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路迢迢(四)(1 / 2)
想到了小龍蝦,方鏽就不可避免地開始發散其他想象。
他想待會到了還要再點一手五花肉、鴨腸、牛肉、羊肉,最好再來一碟蒜蓉生蠔。
然後跟許別楠他們整兩打二鍋頭,來個不醉不歸。
大概是因為燒烤在夜晚太誘人,光是想想,方鏽的肚子就發出了饞了的聲音。
他身邊坐著的老大爺聽見了,笑著看他:「小夥子,沒吃晚飯嗎?」
老大爺從自己的布包裡掏出了一個用油紙包著的餅,聞著很香,就像鈎子,掏出來的時候就勾的人饞蟲大動。
他遞給方鏽:「我這裡還有幾個自己家做的餅,還有點熱,你吃吧。」
方鏽對上他有些混濁的眼睛,再看那張露出了一角的餅,喉結滑動了一下,卻拒絕了:「不了大爺,謝謝您。」
他認真道:「今天我一個平時很舍不得花錢的朋友請客吃夜宵,我要留著肚子去宰他一筆。」
老大爺:「就一個餅。小夥子你個頭高,一個餅能占你肚子多少?」
方鏽嚴肅糾正:「不,大爺,您不懂。」
他活像個槓精:「假設我的胃分成二十份,您的餅占據了二十分之一,那我就要少二十分之一的容量去宰我朋友,這對我來說血虧。」
老大爺:「……」
他悻悻收起餅,又嘀咕了句:「不吃就不吃,不吃是你的損失。」
拒絕了老大爺後,方鏽收回目光,順勢掃了一圈車內。
因為現在已經十一點多了,車上有不少人靠著座位或者車窗進入了睡眠,其中有一大半明顯是上班族。
卑微的社畜,就是如此。
但車內也有些細微的聊天聲,配合著窗外滴滴答答的雨聲,讓人覺得安靜祥和。
這些都是人生活的常態了,隨處可見。
隻是這輛公交不知道是不是以前用作什麼主題車的,因為車內繪了很多兒童畫一樣的蝴蝶,不過已經洗得不仔細看,就看不出來了。
唯一明顯的就是方鏽前麵座位背後的一隻像是用黑色蠟筆畫的,被塗黑了的蝴蝶。
方鏽手欠,上手扌莫了一下,沒扌莫到蠟筆的質感,動靜倒是惹得前麵的女生扭過頭看了他一眼。
那女生紮著兩個麻花辮,每一股中間還插了朵看上去像是真花的小雛菊,巴掌大的臉配上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愛又漂亮,看得出是個美人胚子。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小小聲問:「哥哥,怎麼了嗎?」
方鏽有一點恍惚,總覺得這張臉自己好像在哪裡看見過,但一瞥見那座椅上的黑色蝴蝶,就定了定心神。
他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我就是看見這裡有個蝴蝶畫,想擦一下。」
聽到這話,女生從口袋裡拿了包紙出來:「哥哥你用紙巾擦吧,你看你手上都沾到了。」
聞言,方鏽垂眼看向自己的指尖,就見指腹上的確蹭到了一點黑。
他大大咧咧地往自己身上一擦:「沒事,謝謝。」
女生默了下,又掏出手機,眼巴巴地看著他:「那…哥哥,我能加你微信嗎?」
方鏽這張臉,讓他總是被問聯係方式,有時候也常被星探遞名片,這些事方鏽都習以為常了。
他拒絕的話術也很熟練了:「不好意思,我微信好友加滿了。」
還不等女生開口說什麼,方鏽就自然而然地順了下去:「都不能刪,都很重要。」
女生沒了話說。
但這時候,坐在女生旁邊一個臉上長著雀斑、看上去像是混血的瘦弱男人就開口了:「哥你做什麼的啊?微商嗎?微信好友加滿了還不能刪。」
「我是樂器店的吉他老師。」方鏽做了個抱著吉他掃線的動作,笑得輕鬆:「微信裡加的全是學生或者學生家長。」
瘦弱男人:「那難怪了。」
他又說:「哥,學吉他難嗎?我想學,你教人一期多少錢啊?能教我嗎?」
方鏽麵不改色:「不能,我是帶兒童班的。」
「我就學個小星星就行了。」
「是嗎?可我不會小星星。」
「……」
有聽了他們對話的人忍不住說了聲:「你這人也太不近人情了吧?彈吉他的說自己不會小星星?」
方鏽朝那個方向看去,是坐在瘦弱男人旁邊,和瘦弱男人隔了一條過道的一個女人。
她穿著禮裙,背了個看上去價值不菲的鉑金包,頭發燙卷,口紅抹得艷麗。
方鏽點點頭:「是嗎,我也覺得。」
眾人:「……」
[我靠絕了]
[絕啥啊??他san值一直在掉好嗎]
[無語前麵的到底看沒看過這一關啊?這一關掉san值是肯定的,就算是高能榜的來了也要掉,他隻要在掉完前過了就行了]
[而且方鏽是目前唯一一個掉的這麼慢的…我感覺可能就001這樣?他san值條幾乎沒動,要不是我拿頭發比著,真不覺得動了]
[我更好奇他看見了啥,好煩啊,我覺得蝴蝶巴士這個本觀看趣味少就是因為太多幻境了,我們看到的和玩家在副本裡看到的不一樣]
……
方鏽的直播間,的確和方鏽眼裡的模樣不太一樣。
方鏽能夠看見滿滿當當的人,但在他的直播間裡,他從屏蔽模式出來後,就一直在對著空氣說話,就連掏手機的動作也是無實物表演。
[有一說一,這場麵還真是每看一遍就毛骨悚然一遍]
[跟在觀察精神病一樣哈哈哈哈]
[兄弟們,我有個大膽的想法,方鏽不會是猜到了這裡不能接受任何東西也不能給任何東西,尤其是承諾,隻要一建立聯係就永遠走不出去要無限循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