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2 / 2)
大家各懷心事,不再像之前那樣熱情高漲。
大概是替頒獎嘉賓感到尷尬吧。
「2022年金世獎最佳男主角……」女嘉賓咽了口唾沫。
嘭嘭!嘭嘭!
沈懿聽到了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是……楚觀南!代表作《紀念日》!」
名字念出來後,沈懿完全怔住不動。
隨著現場海潮般的掌聲,燈光跑了好遠才找到最後一排的楚觀南。
他輕聲對安饒道:「等我回來給我送花好麼。」
【恭喜南南!實至名歸!】
【偷偷咬耳朵什麼的也太甜了吧,南哥和饒饒說了啥,俺也想聽。】
【楚大神不愧是楚大神!牛批!】
沈懿粉不乾了:
【憑啥空降拿獎,主辦方看人下菜碟是吧。】
【我不李姐,楚觀南不是根本沒參與評選?怎麼最佳男主就給他了?】
【黑幕?舉報了。】
楚觀南闊步走上台,和頒獎嘉賓禮貌擁抱後接過獎杯。
獎杯是純金製成的小地球形狀,上麵浮雕「最佳男主角」。
楚觀南沖台下舉了下獎杯示意,微微委身拉過話筒:
「感謝金世獎的主辦方以及現場各位的支持,感謝電視台和紀念日的導演及工作人員。」
和他人相差無幾的致謝詞,再結合他寡淡的語氣顯得十分敷衍,像被迫營業。
接著,語氣一轉,透著甜蜜的溫柔:「最想感謝的,還是我的伴侶,安饒老師,他在我拍攝紀念日期間,風雨無阻準備可口佳餚來探班,並且在紀念日上映後,還去影院為票房貢獻了一份力量,或許沒有他,沒有我今天的榮耀。」
最後一句話,真情流露。
如果當初不是安饒那隻烤餅,自己現在會在哪裡呢?
有資格站在這個領獎台上麼?
鏡頭打在安饒臉上,被燈光照亮的小臉白皙清雅,嘴角是略顯靦腆的微笑。
「除此之外,我還想感謝。」楚觀南勾起嘴角,透著挑釁的傲蔑,「輸給我的倒黴對手。」
聽到這話,沈懿明顯知道他是在內涵自己,臉色巨變,慘白裡透著鐵青。
楚觀南嘴角的弧度愈發擴大:「不過,是我的就是我的,有些人多餘的想法純屬癡心妄想。」
頒獎嘉賓笑得尷尬,內心瘋狂尖叫。
好家夥!楚觀南是瘋了麼!怎麼什麼話都敢說,沈懿是不如他,但也一直很努力,他這麼說和否定他的所有心血努力有什麼區別。
「啪啪啪!」寂靜的觀眾席上忽然響起孤獨的掌聲。
台下,隻有江照黎一個人鼓掌,不知是不是那句「多餘的想法純屬癡心妄想」讓他想到了某位想要卻得不到的人。
果然是楚觀南,江照黎敬他是條漢子。
有了江照黎帶頭,其他人也忙跟著鼓掌祝賀。
畢竟台上那位可是楚觀南欸,也不知沈懿怎麼得罪他了被他這麼擠兌,自己還是有點眼力勁兒別讓這位大佬記恨上吧……
倏然間,那位國寶級別的導演忽然沖頒獎嘉賓招招手,示意他們把話筒拿過來。
這位導演姓吳,五六十歲的年紀,胡子花白,眉間一道深邃溝壑顯得十分嚴厲。
頒獎嘉賓趕緊遞了話筒過去。
在場所有人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內心卻又渴望著接下來將要發生的好戲。
誰不想做個吃瓜群眾呢。
吳導翹著二郎腿大馬金刀倚著靠背,大胡子遮住他半張臉著實看不清表情。
但看他連站都不肯站,大家心裡明了,自己一手帶出的演員被人搶了最佳男主,當然不服,他這是要憑借自己在圈中顯赫的身份地位來找當事人清算了。
「首先,我向楚老師表示衷心的祝賀,楚老師拿這個獎,實至名歸。」
楚觀南凝望著他,眼底是挑釁是諷刺。
吳導冷哼一聲:「不過有件事我倒是非常好奇,眾所周知,演員不到場或者在規定時間內沒有參與提名信息錄入視作棄權,且每個獎項隻有四位提名。」
他砸吧砸吧嘴,裝作一副疑惑模樣:「楚老師到底是怎麼把自己的名字加到本不該存在的第五位名單上的呢?」
彈幕懵逼:
【所以南哥是……空降啊。】
【啊這……我向理不向人,看大神怎麼解釋吧。】
【解釋個屁,不就是資本空降?楚觀南典型仗勢欺人,主辦方也不敢得罪他,還不是他想怎樣就怎樣?】
【嗬嗬,楚老師「德藝雙馨」啊,打人空降,不就是仗著沒人奈何得了他?】
【畢竟人家是e司的搖錢樹,e空家底也得讓他拿這個影帝。】
在場人都對這事兒心裡明,看破不說破罷了。但吳導是圈內大前輩,也就他敢替自己問出不敢問的話題。
楚觀南眼睛笑成月牙,但恐怖的是,卻從他眼中看不到一絲半點笑意。
「既然大家這麼好奇,我當然願意為大家提點疑惑。安饒前不久在片場受傷的事應該是人盡皆知,那時他受傷,我心情不好,也忙著照顧他,所以開始確實推掉了主辦方的邀請。」
楚觀南揚起下巴:「但後來改變主意,趕在截止日期最後一秒提交了個人信息,或許是時間有點晚,但在合理期限內,這不過分吧。」
吳導暗暗咬了咬牙,繼續道:「不知出於什麼原因讓楚老師改變主意呢?」
編,繼續編,看你還能編出什麼花兒來。
麵對咄咄逼問,楚觀南依然從容淡定:「影帝這種頭銜,我不缺,我可以把這份榮譽讓給任何一個人,但唯獨沈懿,不行。」
觀眾們終於坐不住了,現場一片嘩然。
楚老師真他媽藝高人大膽,當著這麼多人的麵駁了沈懿的麵子!
