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1 / 2)
男生低磁清越的嗓音遽然灌入耳膜,感覺就像背後議論某個人議論得正歡,然後一轉頭,就突然就被抓了包。
宋枝蒽雙頰燙起來,脫口辯駁,「沒有,我沒耍賴。」
「剛剛那些話都是用來誆何愷的。」
頓了頓,她又逞強道,「你別告訴我你信了。」
三兩句話把自己摘個乾淨。
頗有種「你信你輸」的既視感。
祁岸不動聲色地聽完,眸色漸漸沒了之前的盎然,「也是。」
他意味不明地哼笑了聲,「不然他壓根就沒機會。」
話音落下。
宋枝蒽有一瞬的怔然。
不知為什麼。
她竟從他這話裡聽出一絲隱約的不快。
然她還未從對方臉上分辨出這情緒是真是假,以及這話裡暗含的邏輯,祁岸便錯開她,兀自邁下台階。
逆天長腿交錯生風,儼然沒有等她的機會,幾步就消失在樓梯拐角。
「……」
宋枝蒽心中默默無語,也跟著快步下了樓。
兩人就這麼保持著詭異的沉默,來到停車場。
祁岸終於在打開車門的前一秒,瞥了她一眼,「不上車?」
宋枝蒽像個老實巴交的小學生,有他這句話,才敢坐上副駕駛。
可即便兩人坐在同一個逼仄的空間內,祁岸身上的「冷氣」也沒降多少。
宋枝蒽基本可以確定他不開心了。
想著這麼尷尬下去總不是辦法,她吶吶開口,「我之前聽何愷說,你幫我還了他十二萬。」
「……」
「真的很謝謝你。」
「……」
「不然我還要被迫和他聯係。」
「……」
「不過你放心,我會盡快湊齊還給你。」
禮貌疏離的話,就好像兩人是很不熟悉的關係。
祁岸實在忍不了,繃著下頜線睇她一眼,「說完了?」
「……」
宋枝蒽閉上嘴。
可閉了兩秒又沒忍住,「你是嫌我煩了嗎?」
祁岸直接被氣笑,「我哪句說嫌你煩了?」
宋枝蒽嘴角微微耷著,輕聲嘟噥,「你是沒說,但你都表現出來了。」
不滿意的語氣幾乎溢出來。
這麼看,反倒像個生氣的女朋友。
大概是她這會兒表現有點可愛,祁岸用餘光瞥了她幾眼,耐著性子半真半假道,「那你就當我剛剛在吃醋。」
宋枝蒽心跳一快,斜眼窺伺著他,「你吃什麼醋……」
祁岸輕笑,「當然是吃女朋友和前男友單獨在一起的醋。」
他煞有介事地睨她,「誰知道你們兩個單獨在裡麵談那麼久,會不會復合。」
說得像那麼回事似的。
宋枝蒽眉心猝不及防地一跳,「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跟他復合。」
見她急了,祁岸了然於心地勾起唇。
宋枝蒽這才反應過來他在逗自己,「……又拿我尋開心。」
祁岸不甚在意道,「你不也拿我當工具人。」
宋枝蒽:「……」
宋枝蒽無話可說,甚至還有一絲心虛。
不過兩人說說鬧鬧,氣氛總歸比之前好,宋枝蒽見他沒再冷著自己,心裡也好受許多。
隨後又真心實意地再度道謝,還說自己今天很開心。
「開心就行。」
祁岸意味深長地撇她一眼,「我希望你開心。」
後麵這句他咬字莫名加重,透著一股隱約的深摯。
就好像……他費盡心思做的這一切,就隻是為了讓她開心。
然而,怎麼可能。
宋枝蒽壓抑著加速的心跳,別開視線,在心裡告誡自己不要多想,剛好前方就是北川大校門口。
想著他陪自己忙了一晚上,怎麼也要表示一下,宋枝蒽就決定請他吃晚飯。
可還未等她把話說出來,祁岸就搶先一步打消她的念頭,「俱樂部那邊有點事,今天就先把你放這。」
往常都是她拒絕祁岸。
倒是第一次被拒絕,宋枝蒽頓時有些茫然,旋即勉強點頭磕巴了下,「好。」
似是察覺到她微妙情緒,祁岸在她下車前又叫住她,「明天考完試,等我電話。」
宋枝蒽:「怎麼?」
祁岸故意賣關子,「到時候你就知道。」
