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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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舒小娘子回轉屋中,靜坐在窗前細思,

「他即是暗中相助,那就是不想讓我們知曉,但凡我有些本事,也不能就這麼生受了人恩惠,不回饋感恩,隻如今……」

她長嘆一聲,低頭看了看自己的一雙手,早些年家中富裕,父親在時又經商又置田置地的,又因著她生的貌美,便一心想將她養成大家閨秀,以後便是不進宮做個娘娘,也是要做個官家夫人的,所以她是學了琴棋書畫,女工刺繡的。

到後頭父親病逝,大哥染上了賭癮,將家產一點點的敗光,這些娘都瞧在眼裡,隻她從小溺愛大哥,從不肯約束他,以至的家業敗光,一家子失了幾十畝的良田,幾間地段上好的鋪子,還有住著的三進宅子,住進了一間憋屈的小院,再後頭實在沒銀子了,大哥就打起了自己的主意!

怨隻怨自己生了這張臉,早就被那穆家公子瞧上了,她一直疑心是穆家人有心給大哥設了套,為的就是自己,結果大哥一頭栽了進去,才有了之後的事兒!

大哥死後,穆家人買通官府,當官的將那肚腹之上明晃晃的傷口,視做了不見,隻判了一個爭奪之間,大哥自己失手捅傷了自己,結果出血不止而死!

按說這事兒穆家人是可以推到自己身上的,那把刀也是自己的,可穆家公子還貪著自己的美貌,想以此為要挾讓自己就範,結果娘那剛烈性子,寧肯一根繩子把女兒勒死,也不能讓穆家人得逞,於是連夜帶著自己逃走,要進京尋一位做官的遠房表親,想法子告禦狀伸冤。

可她們到了京城一尋,那遠房的表舅聽說是升官兒了,已經搬離了原址,她們多方打聽,也沒得個結果,身上帶著的盤纏早已用光,母女二人就這麼淪落到了這樣的田地!

她無法,隻得拋頭露麵出去尋活做,她雖說在家時學了琴棋書畫,繡功廚藝,可能拿出手的就是一手好字,如今抄書的活計被娘給鬧沒了,如今她臉上又有傷,一時半時也沒法子去尋活計,看來……這陣子隻能腆著臉,受那位牟公子的恩惠了!

她這廂長長嘆了一口氣,如今情勢所逼,她便是再有骨氣,也不得不低頭了,不過……隻是這麼不聲不響的受人了,實在心裡過意不去,她想了想起身去牆角的櫃子裡翻出一塊布來,自己的繡功雖說不好,不過縫個筆袋倒也是能成的,牟公子三月便要春闈了,為他縫一個筆袋,便算是聊表謝意了!

可縫這東西,她也不敢拿到明麵上來,隻能夜間在屋子裡,用黑布遮了蠟燭光,悄悄的縫,幸得娘見不得她,不肯與她住在一個屋子裡,卻是一直沒有發覺。

之後的很多年,舒小娘子回憶起來,都十分慶幸自己當初悄悄縫了那隻筆袋,

「若不是它,隻怕我與你還不會有今日呢!」

夏日裡,年過三十,仍是京城第一美人的侍郎夫人親自晾曬書冊時,翻出來了那已經褪色陳舊的筆袋,笑著拿在手上細看,如今她的手藝自然是長進了,看著以前的針腳不由一陣汗顏。

而那廊下坐在搖椅上用書頁蓋著臉,搖搖晃晃正在打盹的牟侍郎,聞言挪開了書,看了一眼那筆袋也笑了起來,

「可不是麼,若不是它,我還不知夫人對為夫早早就已情根深種,為夫也是心軟,不忍辜負了佳人的美意,這才一不小心落進了夫人的溫柔鄉,這一輩子算是栽進去起不來了!」

說罷還沖自家夫人眨了眨眼,侍郎夫人聞言,俏臉緋紅,心裡又甜又惱,呸了他一口,

「好生不要臉!我幾時對你情根深種了?那時不過就是想回報你的幫助,我也沒甚麼能給你的,便尋了一塊布縫個筆袋送你,分明就是你自己想多了!」

牟侍郎聞言嘿嘿一笑,在搖椅上坐直了身子,任由臉上的書落到了膝上,

「夫人此言差矣!為夫倒要與你掰扯一番了,你說說……這女兒家的繡活如何能輕易送人,分明就是夫人先對為夫有意,才送此物,表心意的……」

「胡說!」

侍郎夫人媚眼兒一翻,嫣紅的小嘴兒一撇,嗔道,

「要說誰先有意,不是你先暗中助我麼,你不是心動了,又怎麼會暗中照拂萍水相逢之人?」

自家夫君的性子看著外頭溫和有禮,一派宅心仁厚的模樣,實則內裡就是個性子冷淡的芝麻餡兒元宵,裡頭黑著呢!

