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1 / 2)
想離婚的第五十天。
吃過晚飯,楚觀南在廚房收拾碗筷,安饒和原主爸上了樓。
看著整潔闊氣的房間,原主爸欣慰地點點頭:「看到你現在過得這麼好我就放心了。」
「爸,不說這個,合同您帶來了麼?」
原主爸點點頭,從懷裡抽出一份皺皺巴巴的合同,顫巍巍展開放在桌上。
安饒逐字看了一遍,目光落在還錢的賬戶上,賬戶人姓名:朱祺;
中間是個星號並沒公開他真名,隻需保證轉賬時不會轉錯就行。
「爸,你有債主的聯係方式麼?」
「有……」
「給他發個消息,說你的賬戶被警方凍結,問問他能不能用現金支付。」
原主爸詫異地看著他:「為什麼啊……」
「您就照我說的做唄,如果可以,明天下午五點,約他在海軍公園前麵的咖啡廳見麵。」
安饒又看了眼原主爸,即便穿著西服,貧窮感還是顯露無疑。
他又改口:「還是約在你家附近的餛飩攤吧。」
原主爸雖然不明所以,但既然兒子發話肯定義不容辭。
消息發過去,那邊很快回復:「行,明天隻能你一人過來,別給我耍什麼花樣。」
這人,看樣子還挺謹慎。
原主爸看著消息,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可是我現在沒那麼多錢。」
安饒嘆了口氣,把參加節目的出場費全部轉給了原主爸:「明天您早點把錢取出來,提前半小時到約定地點,到了給我發消息。」
翌日一大早,安饒從沙發上爬起來,洗漱完,戴上帽子剛要出門。
楚觀南換了運動服下來打算晨跑,在門口和安饒撞了個正著。
「去哪。」楚觀南問道。
安饒捏著帽簷,揚起嘴角:「買衣服。」
「不是剛買過。」楚觀南皺起眉頭,明顯不信。
「誰會嫌衣服多啊,我出門了,老公你乖乖等我回來哦。」安饒戴上口罩,掙脫開楚觀南的手,一溜煙跑出了家門。
出了小區,他打開手機錢包。
餘額:4023元。
明明一直在賺錢,怎麼還這麼窮。
安饒乘車來到一處偏遠的服裝批發市場,放眼望去,原本就不寬敞的小路被衣服攤子擠得水泄不通。
而且這裡賣的衣服看起來就非常廉價。
他轉了一圈,在一間小店前停下,扌莫著門口懸掛的粉色假皮草,詢問價格。
「我們剛開張,算你便宜點,二百拿走吧。」老板道。
「不能再便宜點?」
「你這小夥子怎麼回事,送女朋友的衣服二百都不舍得花?」
「一百塊,能賣就賣,不能賣我再轉轉。」
「你玩我呢?!一百進價都不夠,哪有你這樣對半砍的!」
安饒扭頭就走。
「算了算了,咱實誠點,一百五你拿走。」
安饒非常堅定:「一百不能再多。」
「行行行一百一百!真是的。」
安饒在市場轉了一圈後,提著幾隻廉價的包裝袋走出來,找了個公共衛生間鑽進去。
出來時——
一個男人吹著口哨走進來,看到安饒,愣了下,趕緊抬頭看看門上的性別標誌。
半晌。
「啊!有女流氓!」
……
人頭濟濟的大街上,路人或聊天或看手機,忽然眼前飄過一道黑影,他們好奇抬頭,一瞬間,眼珠子瞪得像銅鈴。
身材纖細高挑的女人穿著皮質超短裙,漆皮深紅高跟鞋將兩條腿無限拉長,粉色的皮草映襯著落雪般的肌膚,栗色大波浪颯爽卷彈,巴掌大小的精致小臉被墨鏡遮擋半分。
「這身材……」路人情不自禁感嘆一聲,目光隨著那道身影轉動。
「好高,是模特吧,這腿。」
甚至有小地痞悄悄掏出手機,調到前置攝像頭,在女人過來時偷偷把手機往她裙底探去。
「啪」的一聲,手機被人按住。
小地痞緩緩抬起頭。
那個女人,被墨鏡遮住眼,嘴角是寒如利刃的笑容,正死死捏住他的手。
