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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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

卿淺動作很輕地把糖罐子蓋上,站回砂鍋前,低著頭沉默地熬粥。

水汽蒸騰間,她的眼眸仿佛覆上了一層朦朧薄霧,看著就——

不太高興。

察覺到自己的表情管理有失控的趨勢,江如練連忙背過身,緊咬著唇,將笑聲死死憋住。

師姐大概是喝了太多藥,被苦到了。

可停雲山的物資由內務閣統一采購分配,每座峰定量,如果有別的需要可以自己去買,或者給錢讓內務閣幫忙帶。

江如練就很自由,不僅到處吃喝玩樂,還時不時地買點亮晶晶的石頭。

而停雲山上下都知道,大師姐不貪圖物欲,每次都和其他弟子領同樣的物資,堪稱楷模。

現在「弟子楷模」因為恪守門規不能下山,又不好意思托內務閣買糖,隻能每天早上偷偷來膳坊順一勺吃。

空氣中的竹米香漸漸濃鬱,隻不過這次摻上了點甜味。

江如練知道卿淺這是在給自己熬粥。

「會補上。」

身後傳來卿淺的聲音,像是被悶在砂鍋裡,低沉得很。

江如練正想說沒事,圓臉蛋的小廚娘就興沖沖地跑進來,探頭問:「抓到了嗎?欸?大師姐?」

小廚娘眼睛也瞪得圓溜,有些扌莫不清楚狀況,隻好不知所措地看向江如練。

「誤會。」江如練噙起笑,溫和地解釋:「我最近想吃點甜的,青蘿峰又沒糖了,隻好來膳坊借點。忘了和你說,實在抱歉。」

她一連說了好幾個抱歉,嘆氣:「都怪我沒注意,還在奇怪師姐最近起得好早。」

卿淺默不作聲,卻在江如練看不見的地方悄然紅了耳垂,白雪裡透出些許胭脂色。

小廚娘沒做他想,輕易就信了江如練的話,還點點頭。

「原來是這樣呀。你要是想吃甜的直接來膳坊,我給你做甜糕。」

她餘光瞥見卿淺要將熬好的粥裝進食盒裡,又咋咋呼呼地喊住:「唉,大師姐我來幫你端,小心燙手。」

這場「誤會」就此化解,臨走前她還不忘給江如練和卿淺一人一塊桂花糕。

等回到青蘿峰,泥爐上的藥剛煨好。小廚房裡一股酸苦的味道,江如練聞慣了不覺得有什麼,可身邊人皺了皺眉頭。

眉間的那道折痕轉瞬即逝,但還是被江如練望見了,她又想笑。

有人今早沒喝到糖水,會不會獨自鬱悶一整天?

她將自己的桂花糕、連同昨天那份全都塞到卿淺手上:「師姐吃點東西再喝藥吧,空腹對胃不好。」

卿淺想拒絕,奈何手被牢牢按住,根本不允許她推脫。

最後卿淺隻好收下,垂眸輕聲道:「謝謝。」

一張小桌,兩人相對而坐,江如練看著卿淺撕開油紙,小口小口地吃桂花糕。每一口都要細品好久才肯繼續。

桂花的香氣和甜甜的竹米粥混合,沖淡了四周的苦味,以至於呼吸都是甜的。

太怪了,江如練下意識地捂住月匈口,她都還沒有喝到粥,怎麼就覺得自己快被甜化了,連帶著心髒都軟脹。

江如練沉迷於看卿淺的吃東西,赤|裸|裸的眼神完全沒有任何掩飾。

卿淺吃完兩塊桂花糕,她的粥都還一口沒動。

隨後就見卿淺頓了頓,將最後一塊推到自己麵前,解釋道:「吃不完。」

這糕點也就兩寸長,怎麼可能吃不下。

或許是因為自己眼巴巴地盯太久,被卿淺誤認為是想吃。

江如練望著那塊被讓來讓去的桂花糕,心跳如擂鼓。真的會有人這樣可愛。

人形的心髒跳這麼快不會死掉吧?

可是她真的控製不住,腦子不加思考就開口:「我可以抱師姐一下嗎?」

說出來後卿淺和她都是一愣。

兒時的每一次擁抱,最後她都會被卿淺輕輕推開。

現在卿淺也是蹙眉拒絕:「不可以。」

隻不過和之前不同的是,她補充了一句:「抱歉,我不習慣。」

措辭和語氣都客客氣氣。

江如練像是被潑了盆冷水,跳得歡的心髒當場被擊斃。

不敢看她,還坐不安穩:「沒事、我就是隨便問問……」

這一次的失落來得比以往都要濃厚,仿佛被浪潮淹沒不能呼吸,快要將她溺死在這裡。

好在江如練心大,很快就收拾好情緒,去內務閣付買糖的錢。

從冰糖到蜂蜜,從山楂到果脯,全是些甜膩膩的吃食。還每個月都要,路過的小廚娘看了都直咋舌。

「這些買來做什麼?」

江如練淡定地微笑:「買來吃。」

後來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全停雲山都知道了,青蘿峰上的鳳凰嗜甜,一頓不吃都不行。

