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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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雲盞油嘴滑舌的程度師雲琢早有領教,此刻卻也見怪不怪了。

「不過師兄,你說懸鏡門中有這樣對鳴鼎劍宗崇拜至深的人存在,那是不是意味著,其他宗門當中,也有這樣的人存在?」秦雲盞若有所思道。

「恐怕我們這處是扶玉仙盟裡唯一的淨土了。」師雲琢道。

「鳴鼎劍宗那群人是八爪魚嗎?手伸得這麼長。」秦雲盞皺眉道。

師雲琢哼笑一聲,沒有否認。

晚間夜色如水,湘妃林中紫竹纖影搖曳,空氣亦是涼爽沁人。

師兄弟二人並肩而行,師雲琢一手拎著那些重物,一手便始終扣在秦雲盞的臂彎上,仿佛怕他丟了一般。

這就叫秦雲盞還怪不好意思的。

「師兄,你不用一直牽著我的。」他說:「師尊已經把護陣結界的口令標識都告知於我了,我不會迷路。」

「結界的後半部分是我布置的,僅靠他給的口令,不夠。」師雲琢道。

「啊,差點兒忘了還有這茬呢!」秦雲盞一拍腦袋道:「那你快將新的口令告訴我!」

「不告訴你。」師雲琢道。

秦雲盞:「?」

「告訴你,以你的腦袋瓜怕也記不住。」師雲琢說。

秦雲盞:「???別瞧不起人!你敢不敢念一遍,我保證分分鍾記住。」

師雲琢道:「天邊白雁寫寒雲,鏡裡青鸞瘦玉人,秋風昨夜愁成陣。思君不見君,緩歌獨自開尊。燈挑盡,酒半醺,如此黃昏。」

秦雲盞:「這是啥?」

師雲琢道:「此乃《湘妃怨》上闕,應景湘妃林,往前走三裡,看見三壘磐石再念下闕,應是很好記。」

秦雲盞:「你對『好記』兩個字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片刻後,他敗下陣來,「好吧我承認我腦子不是很好使,那我以後進進出出的要怎麼辦?」

「你與我同進同出,要煩那些神做什麼?」師雲琢道。

「不是」秦雲盞總覺得有點兒怪,「我們兩個難道要一直黏在一塊兒嗎?」

「你落單,不是還得勞煩我去救嗎?」師雲琢道。

秦雲盞:「也行吧,特殊時期特殊對待。」他昂首道:「那東西給我拎吧,我買的東西怎麼好教師兄你拎呢!」

「不用。」師雲琢道。

「用的用的!」秦雲盞踮腳去搶,卻被靈巧的避過,隻見師雲琢麵無表情的舉起手臂,將那二十來斤秦雲盞必須拖行才能搬動的東西,輕而易舉的舉過了頭頂。

秦雲盞隨之仰頭,望塵莫及,不由得呆了呆。

這是在做什麼?秀身高的優越性?還是秀臂力驚人?

「我說了,我來拎。」師雲琢說。

秦雲盞:「」

幼不幼稚啊師雲琢!

這有什麼好爭強好勝的!!又不是三歲小孩兒了!!

今夜的師雲琢有點兒說不出的古怪,秦雲盞在心裡直犯嘀咕,卻也隻敢在心裡犯嘀咕,麵子上半點也不敢表露。

「好好好你來拎。」他老老實實的點頭順從道。

師雲琢這才滿意。

雖說古裡古怪,秦雲盞卻是落了個輕鬆,他琢磨道:「師兄,我們近些日子,要不就不要出來了吧?反正我這次下山買了好多的柴米油鹽,夠我們在簫下隱居裡宅居一段時日的了。」

「真打算當縮頭烏龜?」師雲琢道:「你沒聽祁紅藥說麼?她明日還會來。」

「正是因為她會來,所以才不要正麵起沖突啊!」秦雲盞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嘛!」「你今天同她講道理不是講的聽通順的麼?」師雲琢道。

