性的東西?」夏琛猜測,他剛剛也跟著紅了眼眶,現在主動找話題轉移注意力。

「如果是腐蝕性的東西,那應該是大麵積地腐蝕才對,怎麼會針對一個地方……」藍梓到了嘴邊描述傷口的話沒能說完,因為一想到那密密麻麻如同針眼般的小洞,她就渾身不舒服。

「也是。」夏琛對那傷口也相當不喜。

討論片刻得不到答案,一群人不再繼續討論,而是商議起接下去的事。

這世界早就已變得陌生無比,到處都是他們無法理解的事情,他們隻能接受。

草地太寬,一望無際,他們沒有辦法一路燒出去,之前他們點的火燒出一段距離後也已經停下,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等待下雪,然後踩著雪離開。

現在才下午兩三點,下雪還早。

那些鞋子他們肯定是不能再穿,誰知道鞋子裡麵還有沒有那些東西,沒有鞋子可穿,眾人隻能撕了衣服包裹在腳上。

隻是他們本身攜帶的衣服也並不多,之前又燒掉了些,現在再拿出一部分裹腳後,他們自己身上就不剩什麼衣服。

現在太陽還大,溫度高,少穿點雖然曬得慌但還挺涼快,但下雪後估計難熬。

除此之外,眾人又清點的一遍他們的物資。

他們的食物節省一點還能再撐兩天,但他們的水卻今晚就會消耗完。

按照他們原本的計劃,他們今天應該就能到達新的市區,這樣明天他們就能找機會補充水,但現在他們卻被困在這裡。

「實在不行就看看那些雪能不能喝。」夏沈書在眾人愁眉苦臉時笑著說道。

眾人聞言,紛紛看去,他們卻笑不出來。

那些雪明顯有問題。

說不定裡麵的問題比這片草地還更大。

折騰幾小時,緩過勁來的眾人很快再沒力氣繼續說話,所有人沉默地坐在灰燼之中默默等待。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平時就已經很漫長的時間在這份沉默之中變得更加煎熬,等到太陽即將西落時,所有人都已經等得有些焦急。

傍晚時,算著時間差不多,季言輕讓眾人分了食物後,把他們最後的水也分了。

他們剩下的水本就已經不多,就算省也省不過明天,與其如此還不如一次性喝了,他們夜裡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眾人沉默的吃完東西後,再次各自找了地方坐下等待。

眼見著天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下,再次進入等待中的眾人臉上少了幾分急躁,多了幾分不安。

夜裡八點多,鵝毛般大片大片的白雪下下來時,灰燼中所有人臉上都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與此同時,因為沒有遮擋物隻能坐在露天大雪中等待的眾人,哆嗦得也更加厲害。