消息傳到卿淺耳朵裡,引得她咳了好幾聲,把負責治療的醫修嚇了一大跳,以為大師姐病情又加重了。

當天她就找上江如練,認真地問:「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本來在玩火的江如練頓時停下動作,按耐下激動的心情,有些不敢相信地確認:「一起?」

卿淺頷首:「嗯,一起去藏書樓學習。」

江如練:……

心情大起大落,她被卿淺弄得沒脾氣,又不想放棄這個機會。

最後還是乖乖答應,去做師姐的小尾巴。

都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卿淺這次在停雲山養了好久,所以江如練和她相處的時間都多了許多。

她累日的試探喜好、殷勤送禮似乎有了效果。好像穿過了兩人間的玻璃,觸扌莫到了卿淺的另一麵。

比如,青蘿峰的竹林裡,那兩隻空著的瓷碗是卿淺放的。

散步時她會帶上撕碎的肉條,來餵流浪的小貓,然後趁此機會扌莫扌莫小貓頭。

江如練就生氣,她也每天睡屋外的梧桐上,為什麼師姐不扌莫她的頭。

又比如她在下雨天總是會多睡一個時辰,這個時候去打擾絕對會被趕出房間。

時光如溪水一般淌過,每天都是差不多的日出和日落,江如練卻對此樂此不疲。

她覺得自己應該對卿淺有些別樣的好感。

否則那天在藏書閣,卿淺沒什麼顧忌地叼著半塊糖糕,俯身落下一道道朱批時,她怎麼會被陽光晃了眼,竟然想去嘗一口她唇上的糖。

「錯了,原文是情淺方能忘我,是『情』不是『卿』。」

卿淺勾出錯字,不輕不重地批評:「你默寫的時候在想什麼?」

想你,江如練眨眨眼睛,乖乖重新謄抄一遍。

在想如何才能把師姐眼底的細碎光芒撈起來珍藏。

可惜這樣的日子好景不長,入了冬,突然有消息說北邊出現了一隻幼年窮奇,已經吃掉了不少人。

成年的窮奇毀掉幾座城池不在話下,危害無窮,附近的仙門派出幾隊弟子,準備將其就地誅殺。

停雲山領隊的是兩位峰主,再往下就是卿淺和一眾弟子。

這種活動沒人會叫上江如練,但江如練死活要跟著去,抓著卿淺的行李不肯放:「我擔心師姐。」

窮奇危險,誰知道那兩位峰主靠不靠譜?

卿淺搖頭,不鬆口:「人多,不會出事。」

江如練極其不要臉,放軟了聲音撒嬌:「可我最近在換羽,離不開人。」

度過這次換羽期,她就是一隻成年鳳凰了。

「停雲山到處都是人。」

卿淺無動於衷,索性鬆開手任江如練抓著,自己先去收拾其他東西。

等她回過頭,正見一隻紅色小鳥撅著屁股往行李裡鑽,尾巴稀疏,沒多少毛。

「江如練。」

江如練急忙蹬爪子,成功把自己塞了進去,隨後從行李中探出一隻小腦袋,努力睜大眼睛裝無辜。

頭頂的呆毛一晃一晃的。

僵持片刻,卿淺妥協地嘆了口氣:「去也可以,別擅自行動。」

小鳳凰歡快地「嘰」了一聲。

人族的策略是甕中捉鱉,早早地布下縛陣,擺好了架勢。

天上的鷹隼盤旋了好幾圈,飛落到江如練肩上。

江如練原本漫不經心的表情逐漸收斂,最後直接冷下臉,質問道:「誰給的情報?」

卿淺蹙眉:「怎麼了?」

「這是一隻成年窮奇,我們攔不住它,得撤。」

妖族成年之後各方麵能力都會大幅度提升,更何況那是上古凶獸窮奇,強攔必定會損失慘重。

可領隊一揚拂塵,並沒有理會江如練的建議。

「它在往寧城去,傳我命令,決不能讓窮奇再往前半步。」

江如練還沒反應過來,卿淺及一眾弟子就已經頷首應是。

她滿臉不可置信,氣得想罵人。

她要是再多活個幾百年,到還有一戰之力,可現在上去不就是找死嗎。

妖族都懂得趨利避害,怎麼這些向來以智取勝的人就學不會?

負責探路的弟子匆忙而來:「長老,那隻窮奇根本不按設想的走,這樣下去它就要繞過我們的埋伏了!」

不借助陣法和工具,人族的傷亡隻會更多。

「我——」

卿淺剛開口便被江如練打斷:「我去引開它。」

一襲紅衣的女子在一眾人中太過顯眼,領隊的長老上下打量完,默許了這一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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