宋枝蒽似懂非懂地點頭,「好。」
模樣乖得跟什麼似的。
祁岸心念一動。
到底沒忍住,像對幼兒園小朋友,既懲罰又寵愛般輕捏了把她軟嫩的左腮,「去吧。」
微微摩挲感的指腹仿佛帶了電流。
宋枝蒽:「……」
頂著踩漏一拍的心跳,她匆忙錯開視線,逃也似的推開車門,丟下一句「我走了」,便轉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望著她遠去的背影。
祁岸嘴角噙起一抹不自知的痞笑。
直到看到她安全進了小門,才掉頭驅車前往俱樂部。
這個時間,大家忙完訓練,要麼在一起吃飯閒聊,要麼在娛樂室打機。
隻是今晚情況不一樣,大家不是聚在一起玩vr遊戲,而是五六個人湊在一起打王者。
祁岸到的時候,幾個人打得正歡,還不斷有嬉笑怒罵飈出。
最明顯的就是羅貝貝「l」「n」不分的南方口音,「我天啦,不愧是專業電競選手,一帶四也太牛了!!嗚嗚嗚野王哥哥你好帥!!!」
一聽這話,祁岸就知道是祁頌到了。
祁頌是祁岸的堂弟,但實際上隻比祁岸小了幾個月,兩人小時候在同一年級上學,再加上兩人本就長得像,經常有人會分不清他們。
不過隨著長大,兩人性格相差甚遠,對比就越來越明顯。
祁頌從小到大都跟個猴似的,上躥下跳,也很皮,平時樂嗬嗬的也沒什麼架子,而祁岸就不一樣。
大概三年級起,他桀驁不羈的性子就初顯端倪,無論在哪個群體裡,都擔當著主心骨的角色,就連外貌也遠勝祁頌,等到五年級的時候,已經有小女生朝他書桌裡偷偷塞情書了。
不過後來隨著易美茹與祁仲卿離婚,祁岸來到平城,兩人的生活軌跡就此漸漸交錯開。
等祁岸高三被接回帝都的時,兩兄弟除了身高和側臉輪廓,已經沒什麼別的相似的地方。
祁岸雖然看著愛玩,但腦子轉得極快,成績稍微用用心就相當出色。
祁頌就不行了,即便走後門去了當時最好的尖子班,成績卻也總使不上勁,都高三了,還跟班上一個女生談了戀愛。
再後來,祁岸就跟家裡鬧翻,一個人來到北川上大學,並在相當溺愛他的幾位叔叔扶持下,用自己之前比賽贏得的獎金成立了金煌俱樂部,又跟宋蘭時合資開了瀾園。
本來身邊人都以為祁岸在玩票,不料一年下來,兩個投資都在盈利。
再後來,幾個叔叔也填了些股份進去,錢也自然越賺越多。
或因如此,祁仲卿更看中祁岸。
生怕兩人之間的父子情真就這麼斷了,這幾年背地裡沒少在背後默默幫他打點。
隻是祁岸從來不肯領他的情。
而同樣沒有什麼自由的祁氏子弟,祁頌就沒那麼好過。
他高考沒考上理想的大學,本來被安排出國念書,結果在國外也混得不太開心,惹事不斷,索性任性退了學,專注做他最具天賦的事,就是打遊戲。
也恰逢那段時間國內電競行業廣納人才,他輕鬆就進了國內一線的電競隊當青訓生。
隻是好景不長,他剛轉正沒多久,祁家老爺子就不同意他乾這個,還特意和他的老總談了談。
幾番膠著後,俱樂部的意見是讓祁頌先休息一段時間,和家裡商量好再做後麵的決定。
於是這才有了祁頌在家憋得無聊,來北川找祁岸。
這家夥像是天生就能把氣氛炒熱,沒來多久就和祁岸俱樂部的幾個人打成一片。
但這熱鬧氣氛隻存在於祁岸回來之前。
見大老板回來,幾個人立馬噤聲四散開,羅貝貝更是非常有眼力見兒地去給他們買東西喝。
祁頌倒是死皮賴臉,嚼著個口香糖笑,說你們俱樂部這個叫羅貝貝的妹子挺帶勁,又辣又懂事兒。
祁岸冷眼寡他,嗤了聲,「收起你的色心,別特麼在我這兒招蜂引蝶。」
雖然長得不如祁岸,但祁頌也算是正兒八經的帥哥,剛比賽那會兒還圈了不少女粉。
奈何他是個渣男,談對象從來不超過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