果然在聽到這句話後,沈懿狠咬銀牙,腮幫子高高鼓起一塊。
「沈懿的前男友林景溪,曾經對我的伴侶三番五次進行造謠、人身攻擊甚至是惡意中傷,今年十月份左右,他因為開設地下賭場以及違法放貸被警方暫時拘留,開庭日期為下個月月中。」
蕪湖。
牛批,楚老師真他媽的牛批極了。
【哈哈哈都說他進(橘子)了腦殘粉就是不信,楚老師不愧是白蓮殺手。】
【真的進去啦!撒花撒花!】
【楚老師都出來錘了,腦殘粉繼續跳啊。】
「我父親和林景溪家是世交,在拍攝完戀綜後他曾經趁我不在家對我的伴侶進行威脅,並且在安饒受傷後在他手機裡發現了疑似嫌疑人發來的挑釁短信。」
「我父親還揚言,如果安饒不撤訴對林景溪的控告,將會把我與安饒協議結婚的事宣揚給媒體。」
協議結婚?!
好大的瓜,艸,觀眾想不通,他們到底是來參加頒獎典禮的還是來吃瓜的?主辦方為什麼還不給每人發一隻瓜?
「協議結婚這件事,隻有沈懿先生一人在「無意間」得知,是誰向我父親告密,我想答案昭然若揭。」
終於有吃瓜群眾忍不住了:「所以楚老師和小安真的是協議結婚?」
「不是,隻是當時他來探班,幫我對戲而已。」
楚觀南沒有說出事實,因為他知道一旦實話實說,安饒保不齊又要成為他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就算自己解釋了也沒用,堵不住悠悠眾口。
他想保護安饒,如果安饒再受任何傷害,他都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麼事來。
吳導摩挲著話筒,一時間找不到任何合適的言辭來反駁他。
半晌,話筒還回去,默默閉麥。
沈懿的助理見自家老板已經完全石化,趕緊一路小跑過來,帶著沈懿避開攝像頭悄悄從後門離開。
他的臉繃得像吹脹的氣球,仿佛下一秒就要炸開。
「老板……」助理小心翼翼喊了他一聲。
沈懿猛然停下腳步,月匈膛劇烈起伏。
倏然間,他高高舉起手機,猛地砸向牆角。
手機屏幕頓時四分五裂,碎玻璃亂飛。
媽的。楚觀南,可真有你的。
另一邊。
後台負責這事工作人員眼看覆水難收,終於繃不住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這次真的完了,都怪自己一時疏忽。
可是楚觀南怎麼能那麼晚才提交信息,說他不是故意搞沈懿心態沒人信的。
而楚觀南還在台上大言不慚:「言盡於此,我希望大家做任何事都能對得起自己良心。」
他放下話筒,握著獎杯闊步下台。
安饒也沉浸在震驚中無法自拔。
他並不知道楚觀南來了這麼一手,果然反派該黑化還是得黑化。
楚觀南在他身邊坐下,將獎杯塞進他手中:「花兒呢?」
安饒機械轉頭:「你怎麼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麵……」
楚觀南摟過安饒肩膀,撫扌莫著他無名指上的戒指,低聲道:「我隻在乎你好不好,其他人怎麼想,我也管不著。」
楚觀南又問了一遍:「給我的花兒呢。」
安饒「啊」了聲:「你讓我上哪給你弄花。」
楚觀南湊到他耳邊,聲音地沉嘶啞:「鮮花沒有,別的花也行。」
安饒:難道今晚又要菊花釘木樁!
