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迷弟（1 / 2）
烏南霜？
雲霄記得這個名字,她仔細辨認了手裡的小賊。
年紀的確不大，長相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看著不超過二十歲,清雋又唇紅齒白的模樣的確有著烏撒五官的影子。
但是,長相這東西完全可以偽裝,對方鬼鬼祟祟的行為著實有些可疑。
雲霄手上隻鬆了一點力道，讓對方可以順暢說話，她問：「你怎麼證明自己是烏南霜。」
烏南霜因為掙紮抓著雲霄胳膊的手臂鬆了鬆。
雲霄警告道：「別亂動。」
烏南霜欲哭無淚地說：「我隻是想拿校徽給您看，我和您一樣,也是烏洛波洛斯的學生,校徽上麵有我的個人信息,您知道這個做不了假的。」
烏洛波洛斯學生徽章就和煉金術士徽章一樣,隻能屬於個人，且隻有其主人拿著的時候才會發光。
雲霄問出烏南霜學生徽章的放置地點,讓自己的煉金生物從他口袋裡拿出了學生徽章,跟著校徽一起掉出來的還有一張照片。
雲霄看了眼照片，那是她注冊賞金獵人之後被協會要求強製拍攝的「證件照」，這人手上怎麼會有這張照片？
她把照片放了回去,隻拿出了校徽。
烏洛波洛斯的校徽隻有黑金二色，形狀並不規則。金絲勾勒了全黑金屬底的彎月，彎月上長著一簇五柱的天空水晶，天空水晶的前方棲息著一條同樣金絲勾邊的銜尾蛇，蛇眼上鑲嵌著兩粒異色的煉金寶石。
黑色的煉金寶石可以檢測到學生的健康情況，在其瀕死時會發出覆蓋範圍超過千米的求救信號,佩戴煉金術士徽章的煉金術士都能收到這個信號,若是救下學生可以向烏洛波洛斯索要大額報酬。
金色的煉金寶石戳碎後則可以形成一個一人覆蓋範圍的堅固防禦空間,據說可以抵擋一次首領級別異獸的全力一擊。
隻有烏洛波洛斯會給學生發放具有這樣強大煉金作用的校徽。
烏洛波洛斯學生每年都可以免費向學校申請維護煉金寶石,校徽在學生畢業之後也會進行回收，除非學生選擇留校擔任校內職位。
雲霄拿起校徽，貼上烏南霜的手背。
校徽上銜尾蛇的寶石眼睛光芒一點點亮起，這個人的確是烏南霜，雲霄鬆開了對方的脖子。
「呼。」烏南霜雙腳終於落在了地上，他拿回自己的校徽放回口袋，笑容爽朗地說：「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前輩，我其實非常激動！」
「你好像早就認識我了？」雲霄注意到對方白皙脖頸上刺目的淤青，她隨手扔給對方一管萬能靈藥，說：「喝下療傷吧。你不應該跟蹤我，今天是我心情好，換作其他時候你已經是個死人了。」
烏南霜受寵若驚地看著藥劑管，他說：「神奇酊劑啊……我這樣的小傷還用不著這樣高等級的靈藥，不過您送我的東西我一定會好好珍藏的！」
「另外您誤會了，我沒有特意跟蹤您，隻是正好和您撞到了一塊兒。我以為自己藏得很好，沒想到還是被您發現了！您果然很厲害！」
雲霄莫名地在烏南霜身上看出了符一繁的感覺，那種吹捧拍馬屁的說辭真像，她說：「你不用這樣對我說話。」
「不不不，一定要這樣才行……我看上去可能有些奇怪，可我不是奇怪的人！」烏南霜努力克製自己激動的情緒，白淨的兩頰漲得通紅。
他輕咳一聲，抬手順了順自己氣息，聲音才平靜了一點，「雖然您應該不記得我了，但是我始終把您那天在學校裡鼓勵我的話當作人生格言記在了心上，並且打算一輩子都為實現這個目標而奮鬥！」
雲霄：「……」
她說了什麼？
她之前見過烏南霜嗎？
完全沒有印象了。
烏南霜從自己的背包裡拿出了一個透明的玻璃盒，把雲霄給他的神奇酊劑放進了玻璃盒裡，並且恭敬地蓋上了蓋子。
雲霄愈發沉默，在學校裡她真的有見過這麼奇怪的人嗎？
烏南霜像是猜到了雲霄的想法，他抬手打亂了自己柔順的頭發，把劉海全部弄到了臉前，厚重長長的劉海蓋住了他的眼睛和大半張臉，挺直的背也微微彎曲了一些。
剛才的烏南霜陽光開朗充滿了雪雪風格的可愛，現在則是陰鬱孤僻看著就很不好接觸。
這個形象……
記憶被觸動了一下。
雲霄想起來了，她的確見過這個人。
那是她做完卡爾帝國賞金任務返校的時候，在校外看見穿著同校校服的學生被智者之梯的貴族學生欺負，正好在卡爾帝國碰到了很惡心的貴族，她對貴族還不爽著，順手就把那幾個貴族學生打得嗷嗷亂叫。
她打完人就走了，從頭到尾沒有和被欺負的學生說過話，也不知道對方叫什麼、長什麼模樣……
雲霄掃了眼烏南霜。
同是烏家人，他給人的感覺和烏撒以及烏北雪很不一樣，言語間完全沒有母女二人的單純，倒是和費無炳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很像。
雲霄說：「下次不要再做這樣的事了，我先走了。」
烏南霜驚訝極了，他連忙大步跟上雲霄，「您不問我為什麼出現在您的廚房裡嗎？您不問我為什麼會到霈城來嗎？您不問我為什麼會和那個小朋友有接觸嗎？」