夜裡溫度本來就低,下雪時溫度更低,可能都到達零下二十度,這再加上平原之中隨著夜色逐漸變深風越來越大,所有人嘴唇都凍得發白牙齒打架,身體更是不受控製地顫抖。

狼狽不堪的眾人也顧不上其它,利用背包在灰燼中組建了一圈圍牆後,所有人緊靠著坐在中間互相依偎取暖。

然而這幾乎沒有任何意義,鋪天蓋地打在臉上都生疼的大雪不提,光是那不斷刮動的寒風,就足以輕易帶走他們好不容易捂出來的那點溫暖。

冷得厲害,卻無人抱怨喊苦,因為他們牙齒不停打著顫連嘴巴都張不開。

風雪中,季言輕緊緊抱著大衣下的兩個小家夥,努力的試圖用自己微薄的體溫溫暖他們小小的身體。

季安和季樂身體本就虛弱,這種極端的環境之下他們更加容易被凍傷,更何況季安還發著燒,萬一因此病得更厲害……

「爸爸……」季樂不安地看著被雪凍得嘴唇發紫頭發上都是大雪的季言輕。

他試圖做點什麼,可他什麼都做不了,他甚至需要被季言輕抱在懷裡保護。

「不去想就沒有那麼冷。」季言輕說話的聲音明顯變調。

季樂嘴扁了扁,眼眶紅彤彤。

他不是怕冷,他隻是心疼,心疼季言輕。

他明明說了要保護季言輕,到頭來他什麼都做不了,還要讓季言輕來保護他。

季言輕把兩個小家夥往自己的懷裡擁了擁,努力不讓寒風吹進他的衣服下凍到季安和季樂。

不停刮在季言輕背上的風突然變小。

季言輕僵硬地回頭看去,坐在他身側的封亦莫不知何時坐到了他背後。

風是從他背後吹來,封亦莫一下擋住大半的風。

夜色中,刀子般的鵝毛大雪之下,封亦莫麵色如常仿佛不知道寒冷。

封亦莫不知寒冷,寒冷卻認識他,這種極度低溫之下就算是封亦莫嘴唇也發白。

封亦莫也是會冷的。

季言輕愣了愣,他正準備說點什麼,一陣大風就刮來,他不得不把頭轉回微微低下以堵住衣服領口的洞。

季安的高燒如果再繼續嚴重下去,他就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

高燒是會死人的。

大風持續了好幾分鍾,等它吹遠季言輕再回頭看去時,封亦莫已經轉頭看向遠處,他已經錯失開口的機會。

漫漫大雪下,封亦莫側臉的弧線如同刀削般清晰冰冷,但季言輕被他靠著的背卻是暖的。

感覺著那份比常人要低,在這極度冰冷之中卻又格外令人貪戀的溫暖,季言輕驀地想起昨夜的那個由被褥樹枝背包組成的窩。

那個窩雖然怪異、簡陋、不堪一擊,但卻無比溫暖。

夏沈書之前說過的話再一次在季言輕腦海中浮現,組建求生隊,建立樂園,然後不斷強化它,直到它可以為他們遮擋風雨阻隔危險,直到它可以被稱之為家。

夜裡一點多時,草被上的雪總算到達十厘米左右的厚度。確定雪能夠徹底隔絕他們的腳和雪下的草後,早就已經凍得渾身僵硬連話都說不出來的眾人,緩慢而怪異的在大雪中行動,要背上背包離開。

