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七十五章(1 / 2)
這兩句話有多打臉,李望秋此刻的表情就有多彷徨失措。
她沒想到這場難得促成的談心,會殺出「程咬金」,更沒想到這人會是祁岸。
季鄭平和瀾園的另一位股東,也就是祁岸的四叔關係不錯,偶爾有些商業上的望來,私下也會吃個飯。
李望秋沒和祁岸正麵接觸過,但去瀾園選珠寶的那幾次,曾遠遠看過一眼。
二十出頭的年紀,氣質沉穩通達,外形也極為優越,打眼一看就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中龍鳳,據說這瀾園一半的股份都是他的,很多生意人情往來,他也不少參與。
最重要的是,他是京圈祁氏老三祁仲卿的大兒子。
所謂雲泥之別。
在李望秋眼裡,他與宋枝蒽儼然不是同一個圈子的人。
可現在,他卻冒著風雨出現,隻為護著宋枝蒽。
在李望秋出神的瞬間,祁岸轉念就和宋枝蒽旁若無人地說起話。
宋枝蒽聲音軟糯又驚訝,「你不是在俱樂部嗎?怎麼突然過來了?」
祁岸捏了捏她的手,故意在她這兒取暖似的,「還不是給你打電話打不通,擔心你。」
說話間,他撇了李望秋一眼,似笑非笑,「還挺巧,讓我趕上了。」
祁岸氣場強不是玩笑話。
饒是李望秋這樣有身份有地位的女人,一時也不知如何應對,隻能故作平靜地開口,「你好,我是宋枝蒽的母親,你是祁岸吧,我知道你。」
語氣透著隱約的「家長式」壓迫,像仗著身拿腔拿調。
祁岸頭偏了偏,還沒說什麼,宋枝蒽斂神開口,「您這麼說,季總聽了恐怕不高興。」
「既然選擇一種身份,就請李女士好好尊重自己的角色。」
「不要既要又要。」
李望秋被堵得啞口無言,麵色像是沉了一層霜。
在宋枝蒽的成長軌跡中,她也曾算是一個嚴厲的母親,會管教宋枝蒽,讓她做個有禮貌懂是非的好孩子。
可到這一刻,她才發現,她在宋枝蒽人生中消失太久,以至於即便被她諷刺,她也沒有資本說出指責她的話。
甚至在她眼裡,自己連個陌生人都不是。
想到這,李望秋鼻腔驀地一酸。
望著起身要離開的二人,脫口道,「你真不打算認我這個媽了?」
祁岸一手拎著宋枝蒽的包,另一隻手牽著宋枝蒽。
原本宋枝蒽都打算不理她直接離開,卻不想祁岸停下腳步嗤笑出聲,「不認她的人不是您麼。」
「您這麼大歲數了,也應該知道什麼叫得了便宜還賣乖吧。」
祁岸脾氣野性難馴,懟起人來從來不似宋枝蒽那樣迂回,這會兒勾著嘴角冷笑,敵意就差寫在臉上。
李望秋秀眉倒蹙。
那表情好像在說「我好歹是枝蒽的母親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說話」,不料祁岸的話像針,輕飄飄地落下,句句紮在她心坎。
「您也別不爽。」
「枝枝認的長輩,我一定恭恭敬敬。」
「她不認的,我也隻當礙眼的陌生人。」
男生音質磁渾低潤,帶著玩味的笑腔,卻把醜話都說盡,完全一副陪宋枝蒽離經叛道的意味。
就好像無論她是對是錯,無論她想做什麼,他毫無保留地站在她這邊。
宋枝蒽突然就覺得,夠了。
哪怕她人生中缺失了很多,諸如父母寵愛,平坦順遂的青春,都不及祁岸半分珍貴。
他是老天留給她最厚重的禮物。
她沒有理由不去釋懷。
隻是這種釋懷,對李望秋來說難以接受。
宋枝蒽平靜地望著她,很輕很輕地叫了一聲「媽」。
話落的瞬間。
李望秋眼眶濕潤,抬頭又驚又喜,然而下一秒,就被宋枝蒽的話打入穀底。
「以後我們各自過好各自的人生。」
宋枝蒽神色堅決,「我不打擾你,你也不要打擾我。」
雨勢越來越大。
那天晚上,宋枝蒽被祁岸用外套遮住摟上車。
好笑的是,宋枝蒽剛坐上副駕駛,就在車裡的中央扶手箱裡找到一把淺黃色的雨傘,雨傘的邊緣還印著可愛的小黃鴨,就是之前祁岸去找她要玉佛和身份證時,幫她遮雨的那把。
宋枝蒽有些意外,「這不是有傘嗎?為什麼下車的時候不帶著。」
祁岸淋濕了大半,好在車上有件乾淨的t恤,他旁若無人地把身上那件脫掉,露出精瘦結實的上半身,配著微濕的短發,莫名的欲。
他對著宋枝蒽,漫不經心地把衣服套上,「噢,忘了。」
宋枝蒽被他的好身材晃了下眼睛。
頓時哽了哽,別開視線。
雖然但是,這還是宋枝蒽第一次把他看得這麼清楚,連肌肉走向都看清了。
祁岸被她這副模樣逗笑,「害羞什麼,又不是沒看過。」
說話間,他抽出紙巾,一麵把宋枝蒽的臉板向自己,幫她耐心地擦去臉頰和發絲上的零星水珠。
宋枝蒽被他耐心伺候得微微泛癢,嘴角卻情不自禁地翹著。
祁岸低垂著眸,眼角眉梢浮動著愉色,「怎麼這麼高興。」
宋枝蒽理所當然地答,「你來接我我當然高興。」
祁岸嘖了聲,「所以之前不高興?」
宋枝蒽不置可否。
祁岸把紙團扔進垃圾桶,沖她微微揚眉,終於問出一直想問的話,「祁頌是不是又跟你說了什麼沒用的。」
宋枝蒽垂下眸,「也沒說什麼,就是說你在會議室和阿姨吵架。」
祁岸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宋枝蒽微微撇他一眼,聲音低下去,「還說你父親生病了,要你回去。」
至於顧清姚。
她想了想,沒說。
因為說了也沒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