雲霄腳步一頓，回首看他：「你說的這些，和我有什麼關係？」
烏南霜愣了愣，望著雲霄繼續往前走的背影，他嘀咕了一句：「……太酷了。」
他小跑地跟了上去，「前輩，前輩！」
他跟到雲霄側後方才停下，亦步亦趨地說：「您剛才幫助了那位丟了孩子的女士，我之前那些行為都和我現在做的一件事情有關，這件事情也和那位丟了孩子的女士性質差不多，您有興趣嗎？」
雲霄說：「沒有。」
烏南霜說：「您不考慮一下嗎？我知道您做賞金獵人時的委托價，我可以付給您很多很多的黃金幣！」
雲霄尚未回答，她的大衣突然鼓動起來，一隻左手從她的衣領裡探出了手指，並且舉著一塊寫了字的小小白板：「很多很多是多少？」
烏南霜驚喜地說：「您就是我妹妹信裡提到的小左大人吧，您看上去果然氣度非凡、英俊瀟灑，我從來沒見過您這樣別致的煉金生物……不過您是前輩的左手做成的煉金生物吧，雖然是斷手，但也是人體的一部分，這種應該不算是人體煉金吧。」
小左「唰」地收起白板，這人有病吧，雲霄的左手隻是它寄居的一個載體好不好！
雲霄聽到這話，微微眯起了眼睛：「你在威脅我嗎？」
「啊？沒有！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對不起，我嘴比較笨，不太會說話。」
烏南霜誠懇地低頭道歉。
他碎碎念道：「被您鼓勵之後，我下定決心要改變自己，首先就要改變自己的悶葫蘆性格。雖然之前拜了一個很會說話的大人做老師，但是那個老師沒教我太久就因為他做過的一些奇怪事情進了監獄，所以我的說話本領也隻是學了個半吊子……但那老師人很好，知道自己再也出不了監獄，就把自己的積蓄交給我打理，讓我去做真正有意義的事。」
因為擔心被雲霄討厭，他連珠炮地說了一長段話，喘了口氣又繼續說：
「這筆錢不能作為個人支出使用，隻能用在非常有意義的事情上——如同我現在正在做的事情。」
「因此，我才出得起前輩您的委托費用。」
烏南霜看著很信任雲霄，他一股腦地說出了很多的東西。
「我正在調查彎月薔薇，我已經調查他們很久了。」
「我確定了彎月薔薇現在的領導者，我馬上就能收集到決定性的證據，還有如今都在購買奴隸的顧客清單，隻要將它們公之於眾，和彎月薔薇有關的人必然能受到懲罰。」
「就算他們之中有四大家族的人，隻要證據足夠的話，他們一定也能受到正義的製裁！」
「但是，我覺得事情可能沒有那麼容易，我好像被發現了。」
「委托前輩並不是想讓您幫我對付彎月薔薇，隻是希望如果我之後因為這件事情身亡的話，前輩可以幫我把搜集到的證據通過協會匿名公布出去……」
烏南霜說完，忐忑地看向雲霄。
聽完這件事，雲霄也懶得計較烏南霜剛才說的話，她隻問了一句：「你家裡人知道這件事嗎？」
烏南霜沉默，緩緩地搖了搖頭，然後他又補充了一句：「雪雪知道我在調查彎月薔薇，但不清楚我調查到了什麼程度。」
「假設你說的是真話，彎月薔薇和四大家族有所聯係……」雲霄平靜地說出了對烏南霜而言非常殘忍的話，「即使你手裡掌握再多的證據也沒用，你的證據隻會變成假證據。」
在這一點的單純上，烏南霜倒是和烏撒很像。
烏南霜震驚地看向雲霄：「您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您不是有著『鏟除世間一切黑暗，維護大陸和平』夢想的人嗎？」
雲霄：「？」
這麼肉麻中二的話怎麼可能會是她說的？
烏南霜露出一副信仰大受打擊的模樣，他說：「那天，您像英雄一樣出現在了我的身前——」
他陷入了回憶之中。
滂沱大雨傾盆泄下。
水星月的聖靈大陸會持續整整一個月的雨季，每個人出行都要帶上雨傘，否則走兩步就會被大雨澆得睜不開眼。
烏南霜剛結束今日份在煉金生物售賣店的兼職，他抱著今天額外多的日結薪水，心中感覺特別高興。
平時他很討厭下雨天，現在就連大雨看上去都多了些霧蒙蒙美感，讓人心情特別地好。
他今天煉製出了讓店主特別滿意的新型煉金生物，一種可以在短時間內變化樣貌的煉金麵具，雖然功能還不是很完善，但是在麵具最後呈現材質上的創新性很好，因此店主才給了他更多的酬勞。
這筆錢可以補上助學貸款，還可以給媽媽補貼家用，再給爸爸分一點打點在冰城的工作，然後給雪雪買點貴價營養液，她正在長身體，吃得要好一點……
烏南霜在腦子裡計算完錢的用途，發現還能有剩下的之後，他臉上害羞地露出了一點點小笑容，那剩餘的錢他還能給自己買一點課外書看看。
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烏南霜心情雀躍，但臉上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他撐著傘小心翼翼地避開路上的行人，生怕傘尖刮到別人的衣服需要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