「疼疼疼,錯了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女人甩開他,從小挎包裡掏出紙巾擦了擦手。
穿過一片好奇色眯眯的視線,女人轉進一條小巷子中。
安饒長長鬆一口氣,抬手提了提厚重的月匈墊。
做女人好辛苦……
但債主那麼精明,他要是就原來的樣子在附近亂竄,保不齊要露餡,化個女裝好行事。
手機忽然響了一聲。
拿起一看,是楚觀南給他發了消息:
【在哪,還不回來。】
安饒回了消息:「買完衣服了,和我爸吃飯呢,晚點回——」
【不是昨晚才見過。】
【見爸爸哪會嫌多,別擔心,麼啾——】
【知道了,注意安全。】
收起手機,安饒對著一旁的玻璃整理下假發。
下午四點半,他來到了原主爸的家附近,一搭眼就看到原主爸坐在餛飩攤前低著頭,對著他那按鍵老式手機一個字一個字找。
不大一會兒,安饒收到了消息:「饒饒,爸爸已經到了。」
【嗯,你附近有其他人麼?】
【除了小攤老板,好像還有個風俗站街小姐。】
安饒抬頭環伺一圈。
除了他空無一人。
所以那個站街的……是他?
五點整,一個胖墩墩的身影東張西望做賊一般來到小攤旁坐下。
那人戴著鴨舌帽,墨鏡口罩捂得嚴嚴實實,比明星還明星。
但這身架,好像有點眼熟。
安饒倚在牆上,往下按了按墨鏡。
「這個月怎麼這麼早還錢。」那胖墩墩張口問道。
這聲音,也耳熟。
原主爸從口袋裡掏出一隻用紅布包裹的布包,顫巍巍打開:「就剩最後幾萬了,不想繼續拖了,你點點看對不對。」
胖墩墩狐疑地打量他一番,扯過紅布包放在腿上,用身體擋住,爾後手指飛快撚過鮮紅的百元大鈔。
「行,正好。」胖墩墩把錢揣進懷裡起身要走。
「等一下,欠條可以給我了吧。」原主爸連忙喊住他。
「你這老東西這麼煩人呢,我還能騙你這點錢不成?」
「可是欠條要給的啊……」
「我說你……嗯?!」
胖墩墩的手忽然被人用力捏住。
他抬起頭,眼前是一張被墨鏡遮擋半分的精致小臉。
胖墩墩的目光從他頭頂看到腳,樂了。
「小姐,這才五點就出來拉客?你也太心急了吧。」
「當然心急,這麼條大肥魚,讓你跑了豈不可惜?」說著,抬手戲謔地拍拍他的胖臉。
胖墩墩反手攬住小姐的肩膀,抬頭仰視著她:「正好,爺今天收到了巨款,就帶你享受享受,你想去哪,說。」
小姐想了想,唇角綻開玫瑰般的昳麗笑容:「警察局。」
胖墩墩:「?」
「爸!幫我按住他!」
小姐忽然反手扭住胖墩墩的胳膊,擰到背後將他按在小吃攤上,一把扯下他的口罩。
謔,還真是他。
胖墩墩愣了下,隨即大力掙紮起來:「你是誰!你想乾嘛!」
聽到熟悉的聲音,原主爸趕緊閉上驚愕張大的嘴巴,小跑過來幫忙按住胖墩墩。
胖墩墩雖然體重不輕,但就是坨發麵,沒有一點反手能力,被兩人按著來到了最近的警察局。
安饒把他使勁往裡一推:「警官,幫你們抓了個放高利貸的。」
不光放高利貸,還是熟麵孔。
安饒怎麼也沒想到,債主竟然是林景溪的助理小朱。
那個曾在他麵前耀武揚威的小胖墩。
警察接了消息趕緊走出來,目光在安饒身上打量一番,半晌,驚叫一聲:「安先生?!」
小朱被戴上了銬子,坐在警察麵前一把鼻涕一把淚,還沒等警察問他,先開始哭訴自己也是受人指使吧啦吧啦。
安饒和原主爸坐在後麵,原主爸看著安饒被劣質高跟鞋磨紅的腳踝,心疼揉了揉:「饒饒,腳疼不疼。」
安饒:「爸,疼——」
原主爸趕緊起身:「爸爸出去給你買雙平底鞋。」
不等安饒拒絕,他著急忙慌跑出了警察局。
看著他的背影,安饒笑出了聲。
心裡熱乎乎的。
警察被小朱哭得不耐煩了,猛地一拍桌子:「別哭了!煩不煩。」
小朱立馬止住哭聲,頭埋很低,小聲啜泣著。
完了啊,怎麼偏偏被安饒給抓住了?!