「哎呀師兄你就別拿我開玩笑了。」秦雲盞嘆氣道:「還通順,通順個鬼啊,真通順的話她就被我說通了,哪還會有後麵那些破事。」

「我看不然。」師雲琢道:「你一口一個紅姐,她至少將你的話聽進去了七成。」

「咦?」秦雲盞奇道:「真的假的?你從哪兒看出來的?」

師雲琢道:「否則她今日做什麼給你時間喘氣?乘勝追擊把你我扣留在那兒,逼師尊露麵不就好了?」

「他們難道不是因為害怕師兄你嗎?」秦雲盞納悶說,他說出口覺得這個詞用的不夠禮貌,遂改口道:「不,不是害怕,是敬畏!」

師雲琢的眼神晃了晃,而後低微的哼笑了一聲。

這聲哼笑裡的情緒頗為復雜,叫秦雲盞有些看不懂了。

「何來敬,又何來畏?」師雲琢嘆了一聲,懶懶道:「一個連本命劍都拔不出來的劍修,有什麼敬畏的必要嗎?」

秦雲盞倏地噎住。

他驀然間回想起了柳乘風的話,以及方才祁紅藥說的話。

師雲琢的這些經歷,原文中都是沒有的。

此前他不願相信,隻認為這其中多少有些道聽途說的成分在,亦或是師雲琢有旁的原因或是苦衷。

但如今,師雲琢竟是親口承認了?!

他很想問師雲琢為什麼會和朝光淨鬧成這樣,但轉念又想,若是師雲琢知道其中緣由,便也不會讓這些發生,更不會到如此地步。

秦雲盞震驚不已。

但更多的卻是一些懊悔情緒。

——他就想抽自己兩個大耳刮子。

說話不經腦子的嘛!沒事兒又提這樁乾嘛,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師雲琢感覺他的便宜師弟抽走了自己的胳膊。

他的心底不免有些空落,隨後手臂一沉,秦雲盞竟然直接把他的臂彎抱緊了懷裡,整個人沒骨頭似的貼著它,活像個手部掛件兒。

「他們怎麼樣無所謂,師兄,有我敬畏你就夠了!」少年大喇喇的說著,眼睛裡閃爍著的光清潤如泉。

師雲琢怔了怔,莫名的感到心底的那片空處被填實了。

「你?很重要嗎?」他臉上仍是沒什麼表情,淡淡的別開目光:「先掂掂自己幾斤幾兩。」

「拜托,我可是你獨一無二的親親師弟啊!」秦雲盞道:「光這個還不夠有分量嗎!」

「按斤稱吧。」師雲琢說。

「師兄,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說你有不對,本師弟也一定會說『啊對對對師兄說的都對』!」秦雲盞說:「我敢打賭,你在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像我一樣忠誠的小師弟了!」頓了頓,他揶揄神秘的朝師雲琢眨眼,「再偷偷告訴你一句,在我心裡,你最偉大,連師尊都隻能排第二。」

師雲琢落下目光。

他斜眼瞅著秦雲盞,心裡很奇怪。

這個家夥好像始終能保持著一種渾身充滿能量的狀態,像個太陽,能溫暖一切靠近他的人和事物,哪怕對方隻是陌生人。

這大概歸功於他滿肚子的體己話信手拈來,對這個人能說,對那個人也能說。他看起來總是那麼真摯,真摯到讓人會無條件相信他的話,遑論是敵是友。

但無論是敵是友,最終都會被他哄到心花怒放的地步。

他是怎麼做到如此的?

師雲琢心口微暖,好氣又好笑。

「所以,我又是你唯一的哥咯?」他沒頭沒尾道。

秦雲盞:「?」

他反應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師雲琢在玩梗,忍不住狠狠的打了個寒戰。

「師兄,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這個人不太適合講笑話。」他木著臉道。

「沒有。」師雲琢說:「怎麼了?」

「那我現在告訴你了。」秦雲盞說。

「你這是在教師兄做事?」師雲琢把胳膊收了收,居然單手將秦雲盞提溜了起來,少年隨著他的動作被迫湊近了,半仰著的臉放大,純真無邪的樣子。

「剝奪師兄講笑話的權利?膽子很大嘛秦雲盞。」師雲琢朝著他挺翹的鼻梁吹了口氣。

秦雲盞縮了一下,訕訕然賠笑:「你怎麼會這麼想!」

夜色下,師雲琢削薄的唇角一點一點揚起,清冷之餘,竟帶了幾分妖異的美:「不知好歹的小狗。」

秦雲盞:「?」

秦雲盞:「你說誰?」

「誰應我我說誰。」師雲琢將臉轉回去,神色怡然,腳步也輕快:「這個笑話我也很喜歡,」

秦雲盞:「???」

秦雲盞:「這算哪門子的笑話!」

秦雲盞:「不要隨便給人起外號啊餵!」

師雲琢悶著發笑了一陣,連帶著月匈腔也震動,「秦雲盞,你嘴上說著「敬畏」二字,實則對我可半點「畏」也無啊。」

秦雲盞:「」

他撇撇嘴,忽而道:「戲弄我戲弄的很開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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