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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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殿內,約莫三十歲身著杏黃華服的女子眼眸半闔地靠坐榻上,姿態悠閒,突然聽到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娥眉微蹙,「出什麼事了?」淡淡的語氣夾著一絲薄怒。

小宮女在她身邊服侍的時日不長沒聽出來,急急地稟報:「寧王來了,說是神色不對,比往常更冷了,遠遠看著都瘮得慌。」

女子驀地睜開眼睛,那是一雙清澈明亮的眸子,好像從未看過世間紛雜和骯髒,宛如孩童一般,最不可能出現在深宮之中。

然而這女子卻是後宮最尊貴的主兒——貴妃娘娘,寧王殿下的生母,太子、秦王和齊王以及大公主的嫡親姨母,不是三十歲,而是快四十歲了。

「哪個不要命的又惹他了?想死也別連累本宮。」貴妃不自覺地攥緊手中的帕子。

小宮女:「婢子不知,收拾宮燈的小太監遠遠瞧見告訴奴婢的,正朝咱們這兒來呢。主子娘娘,現下怎麼辦?」

貴妃想想兒子的德行,無事不登她的長秋殿,一來準沒好事:「關門,就說本宮一早去了東宮還沒回來。」

「是——」小宮女福了福身,轉過身,猛地昂起頭。

大宮女碧螺扶著貴妃起來,見她還不去:「你——」倏然住口。

貴妃奇怪,順著她的視線看到一張似笑非笑的俊臉。貴妃揉揉額角,身體往後倒去,「碧螺,碧螺,快扶本宮躺下,本宮頭疼,怕是時日無多,速傳太醫。」

「兒子略懂些醫理,不如讓兒子給母妃看看。」寧王信步走來。

貴妃心裡咯噔一下,娘都不叫了,這是天要亡她啊。

「小毛病,為娘扛一下就好了。」貴妃娘娘頭不疼了,病也好了,臉上堆滿了溫柔的笑容,「這麼冷的天兒,這一大早的你怎麼來了?我不是說了,咱娘倆不講那些虛禮,不用給為娘請安,你這孩子怎麼不聽呢。」

寧王停下腳,冷冷道:「好好說話,少裝腔作勢。」

貴妃臉上瞬間閃過一絲尷尬,輕咳一聲,「說吧,又有什麼事需要為娘替你擔著。」

「擔得起嗎?」

貴妃想打死他——回爐重造。

「一點小事,流霞還給你。」

貴妃心底暗喜,拿起手帕輕拭眼角,滿臉愁苦和愧疚,寧王驚覺不好正想走人,聽到貴妃娘娘未語先嘆氣:「是不是流霞伺候的不盡心,暄兒別氣,為娘這裡還有落霞,晚霞,朝霞——」

「停!」寧王不敢再讓她說下去。

以前少不更事,寧王不知道他吃軟不吃硬,流霞和蘭芷是他娘一臉心疼地說出為他著想他收下的。他皇帝爹送的那兩個是趁著生病直言死不瞑目,寧王收下的。人帶回王府,寧王意識到中計也晚了,他爹娘的手太快,宮中除名了,他唯有把人趕出去。可爹娘糊塗,他哪能害了無辜之人,「貴妃娘娘歇著吧,本王告退。」

貴妃臉上的興奮凝固,心底的雀躍消失:「且慢!什麼也不說,人我這兒一扔,本宮就是要處置她也得有個名頭。」抬眼示意小宮女出去,獨留大宮女和嬤嬤在身邊,傾身小聲問:「流霞按耐不住了?」

寧王後悔停下來,他娘一天到晚還有沒有點正事。

說起來是沒有。

太子妃生下東宮第二個嫡子,貴妃就把宮務交給她。寧王凶名在外,宮外沒人敢給她添堵,皇宮之中因太子妃年輕很多事不懂需要時不時請教這個姨母,三天兩頭前往千秋殿,也沒人敢在她們眼前晃悠。

貴妃不需要學女紅學廚藝看書考狀元,為了排解無聊就分一半精力給兒子,天天滿皇宮轉悠,給她兒子挑伺候的人。

貴妃也了解她兒子,過猶不及。於是就盼著流霞或者誰被送回來,然後趁機把這一年來挑的八個塞過去。總有一個她兒子喜歡的。趕明兒挑兒媳婦就照那個來。什麼安國公府的大姑娘,忠義侯府的三姑娘,哪涼快哪呆著去。

貴妃看到兒子皺眉很是失望,然後又打起精神,寧王府人口簡單,不是那事還有什麼事值得他親自把人送過來,「你倒是說說,什麼事值得你寧王殿下一大早大發雷霆。」

「流霞,進來!」她說的那些話,寧王說不出口,「讓她跟你說。」

流霞在門外,突然被叫進來懵了。

貴妃:「你做了什麼事?你家爺要把你還給本宮?」

流霞明顯楞了一下,震驚地問:「爺什麼意思?」

「你本王用不起。」寧王看向貴妃,「本王勸你也不要留她,指不定哪天爬到你頭上。」說完轉身就走。

流霞下意識抓他。

寧王抬手甩開,流霞摔倒在地,貴妃娘娘驚得霍然起身,急急說道:「先說說給她安個什麼罪名你再走。」

寧王想想也是,宮裡那多雙眼睛看著他娘:「我府裡有個丫頭昨日到街上被人不小心撞傷,她不去看看人家,還可惜人家沒摔死。我去年在春風樓門口買兩個十歲大的小丫頭,這事你是知道的,她說我什麼髒的臭的都往府裡帶,好像本王的寧王府是她的一樣。還罵趙福是個老東——」