還打扮成那樣,他一點都沒認出來,大意了!
安饒饒有興趣地看著他,拿出手機打開錄像功能,往桌上一架,翹起長腿開始看戲。
「說說吧,放高利貸騙賭的全過程。」警察冷冷看著他,聲音裡透著不可違抗的威嚴。
小朱捂著眼睛,身子抖得像篩糠。
「就是……領導交代我,專找那些急用錢的,告訴他們賭一晚就有幾十萬,然後……我就找到了安守義。」
安饒的笑容一點點褪去,緊緊攥起拳頭。
「安守義那時候需要錢給他兒子打點娛樂公司的高層,他又什麼都不懂,看起來很好騙,書也沒讀過,不懂法,所以……」
「所以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小朱縮緊身子,忽然沉默。
警察一拍桌子,指著他怒道:「你最好老實交代,不然我們不介意給你扣上主使的帽子,你交代了頂多算從犯,你要是繼續裝啞巴,自己好好想想。」
小朱嗷嗚一聲哭嚎:「是我老板!我老板讓我這麼做的!」
警察看了眼電腦中小朱的個人檔案:「你是說林昌明。」
「不是,我老板是……林景溪。」
兩個警察狐疑地對視一眼。
一瞬間,安饒忽然明白了,當初原主給林景溪發的那條消息是什麼意思:
【你做過什麼你自己清楚。】
但那個時候的原主人人喊打,他說話根本沒人信。
警察眯起眼睛:「金哲惠地下賭場的事你知道多少,我要一字不落聽你如實交代。」
小朱猶豫著,或許是不敢說。
畢竟以林景溪家的財權,捏死他跟玩似的。
見小朱沉默,警察也明白了。
難怪當初檢察院沒從林昌明那查到任何有關金哲惠地下賭場的信息,原來是交給了他兒子打理。
而且那個時候,林昌明剛好投資了一部電影,悶不做聲把贓款處這麼洗了一遍。
警察也不跟他繼續浪費時間,撈起大蓋帽站起身,對一旁同事道:「通知檢察院,著重調查林景溪。」
他斜眼看著小朱:「至於這個人,暫時拘留。」
安饒穿著柔軟的平底鞋和原主爸慢慢走在路上。
夕陽溫柔,染紅天際。
「腳還疼不疼。」原主爸擔憂問道。
「疼——」
原主爸聽到一聲疼,馬上彎下月要:「爸爸背你。」
安饒掩嘴笑笑,指指自己的超短裙:「會走光的。」
原主爸搓搓手,喃喃兩聲,抬手招了出租車,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遝舊紙幣,全是十塊二十塊的零錢。
他把安饒送上車,錢塞給司機叮囑倒:「觀瀾一品的小區可以進,老師您給孩子送到樓底行麼。」
他又對安饒道:「你到樓底給小楚打個電話讓他下來接你。」
安饒笑笑:「爸我又不是斷了腿,您別擔心了,回去吧。」
關上車門,車子緩緩發動。
安饒回頭看了眼。
原主爸站在夕陽下,透出一絲孤獨,目光始終凝望著出租車離去的背影。
原來這就是爸爸啊。
真好。
原主真幸福。
車子駛入觀瀾一品,在樓下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