季言輕起身後拉開背包,看向季安,「我背你」

雪太厚,且還沒完全凍結實,季安和季樂個子太矮,讓他們自己走的話他們的腳輕易就會陷入雪下。

季安看看季言輕,再看看季言輕背後飛舞的大雪,有些猶豫。

路本來就不好走,季言輕如果再背著他抱著季樂,肯定會走得更加艱難。

季言輕的腳本來就受了傷。

季言輕扌莫扌莫季安的腦袋,「不用擔心,我沒事。」

季言輕話音才落,一隻骨節修長勻稱的手就把季安和季樂一左一右地拎起抱在懷中。

季言輕抬頭看去,是封亦莫。

封亦莫在此之前明顯沒有抱過孩子,他抱小孩的方式十分別扭,他托著他們,就好像在托兩個會動的布娃娃。

「走吧。」封亦莫擺頭向著前方走去。

季言輕愣了下後,連忙一把拉住他。

封亦莫在往回走。

讓封亦莫帶頭,他們這輩子就都別想離開這裡了。

季言輕看了眼季安和季樂,又看了眼周圍哆嗦著站起來的其他人,遲疑一瞬他沒有把兩個小家夥抱回來,「麻煩你了。」

隊裡好幾個人都暈倒,他們之前就已經身受重傷,藍梓也是其中之一。

最初的受傷,再加上後麵的傷口裂開,藍梓在大雪開始下沒多久後就暈死過去。

季言輕踩著雪靠近夏沈書,幫著夏沈書背上藍梓後,他把夏沈書的背包拿了自己背上。

另外兩個受傷昏迷的人,季言輕在隊伍中找了看著體能更好的兩人,讓他們把人背上。

把那兩個昏迷的人扔下很容易,隻要他一句話,可今天他能扔下他們,明天他就能扔下這隊裡任何人。

其他人都明白這個道理,一群人看著,並無怨言,隻默默拿了那四人的背包背上。

做好準備,背著兩個沉重背包的季言輕再次走向封亦莫,「你跟著我走,我往哪裡走你就往哪裡走。」

封亦莫眼神困惑,卻還是點點頭。

季言輕深吸一口氣,看了眼身後已經準備好的其他人,帶頭向著飛舞著的大雪中走去。

在大雪中前進比他預料的還要困難,不停吹來的寒風夾雜著大片的雪打在臉上就像刀子一刀刀割在身上,還沒凍結實的雪也鬆軟,一腳下去能陷到腳踝。

包裹著他腳的布很快就被浸濕,冰冷的水漬讓它們更加沒了保暖的作用,他兩隻腳很快失去知覺。

季言輕帶頭往前走去,一口氣走出一段距離後,他才回頭看去。

所有人都跟上,雖然走得艱難。

季言輕鬆了口氣,正準備回頭繼續往前走,腳就被地上的雪絆了下,他整個人栽入雪中。

倒地,他狼狽地掙紮著爬起來。

季言輕後方,被封亦莫抱在懷中的季安看見誤會,瞬時急得都快哭出來,他看向封亦莫,「你去抱爸爸好不好?」

封亦莫看去。

「你抱著爸爸走吧,爸爸腳都受傷了,肯定很痛……我自己可以走,我會牽著弟弟的,好不好?」話未說完,季安聲音就已哽咽,他明明說了要保護季言輕,可他卻什麼都做不了。

封亦莫看向季言輕,季言輕已經從雪地上爬起來,糊了一臉雪的他正忙著拍自己的衣服。

季言輕很狼狽,額頭上手上的傷口大概也痛,但他眼中卻並無絕望死氣,他目光依然堅定。

大雪連續下了四\五個小時後,整個世界都變得白皚皚,遠遠望去前後左右都相差不多,讓人根本分辨不出方向,也讓人有一種他們腳下的路和遭受的痛苦仿佛永遠不會有盡頭的錯覺。

季言輕深吸一口氣,讓冰冷的空氣貫穿整個肺部,讓自己提起精神。

他撿起地上裝滿物資很是沉重的背包,繼續向著前方走去。

他要帶著眾人走出這片平原。

他會帶著眾人活下去。

002

頂著呼呼大雪,跟著前方那個始終堅定的背影,一群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雪中走了多久,等到天邊可以看見些許微弱光亮時,他們前方已經隱約能夠看見山脈。

