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1 / 2)
三分鍾之後,蕭枕雲的車裡坐下了四名男性,個頂個的沉默是金。
司棣看看副駕駛座上麵部表情管理係統壞死的蕭念,再看看主駕駛座上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的蕭家禮,狐疑地若有所思。蕭枕雲立刻低咳一聲:「念念,這是和小哥哥有時間沒見,感情疏落了?」
「……」蕭念被這一聲輕描淡寫的念念喊麻了半邊身子,他不不能理解蕭枕雲說這種瞎話的時候,怎麼能這麼自然?他不懂,他大為震撼。
蕭家禮也不懂,但他是根本沒聽懂蕭枕雲到底在說什麼。不過他知情識趣,見車裡氛圍不對,知道這種時候隻需要保持沉默或者點頭附和就對了。
「好久不見。」蕭念開始給蕭枕雲圓謊,「你還好嗎?」
「我……?」蕭家禮反應了一會才意識到旁邊的小男孩在和自己說話,他先前光盯著自動駕駛的方向盤了,「我還行……請問你是?」
「你不記得我了?……抱歉,我忘記你失憶了。」蕭念硬著頭皮演下去,「我現在的名字是蕭念。」
蕭家禮一聽這或許是他過去的熟人,激動道:「我叫蕭家禮,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
「哎……忘了也好。」蕭念高深莫測地拍了拍蕭家禮的腿,隨即一副不願提及悲傷往事的自閉模樣,靠在椅背上打死不再睜眼。
無辜失憶哨兵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
車輛後排。蕭枕雲接過司棣遞來的薄毯,蓋在膝蓋上,車輛內空調溫度低,包括蕭念在內的其他三人火氣都旺,就他這個體虛的格外需要保暖。蕭枕雲又喝了口溫水,這才側過臉問:「什麼時候回國的?」
「……昨天的飛艦。」
從海拉伊特回來要二十六小時的航程,昨天的飛艦今天才能落地,這五點還沒到就出現在白塔正門口了?司棣和蕭枕雲對視一眼,沒說話,隻垂眸從口袋裡扌莫出一板藥,撥開一粒,銜在齒間,不等他問蕭念就回頭拋來一瓶水,司棣說了聲謝謝,送完藥之後又咕咚咕咚喝下了半瓶。
蕭枕雲看著他做完這一切,忽然不打任何招呼,無聲釋放出向導素。
上了半周的課,外加老師們貼心的額外輔導,蕭枕雲知道了先前他釋放向導素的方式存在多少錯誤,純屬事倍功半,給本就不多的精神力雪上加霜。關門閉門造車式的自學果然遠遠比不上學校的係統性教學。
始終隱隱作痛的額頭受到向導素的安撫,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為他的精神域豎起屏障,司棣霎時間神清氣爽,微凝的眉眼舒展開來,緊繃忍痛的身軀也放鬆許多。醫生的話半點沒出錯,待在蕭枕雲身邊就足以勝過百盒昂貴的藥品。
他忽然又想到,車內這麼狹窄的封閉空間,蕭枕雲這點向導素除了安撫他之外,豈不是還便宜了主駕駛位上的倒貼哨兵?司棣抬起頭,就見蕭家禮抱著他的角雕規規矩矩地坐著,雙目平視前方,對蕭枕雲的向導素半點不感冒。
要麼是裝的……要麼就是這兩人匹配度太低。
司棣滿意了,他後靠到椅背上,告知他此行的目的:「司楮和葉斐然的訂婚禮時間定下了,就在這月底。希望你務必到場,做個見證人。」
「這麼快就決定了?」蕭枕雲驚訝。蕭念聞言更是精神一振,悄扌莫扌莫透過後視鏡望向他們。
「不是你勞苦功高積極撮合的嗎?」海拉伊特婚禮儀式上蕭枕雲的所作所為司棣都看在眼裡,他倏然一笑,故意問,「聽你這語氣,該不會是後悔了吧?」
「是啊。」蕭枕雲竟然點頭了,「誰會不喜歡小狗呢?」
司棣:「……」
他脖頸上的電擊項圈在綠光與紅光之中反復橫跳,滋滋顯示蓄能中,看得頭上頂個雕的蕭家禮心驚膽戰,他知道這是精神狂亂易發期哨兵出門必帶的東西,也認識司棣的臉,掛在塔風雲校友的光榮榜上,留下了一係列的非人紀錄,令人咋舌。
蕭家禮想著等下萬一打起來,自己到底護不護得住蕭家這倆老弱病殘。
會不會連他這隻小雛鳥都飛不出惡狼的魔爪?
詭異的僵持之中,蕭枕雲忽然跟沒事人似的新起了個話題:「等下有事嗎?沒事的話去我家坐一會,我可以給你做一次精神梳理。」
電擊項圈綠了。
但司棣的臉色還很冷。
「昨晚剛跟老教授學了個入門。」蕭枕雲說,「比我想象中的簡單,但後續想要精通就不容易了。聽說蕭驚風當初在白塔裡,學得最差的一門課就是精神梳理,教授邊教我邊罵他……不過他說有高匹配度加成,我隻要學過初級就能應付你的精神域問題。」
司棣臉色也緩和了,淡淡地說:「不急,你身子骨差,白天上完課就早點休息,不要熬夜。」講完他又貌似無意地補充道:「有海拉伊特的特效藥再加上你的向導素,我還能撐很久。」
這位能撐很久的猛男哨兵矜持地來到蕭枕雲家裡,說接受完精神梳理他就離開,家裡還有事。結果蕭枕雲以他貧瘠的精神池隻為司棣梳理了十五分鍾,就這一小會功夫,出精神圖景一看,哨兵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睡得死沉,誰來都喊不醒。
司喬榕那邊一連撥了四五個通訊,蕭枕雲甚至直接把終端放司棣耳邊,就這樣了人都沒醒,搞得蕭枕雲不放心再次進入精神圖景,再三確定司棣不是陷入假性永眠。
迫不得已之下,蕭枕雲接了通訊,溫和笑道:「喬榕堂哥……」
司喬榕聽到這聲音就心髒絞痛,猶不死心地問:「小棣……」
「小棣在我這邊。」蕭枕雲轉過懸浮屏,給司喬榕看床上裹著被子睡得正香的司棣。
司喬榕眼睛一瞪:「你把他……!」他猛地收聲,忘了蕭枕雲沒有作案工具……但緊接著腦子裡又冒出一個更為可怕的猜想,聲音直接拔高了八度:「他把你?!」
「我給他做了精神梳理,睡著了,怎麼也叫不醒。」蕭枕雲三言兩語證明了自己的清白。
「……」雖然不情願,但司喬榕也想通了,嘆口氣道,「那就讓他好好睡吧……麻煩你收留他一晚了。」
他從來沒有見過司棣叫不醒的模樣,哨兵總是格外的警覺敏感。特別是自從司棣精神域崩塌之後,無論什麼時間,無論聲音放得多輕,隻要目光落在司棣臉上,司棣的眼睛就永遠是睜著的,眸中一片清明,好似從來沒有睡著過哪怕一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