頒獎典禮結束後,所有前來參加典禮的藝人都要上台站一起合影留念。
該說不說的,對藝人來說這是博得更多鏡頭的大好機會,一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爭奇鬥艷,頗有心計的悄悄往c位上靠。
表麵謙讓,實則是為了讓攝像機當著全國觀眾麵展現自己謙讓的良好品德。
楚觀南不太愛參與這種拍照,對他來說鏡頭多少沒什麼意義。
「楚老師您站中間吧。」但馬上就有藝人上來舔。
楚觀南低頭問安饒:「你想站那麼。」
安饒搖頭,對他來說,站哪兒都一樣。
楚觀南便對謙讓的藝人道:「沒關係,我們站邊上就好。」
即便二人最後真的站在邊緣,可夾帶私心的攝像師們還是不著痕跡將鏡頭焦點對準了二位。
果然不管站在哪,二人都是人群中的絕對焦點。
現在網上已經因為楚觀南的爆炸性爆料徹底吵翻了天,但絕大多數都在贊揚楚觀南敢說敢做,隻有極少部分沈懿粉還在堅守陣地。
但能堅持多久呢。
不好說。
安饒趴在酒店的床上,上身赤裸,楚觀南坐在他身邊幫他檢查所有傷口。
大部分傷口都已經好得差不多,隻有幾道割得極深的還時不時會裂開出血。
楚觀南在棉簽上沾了藥膏,在安饒肩胛骨上一道三公分長的傷口處輕輕塗抹。
據醫生說,當時這個位置紮進了很深一段玻璃碴,割得皮肉輕微外翻,就算好了也會留疤。
不過萬幸,隻差一點就要紮到脊柱,如果真傷了脊柱,恐怕會傷到神經。
藥膏刺激傷口,安饒輕輕倒吸一口涼氣。
「弄疼了?抱歉,我會小心點。」楚觀南將力道放到最輕。
結果又聽安饒鼻子裡發出陣陣笑聲。
楚觀南抬了抬眼:「笑什麼。」
安饒扭開身子:「癢。」
「那你想疼還是想癢。」
「那還是癢吧。」
楚觀南無奈地搖搖頭。
「等這傷口好了,要是留了疤,我就去文身蓋住。」安饒下巴枕在手背,眯著眼睛,看起來十分愜意。
「想文什麼。」
「過肩龍。」
楚觀南:……
「開玩笑的,瞧你嚇的。文你的名字怎麼樣,看我多愛你。」
楚觀南想象了一下,安饒背後出現「楚觀南」三個宋體大字。
好像也不怎麼好看……
「不要文,文身也疼。」
安饒睜開眼:「那要是留個疤,多難看……」
小聲兒帶著絲絲委屈。
「沒關係,反正隻有我能看到,我不嫌棄就好了。」
安饒撇撇嘴:「熱戀時都會這麼說,等到我人老珠黃那一天,你就會說,你不光臉難看,身子也難看。」
楚觀南笑了:「一個滿臉皺紋的老頭子有什麼資格去嫌棄另一個老頭子。」
他俯下身子輕輕抱住安饒:「我媽說過,身上有疤的人,是因為上天嫉妒他太過完美。」
安饒笑得眯眯眼,睫毛垂下投出一片扇形陰影:「我以前都不知道,你這麼會說話,說的人心裡齁甜,還能在台上把人懟得啞口無言,你不是能說單字絕不說一雙的嘛。」
「分人。」
塗完了藥膏,楚觀南起身:「我去洗澡,你困了就先睡。」
安饒點點頭,又趴著晾了會兒後背等藥膏吸收。
他穿好睡衣攥緊被窩,剛閉上眼睛,聽到手機「叮」了聲。
他隨手扌莫過手機,屏幕上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消息:
【這個周六,我要見你。】
安饒詫異看著短信。
半晌才忽然意識過來,他拿的不是自己的手機,是楚觀南的,因為型號是一樣的所以拿錯了。
但是楚觀南也沒備注的號碼,會是誰呢。
浴室門忽然響了聲,安饒趕緊把手機放回去。
浴室帶出陣陣濕熱氣體,楚觀南擦著頭發坐到床邊,拿過手機。
他好像看到了那條信息,一動不動看了許久。
安饒悄悄觀察著他的表情。
看不出情緒,古井無波。
「饒饒,這個周六我有點事不能陪你,你要是無聊就找你爸爸姐姐玩好不好。」楚觀南說話的語氣依然平淡。
聽他這麼說,安饒忽然好奇起發短信的人。
「什麼事啊。」
楚觀南垂著眼,隨手把短信刪掉:「沒什麼事,你早點休息,今天累了一天。」
安饒點點頭:「沒關係,你忙你的,我自己玩。」
他閉著眼睛,心裡亂糟糟。
以楚觀南的性格來講,第三者這種不切實際的情況首先排除。
那麼就有可能,是自己一直很擔心的那個人?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