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分兌換(1 / 2)
冰冷滑膩的觸肢在眼眶處打轉,輕輕勒緊,缺氧和瀕臨死亡反而帶來了一種平日絕不會有的奇妙感受,時苓喉間溢出兩聲悶哼,把係統的播報音拋在腦後。
【醒醒!】
【在遊戲內死亡的感受是完全真實的!】
「啊、是這樣嗎……」他至少沒忘記斷斷續續地回復係統,「嘶……這玩意能不能輕一點……算了,重一點也沒問題……我是不喜歡疼痛感,但有的情況可以例外。」
【成為高級nc,攢夠積分,你可以在遊戲中獲取一切,包括你真實父母的身份。】
「……」
有那麼一段時間,係統沒有捕捉到這隻小魅魔任何的心聲,仿佛一切都被按了靜音鍵,隻有那隻骨肉勻稱骨節清明的手顫了顫。
下一瞬。
這隻被不可名狀生物網住的純白天蛾忽然開始劇烈掙紮起來,他先是掐斷了與水鏡的聯係,沒了靈力支撐,一捧清水當即順著重力澆了下去。
水珠如玉滴滴答答落於台麵,順著水盆的弧度濺到鏡麵上,透徹圓潤的水滴把那鏡中的詭異影像弄得模糊曖昧起來。
時苓趁著鏡像被打斷的機會,死命抓住身邊的什麼東西就往前砸。
乒乒乓乓一陣。
他軟軟地砸在了地上。
也不敢立刻鬆懈,時苓用小臂撐著地麵,伏著身子,爬也似的從那地獄裡掙脫出來,還不忘關上門。
好不容易離了鏡子一段距離,時苓才停下來,也無力起身,就這樣翻了個身躺下,後背緊緊貼著冰涼的地麵。
他緊緊閉著眼睛,唇色蒼白如紙,看著就像是已經昏死著過去了一樣,隻有月匈膛還在起伏。脖頸以下和四肢都是深深淺淺的曖昧顏色,一時間倒像是被隨意丟棄的可憐娃娃。
【你還好嗎?】
黑暗中隻有邊上打開的窗戶透進了一點朦朧的淺色天光,斜斜的落在時苓的身上,隻能看見尖尖的下巴和毫無弧度的唇。
「不好。」
任誰也能看出來他在賭氣。
「最討厭你們這種資本家了,就喜歡拿著永遠拿不到的蛋糕釣著人。」
「我好疼,哪裡都疼。」這話裡夾著濃濃的鼻音,幾個字軟乎乎地黏連在一塊兒,好像一掐就能掐出水來,「係統,現在幾點了?」
【淩晨1:45。】
時苓慢慢地從地板上爬起來,踉踉蹌蹌往回走,幾乎是把自己摔在了床上。他胡亂蹬掉鞋子,一隻手卷過邊上的薄被,整個人都縮進被子裡去。上眼皮和下眼皮幾乎粘在一塊,才沾枕頭,意識就有些不清晰了。
又迷迷糊糊地使喚係統放了幾個聖光淨化術在房間裡。
這才把被子蒙過腦袋,睡去了。
時苓的睡相不乖,總喜歡動來動去,被子被他卷成一股抱在懷裡,人又像隻貓兒一樣團起來,小小的一隻縮在大床的一角。夢裡似乎也不安生,露出的一小半側臉上,秀氣的眉毛蹙起來,籠著股似有若無的憂愁,沒有白日裡那麼歡脫。
第二天一早。
在客房裡休息的玩家梁成昱捂著額頭醒了過來。
這一個晚上他的理智掉得太多,一時間頭痛欲裂,直犯惡心。理智值也是遊戲中的一個重要數值,隻有玩家進入到遊戲之中才會出現。每一位玩家根據自己精神狀況的不同會加載出不同的數值。梁成昱平日的精神狀況就非常良好,每一次進入遊戲理智值都是在90左右。
這個數值平常看起來沒有什麼作用,可一旦低於30 ,在遊戲中的行動就會開始增加困難,幻聽幻視都還算是好的,離了遊戲休息一段時間能夠康復。若是低於10,有可能就會對玩家造成不可逆的精神傷害,甚至留下永久的精神疾病,再也無法像個正常人那樣生活。
有些類似tsd,但比tsd的嚴重許多。
梁成昱聽過最可怕的例子,就是有一位玩家出了遊戲之後患上了人格分裂,而他分裂出來的黑暗人格竟然將玩家本身的人格抹殺了。雖然這個例子隻存在傳說之中,但出了遊戲之後性格大變的人卻比比皆是。梁成昱有一次在休息區購買道具,就險些被一位陷入瘋狂的玩家砍傷。從那以後他就牢牢記住了理智值這個重要數據。
現在輪到自己理智值劇降了。
按理來說,他抗壓能力強,隻是睡了一覺,就算是被鬼怪嚇來嚇去,追殺半宿,也不至於一晚上就隻剩下了27的理智。
梁成昱本能覺得晚上的那場噩夢有些異常,隻是醒過來後那場夢的內容就如煙般消散,大腦空空。額角一抽一抽地疼,意識在警告自己不要去回想。
梁成昱這可就槓上了,他偏要回想一下,到底是什麼東西讓他一夜掉了幾十理智。
……
他小麥色的皮膚霎時間沒了血色,蠟黃如紙,原本充滿堅毅的眼神滿是惶恐,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做了這種夢。
梁成昱下意識將自己的手放在自己的月匈前肌肉上,夢中,就是這裡……
痛。
太痛了。
但他又說不上是哪裡痛。
也許是心痛吧。
到最後他這個大老爺們,居然毫無尊嚴地哭起來,抽抽嗒嗒地求饒了半天。
噩夢的內容長達幾個小時,僅僅是幾個支離破碎的片段,都叫他承受不住。
【當前理智值:26】
眼看著寶貴的數值又降了,梁成昱的壯碩身軀晃了晃,失魂落魄地站起身,想要洗把臉清醒清醒。
「噠噠噠」
門率先被敲響了。
昨天晚上主動收留他的少年端著盤子進來,彎月要將傷藥放在桌上,又把另一個盤子遞給梁成昱。
梁成昱愣愣地接過去。
濃鬱的麥香和黃油味鑽進鼻子。塗了黃油的麵包片被煎得金黃,雞蛋剛剛好熟透,蛋黃仍是半固體,黑胡椒粉點綴在光滑的蛋白上。邊上還疊了兩片切好的西紅柿解膩。
「條件不好,隻有這些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