看見那高低起伏的山脈,無論是體力還是精神力都已經到達極限的眾人如同被打了一針興奮\劑,所有人眼中在那一瞬間都有了光彩。

五點多,天色徹底亮起,大雪逐漸停下時,他們總算走到平原盡頭走到那片山脈腳下。

那片山脈是一片山林,山並不高,山上的樹也不多,山被開墾得很徹底,幾乎到處都是農田。

農田中的作物被大雪覆蓋,讓人看不清,但農田之間留下的小道還隱約能分辨出來。

山脈右側盡頭處,遠遠望去能看見一條馬路。

路已經被雪覆蓋,大馬路之上的廢棄車輛就如同一個個鼓起的雪包,廢棄車輛之間還有活動的身影,那些全部都是喪屍。

喪屍不懼炎熱也不懼寒冷。他們本身就不會思考,自然也感覺不到痛苦。

這世上沒有人會喜歡喪屍,但這一刻看見那些在大雪下漫無目的徘徊移動的身影,眾人還是不可抑製的感覺到親切。

那些喪屍遠比平原裡那些風雪和那些看不見的蟲子可愛多了。

「咱們從山上走。」季言輕道,「走的時候小心點,盡量走路中間,路兩邊可能是田坎,不要摔下去。」

無人說話,所有人隻要緊牙關跟上。

他們的體力已經到達極限,他們根本沒有力氣去說話,他們隻能讓自己不去思考,以此麻木自己讓自己感覺不到疼痛疲憊以此跟上。

山不高,再加上上山下山都有路,半小時左右他們就翻過山到達山頂另一側。

山的另外一側是個縣城,縣城挺大,縣城中並無特別顯眼的高樓大廈,但因為占地麵積大看著也相當繁華。

最熱鬧的街道處於縣城中央的位置,遠遠望去能看見不少人影,那些都是喪屍。

在山頂瞭望片刻後,季言輕沒有讓隊伍停下,而是直接帶著眾人向著山下而去。

他們的體力都已經消耗殆盡,這時候一旦停下,短時間內就很難再繼續起身走動。

二十多分鍾後,一群人到達縣城最外圍的農田中。

種植了許多作物的農田高低不平,那些變異後被雪覆蓋的蔬菜很好地起到了掩藏身形的作用。

季言輕獨自一人避開附近農田中的幾隻喪屍,進入最靠近外圍的建築看了看,確定安全,他打了信號讓所有人靠近。

靠近他們這一側的屋子經過縣裡規劃,不再是農村東一棟西一棟的自建屋,而是一排全部五層的排樓。

排樓很長,一側接著滿是廢棄車輛到處都能看見喪屍的馬路,一側接向一條街道。

街道季言輕去看過,很多喪屍。

季言輕沒有帶著眾人繞路,在眾人靠近後,他從背包拿了繩子把繩子掛在身上,倒退兩步快速助跑,踩著一樓的窗口以及二樓的空調外機快速爬上三樓。

三樓的窗戶沒關,病毒爆發前裡麵還沒裝修完還沒人住。

爬到三樓時,季言輕凍得不聽使喚的手差點沒抓穩窗台掉下來,好在他快速用斧頭勾住窗台重新穩住。

下麵看著的一群人都嚇了一跳。

跳下窗口,進屋確定屋裡沒有喪屍,季言輕把他帶上來的繩子捆在了屋裡一扇門門把手上。

開發商送的門質量很差,不過也還能用。

季言輕捆繩子的時候手幾次都不聽使喚,他費了些力氣才總算把繩子捆好。

做完這些,他來到窗口把繩子從窗戶扔了下去。

窗戶下方的人見狀,連忙順著繩子開始往上爬。

被凍了一夜所有人的身體都不聽使喚,原本並不算難爬的短短一段距離,眾人花了些時間才爬完。

季言輕在窗口看了會,找了機會下去,他在大部分人都上去後把季安和季樂分兩次捆在繩子上,讓上麵的人拉了上去。

季安和季樂後,是昏迷的藍梓三人。

藍梓他們是成年人,就算這大半年來一直食物稀缺瘦了很多,體重也遠比季安他們有分量,把三人弄上去花了些時間。

三人之後,季言輕戒備著四周讓留下幫忙的其他人上樓後,最後一個上去。

屋裡,折騰一夜的眾人在確定安全後全部扔了背包跌坐在地上,沒人還有力氣站著,隻季安和季樂兩個小家夥巴巴地貼在窗口。

他們睜大了眼睛試圖看見外麵的季言輕,他們還沒窗戶高,就算他們墊著腳尖也看不見外麵,他們隻能看見繩子晃盪。

「哢。」

什麼東西突然響了下,屋裡一天內三次死裡逃生神經正放鬆下來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夏沈能拿起放在一旁的槍,他還沒來得及找到聲音的來源,他就看見季安撲向一側拉住什麼東西。

季安也不知道哪來那麼大力氣,繩子瞬間繃直。

夏沈書反應過來驚魂未定間撲去幫忙時,封亦莫已經幫忙拉住繩子。

季言輕之前把繩子捆在了門把手上,但那門質量太差,隨著他們一群三十多個人不停拉扯,那門把手居然整個脫落下來。

見繩子被拉緊,夏沈書趕緊跑向窗口,「季言輕?」

正拉著繩子上來的季言輕也嚇了一跳,好在他即將摔落之前繩子被拉住。

季言輕趕緊抓著繩子上了窗口。

從窗口跳進屋裡,季言輕看向封亦莫。

封亦莫正拉著繩子。

「謝謝。」

封亦莫看向自己腳邊的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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