「王爺,婢子——」

「閉嘴!」寧王怒道:「本王不想聽你狡辯。貴妃娘娘,您看該安個什麼罪名?」

貴妃娘娘心說,隻憑頭一條也該亂棍打死。這麼惡毒的女子不論在哪兒終究是個禍害。可她以前是個好的啊。

「娘娘,娘娘,奴婢不是有心的,奴婢,奴婢是,奴婢也是一時昏了頭。」流霞忙不迭朝貴妃爬去,「求娘娘饒了奴婢這一次,奴婢再也不敢了,娘娘……奴婢知道錯了,娘娘——」

「停!」貴妃頭疼,「裡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寧王:「趙福!」

在外候著的趙總管小跑進來:「啟稟娘娘,奴才也聽見了。蘭芷勸她別說了,她說就是當著王爺的麵她也敢說。」

流霞猛的轉過身:「趙總管——」

「你還是叫我老東西吧。這樣喊我聽著瘮得慌。」趙福後退一步離她遠些。

貴妃仔細打量她一番,是她千挑萬選的丫頭。以前規矩禮儀都不錯,也不是個張狂的:「是不是那丫頭陽奉陰違,私下裡——」

「母妃的意思趙福也要聽命於她?」

貴妃娘娘把話咽回去:「李嬤嬤!」

「不要!」流霞驚呼一聲,看著滿臉橫肉的李嬤嬤向她走來,慌得朝寧王爬去。

寧王抬腳把她踹出去。

砰地一聲,貴妃娘娘嚇得打個寒顫,她兒子不愧是麵慈心冷的太子的親兄弟,對女兒家也這麼狠。可不能讓他血洗千秋殿,殿內的一草一抹一瓶一椅都是她千挑萬選的,沾了人血以後可怎麼住。

「來人!」

候在門外的宮女嬤嬤進來按住流霞。

「娘娘,娘娘,奴婢有話要說——」

寧王:「堵住她的嘴!」

貴妃娘娘看向他兒子。

寧王瞥向李嬤嬤:「退下!」

李嬤嬤等人捂住她的嘴巴拽出去。

「等等。」貴妃開口。

寧王看向他親娘。貴妃揉揉額角,這次不是裝的:「李嬤嬤,本宮不想看到她嚷嚷的皇宮上下人盡皆知。」

「是!」李嬤嬤拉著不斷掙紮的流霞出去。

貴妃鬆了一口氣:「說吧。」

寧王反問:「說什麼?」

「平凡無奇的小丫頭值得寧王興師動眾?」

「裡頭是有隱情。」

來的路上趙福告訴寧王了。寧王看見流霞就煩,給流霞另備了一輛車。流霞上車時十分得意,靈溪見了很是詫異,她何德何能啊。

「那小丫頭其實是被韓國公府的人推倒在地,摔在破碎的瓷罐上紮傷的。兒子不妨告訴你,前幾日韓國公府的奴才打了兒子的人,那人雖說管著采買,也是內務府給兒子的人。

「說句民間俗語,打狗還得看主人。流霞不過是開胃菜,你不想韓國公府的老夫人三天兩頭托關係找門路求見你,盡早稱病了事。」

貴妃娘娘懸著的心落到實處,與她無關就好:「我說這麼點事也不至於你把人往死裡踹。」

「這麼點事還小?」寧王反問,「您入住長秋殿十餘載處死過幾人?她流霞一個奴才就盼著人死,倘或兒子跟她有點什麼,她還不把王府女眷全殺了賣了?」

貴妃被問住。

寧王:「兒子告退。」

「還回去啊?」貴妃不由得問出來,見他「不回去還在這兒等著你給我挑人」的模樣,心虛的無法直視他,「為娘錯了,為娘不該問。」

「真不再挑兩個我帶回去好補齊人手?」寧王問。

貴妃心頭的火上來。她都認錯了還想怎樣?左右看了看,抄起手邊的五彩瓷杯就砸。

「娘娘不可!」

啪嗒一聲,瓷杯碎了一地。寧王輕飄飄彈一下象牙黃披風,迤迤然地離去。

貴妃氣得指著他:「你們瞧瞧,瞧瞧他是個什麼貨!我早晚給他找個厲害的王妃!」

寧王到門外停住腳,冷冷道:「連個丫鬟都看不準,還給本王挑王妃。」

趙福想笑:「爺少說兩句吧。您啊,就不該故意氣貴妃娘娘。流霞是娘娘親自挑的,以前也沒少問流霞在府裡怎麼樣。今兒這事即使流霞開不了口,午飯前也能傳遍皇宮每一個角落。倘或再被人打聽到點什麼,娘娘的臉往哪兒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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