牟侍郎連連擺手,

「不是,不是,夫人誤會了,我那時隻是見你雖身處困境,卻是堅韌不屈,心裡佩服你的品性罷了……」

「呸……胡說,那這筆袋給了你之後,你為何就天天守在醫館後門,要同我說上兩句話……」

結果說來說去,二人就那麼悄悄的互許了終身,之後他高榜得中狀元郎,又私下裡同娘商議,為他們家報了大仇,迎娶了自己,她這夫君處處都好,隻是有一樣,外頭裝得人模人樣,回到家中,卻是同那沒長大的小孩兒一般,到如今都三十而立了,私下裡夫妻相處,卻還是愛滿嘴的情話兒撩得她麵紅心熱。

牟侍郎笑道,

「瞧瞧,夫人自己都認了吧,你給了我筆袋,表明了心意,我總要有所回報才是……結果總算是讓夫人如了願……」

「呸!」

二人又開始爭執起當年誰先心動了,院子的月亮門有人往裡頭探了一下頭,旋即又縮了回來,回頭對身後的那一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子道,

「哥,爹和娘又膩歪了,待會兒又要拉拉扯扯的進去書房關上門,爹最恨我們進去打擾他們,要不……那事兒我們晚點再說?」

身後的小子一翻白眼,

「我早同你說了,我們想去海上尋祖父祖母,爹一定不會答應的,你去問也是白問,不如我們偷偷拿點兒銀子,去通州坐船一路南下,待到了杭州那裡有我們牟家的暗哨,隻要祖母得了消息,必會派人來接我們的!」

祖母性子溫柔,對他們最是慈愛,幾乎是有求必應,知曉他們兄弟去了,說不得還會親自來接呢!

做弟弟的聞言也有些動搖了,不過礙於親爹往日的積威,又有些猶豫,

「可若是被爹發現了,捉回來,怕是沒有好果子吃!」

「你傻呀!我們不坐牟家的船呀,尋個商船躲進底艙裡去,大不了捱上十天半月,便能到杭州了,屆時有祖母護著,爹不敢罰我們!」

他們長到十歲,祖父母少見,可每十日一封信那是必不可少的,待得大些了,他們能寫信了,便寫信問祖母要這要那,祖母從不拒絕,如今他們院子裡那尾巴長有一丈的大鳥兒,就是他們信裡提了提,祖母就立馬派人送來京城的。

做哥哥的自來能言善道,三兩下便將弟弟說服,兄弟二人悄悄又溜回了自己的院子,暗中打包了細軟,再之後尋了一個機會,居然還真讓他們跑出了京城,一路南下到了杭州。

待到四蓮與牟彪得著消息時,那一對小子已經在杭州住了大半月了,二人急匆匆趕到杭州的別園時,那邊京城的兒子與兒媳也到了,一家人竟然是因著這個又重聚在了一起。

此時年近四旬的牟彪,身形仍是那般高大魁梧,常年在海上吹風的他麵容顯得黝黑蒼老了不少,可一雙眼卻是精光四射,但凡內行人一看便知他的內功已堪化境,實在是內外俱修的高手,他見著兒子哈哈一笑,伸手就往大兒子的肩頭抓去,

「福哥兒,讓爹瞧瞧你在京城做官這麼些年,這一身的功夫可曾落下了?」

牟昭淮一個閃身躲過了牟彪的手,無奈道,

「爹,兒子都已經當爹了,小時的乳名便不用叫了吧!」

牟彪哈哈一笑,

「你便是做了祖父,在老子麵前還是兒子!」

說罷又是一掌過去,牟昭淮無奈往後跳了一步,索性脫了一身礙事的長袍,沖著牟彪行禮道,

「爹,兒子在京城這麼些年,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一日不曾落下……」

說完,卻是一手在上,一手在上,擺了一個起手式,他的武藝學自汪媽媽,乃是自小練的童子功,要說功力之深厚,不比牟彪差,這家裡幾個孩子,隻他一人得了汪媽媽真傳,汪媽媽自小便將他當個寶捧在手裡,他自十七年前進京趕考,一舉得中狀元之後,便四處為官,直到三年前才回了京,做了吏部侍郎,其間隻五年前汪媽媽無疾而終,他才回轉海島奔喪。

汪媽媽雖說入牟家是下人,可這家裡幾個孩子都是她一手帶大,到後頭臨終時,床前跪了一地,都是牟家的孩子,她乃是握著四蓮的手含笑而終的,之後屍骨卻是由牟昭淮帶回了京城,葬在了牟家的墓地之中。

他們父子一見麵就打成了一團,那頭舒氏上前,拉著孩子們就向著在後頭含笑看著的四蓮跪下了,

「婆母,媳婦不孝未能侍候在您的身邊,兒媳帶著兩個孩兒給您磕頭了!」

她的身邊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兒子也跟著跪下,口中叫道,

「祖母,給您磕頭了!」

同樣年已四旬的四蓮,早不復年少時那乾瘦的模樣,她如今身形豐腴,皮膚白淨,笑容甜美,不知情的人乍一看就是隻當是個養尊處優,年不過三旬的年輕貴婦人,那知這位乃是不聲不響,隱在幕後手握上百條戰船,手下幾千人,跺跺腳連著這江浙一帶都要震上三震的人物。

四蓮笑眯眯拉了舒氏,上下打量她,見她氣色極好,容貌依舊便笑道,

「好好,瞧著你這些年倒是過的不錯,看來福哥兒沒有虧待你!」

舒氏應道,

「夫君對兒媳極好,兒媳的日子過得極好,隻是心憂不能在父母麵前伺候,實在不孝!」

四蓮哈哈一笑指了院子裡跟兒子你來我往,拳風呼呼的丈夫,

「你瞧瞧,我們這樣兒,是用得著你們伺候的麼?」

若不是收著消息,兩個孫子悄悄跑來了杭州,他們夫妻才急忙忙趕過來,說不得嘯林又要出海去天竺了!

舒氏一笑又問起牟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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