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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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秦雲盞精疲力盡,絳皓潭湍急水聲如有催眠之功效,讓他沾枕便睡,一夜無夢。

翌日早晨,秦雲盞睡了個自然醒,整個人滿血復活。他推門而出,仰首觀天,恰好看見十幾個瀟灑飄逸的人影於高空禦劍飛過,「咻咻咻」一眨眼就不見了。

這場麵不可謂不驚奇玄妙,就像無數第一次看仙俠電視劇的普通人一樣,秦雲盞發出「哇」的一聲驚嘆,興高采烈道:「師兄!!師兄我想學這個!!」

「學什麼學?讓你卯時起,你怎麼不睡過年關?」

這不是沒鬧鍾,生物鍾又不靠譜嘛。

隨著師雲琢沒好氣的責備,秦雲盞眼前一白,正好罩住他的臉,他伸手扒拉了兩下,重見天光,懷中是一件乾淨道袍。

「給我的?」秦雲盞詫異道。

「師尊舊物,我漿洗過了。」師雲琢說:「抓緊換上,叫花子似的成何體統?」

「叫花子咋啦,你看不起叫花子麼?」秦雲盞道。

「我並非看不起叫花子,隻是看不起非是叫花子卻非要裝成叫花子的人。」師雲琢吐字清晰。

這都什麼繞口令!

得,他就不該抬這個槓!

秦雲盞撇撇嘴,轉身進屋換衣服。

晚上還沒感覺,大白天的陽光普照,他才發現自己確實是形容邋遢,短衫上又是泥又是汗,都結了塊,後麵還破成一縷一縷的,他昨日沒洗澡居然也就這麼睡過去了!難怪師雲琢對他如避蛇蠍。

用這輩子最快的速度洗漱更衣,秦雲盞重新回到師雲琢跟前,少年邊走邊給自己束了個高馬尾,一襲素色道袍襯的勁月要纖瘦,雙腿直長。

師雲琢的表情終於沒那麼嫌棄了。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湘妃林。

秦雲盞從後麵打量師雲琢,他金尊玉貴的師兄兄玉帶道冠,廣袖紗袍,金邊眼鏡的鏤花熠熠閃爍,那麼挺拔,那麼俊美出塵。

——很難想象居然連夜給他洗出了一件袍子。

秦雲盞這張嘴慣是耐不住寂寞。

「師兄,這袍子合身,舒坦,一點兒都不像是舊的!」他叭叭道:「穿在我身,暖在我心!還讓我想到了兩句詩!」頓了頓,「你知道是什麼詩嗎?」

「什麼詩?」師雲琢的聲音聽起來死氣沉沉,了無波瀾,顯然是被他煩的不行了,紆尊降貴的捧個場。

秦雲盞聲情並茂,「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

師雲琢抬手就是一個默訣。

接下來的一段路程,二人相安無事。

-

小潼峰上的壽雲學宮是一處舊時學宮,如今早已不作為學堂使用,而是用來存放弟子們的個人文牒,處理相關事務。

開蒙大典雖說是師徒雙向選擇,但也不乏有人事後反悔,亦或是有人直接第一天就把月要牌丟了,就不得不去壽雲學宮補辦重辦,故而門檻踏破,人聲鼎沸。

這一路上,師雲琢的耳朵根子就沒清淨過,身後的秦雲盞儼然是個新晉的風雲人物,來往眾人都要朝他看上一眼,再嘀咕上幾句。

沒一句好話。

師雲琢耳力卓越,聽得眉頭一蹙再蹙。

他並非是聽信一麵之詞的人,所以對秦雲盞的好壞尚不置一詞。

隻是單單對於一個人而言,這些流言蜚語加諸其上,如山海倒灌,未免太過惡毒了些。

他幾次慢下步伐回眸,秦雲盞就在距離他不近不遠的地方。

高馬尾的少年一直很忙碌。

他一會兒抬手在額前搭個涼棚,一會兒用手去抓高處縹緲的雲煙,一會兒又揮起胳膊大步流星的走,一會兒又並攏雙腿兔子似的跳,對周圍人投來的鄙薄目光視而不見,自得其樂,好不快活,甚至沒注意到師雲琢在看他。

師雲琢心底微微鬆弛。

是自己多慮了。

壽雲學宮外置了幾張桌案,若乾小修士正坐在後方奮筆疾書,有的在登記個人文牒,有的在派發月要牌,在其間來回走動巡視的是掌事耿三娘。

這中年女修穿著厚重的赭色道袍,鼻唇溝兩側的腮肉垂掛,看起來很是不近人情,邊走動邊對著那些乾活的小修士指指點點,那些小修士們一個個大氣也不敢喘。

「他們應該,會給我發月要牌的吧?」想起那天黎真給的下馬威,秦雲盞不免有些擔心。

「你很想要月要牌?」師雲琢道。

「別人都有,我也想有嘛。」秦雲盞鼓了鼓腮幫子,「明明大家都是一樣的人。」

大家都是一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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