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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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荷從來不覺得自己可憐。

哪怕奶奶總是喜歡抱著她,一邊哭一邊說:「我們小荷可憐啊,從小就沒有媽媽,爸爸還是個畜生。」

在她很小的時候她就明白,命運這種東西不要寄托在他人身上。

能拯救你的,從來都隻有你自己。

所以她一直都很努力,努力學習,努力生活。

五歲那年,她第一次看到父親被人打,因為還不起賭債。

那群人把他打的頭破血流,他哀嚎著,求他們放過自己。

夏荷哭著走過去,想要抱抱他,她說:「吹吹就不疼了。」

可是她的爸爸看到她卻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他把她抱過去:「這是我女兒,我可以拿她抵債嗎?」

她懵懵懂懂,什麼也不知道。

那群人罵他,真不是個東西。

她的人生好像從一開始,就被「錢」給困住了。

窗戶沒關緊,風從縫隙吹進來,低沉的嘶鳴聲。

夏荷一動不動的看著屋頂,夜晚好像總是能讓人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情緒壓抑的久了,崩潰起來也隻是一瞬間的事。

她趴在桌上,哭了很久很久。

安靜的夜晚,除了呼嘯而過的風聲,便隻剩下她刻意壓製的抽泣。

哭累了,她就不哭了。

擦乾眼淚,洗把臉就把這個坎跨過去,房門打開,走廊的地燈開著,燈光昏暗。

她看到地上放了瓶牛奶。

溫的。

特意加熱過的。

-

哭了一整夜的結果就是,第二天一早,夏荷腫著一雙眼睛給他們上課。

雙眼皮都快腫成單眼皮了。

熊漪小聲問周夫唯:「你他媽的昨天該不會動手揍她了吧?」

周夫唯此時正拿著手機看比賽,耳機纏在脖子上,隻戴了一邊。

聽到熊漪的話,抬眸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熊漪縮了縮脖子:「那她眼睛怎麼都哭腫了。」

周夫唯把另外一隻耳機也戴上,淡聲反問:「你怎麼知道是哭腫的?」

熊漪一愣:「啊?那不然呢?」

周夫唯沉默了很久:「可能是蚊子咬的。」

熊漪:「」

他不耐煩了:「我是她監護人嗎,什麼都問我?」

熊漪不依不饒:「你們這都同居了,和監護人有什麼區別?」

周夫唯:「」

夏荷寫完題目了,把卷子發給他們,說今天的上課內容就是這張試卷了。

熊漪接過試卷,欲言又止的看著她。

夏荷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笑著問他:「這位同學還有什麼問題嗎?」

她聲音挺甜的,本身音色就屬於那種甜糯糯的類型。

熊漪此刻覺得有無數個丘比特拉著弓箭對著他的心髒射。

「我看你眼睛腫了,挺擔心的。」

夏荷愣了一下,然後笑道:「不用擔心,蚊子咬的,我塗過藥了,明天應該就能好。」

還真是蚊子咬的啊。

熊漪一臉警惕地看著周夫唯,壓低了聲音問他:「這蚊子該不會是你偷偷放到她房間裡的吧?」

周夫唯:「」

熊漪:「要不然它為什麼隻咬夏荷,不咬你?」

周夫唯冷冷扔出兩個字:「傻逼。」

吸取了昨天的教訓,夏荷今天並沒有給他們留很多時間來寫試卷,因為對他們的基本水平已經有個大致了解了。

這一整張試卷,屬於都要講解的部分。

她講課時很有耐心,哪怕僅有的兩個學生,一個非常配合,但腦子確實少一根筋。

另外一個,雖然挺安靜地坐在那,但明顯什麼也沒聽。

夏荷隻能統一講完以後,再分開給他們進行單獨的一對一輔導。

她用筆在周夫唯麵前那張乾淨到沒一點痕跡的試卷上比劃了一下:「我們可以在這兒畫道輔助線,解題思路就出來了,再套用書上的公式。」

周夫唯側坐著,單手撐著臉,另一隻手則轉著筆,並不認真。

甚至可能壓根就沒聽。

夏荷早有心理準備,知道這位叛逆的大少爺是不可能配合自己的。

停頓片刻,她突然想起昨天那瓶放在外麵的牛奶。

阿姨不在家,總不可能是別人放的。

她低頭去找鉛筆準備畫輔助線,挽在耳邊的頭發滑落下一縷,直直的落在周夫唯轉筆的那那隻手上。

女孩子的發質好像都普遍偏軟,像是一匹成色上等的錦緞。

轉筆的動作不知何時停下的,夏荷找到鉛筆了,直起身子的同時,非常小聲的說了句謝謝。

周夫唯沒動,仍舊一副散漫坐姿。

但喉結滑動一下。

半晌,皺了下眉。

-

這節課是在熊漪的瘋狂提問,和周夫唯全程靜音之中度過的。

臨下課了,熊漪還有點依依不舍,說他第一次這麼喜歡上課。

周夫唯合上書,眼神淡漠掃他一眼:「您原來是在上課啊,我還以為在相親。」

熊漪還挺不好意思的,咧個大嘴笑道:「我那不是想著和老師拉近點師生關係嗎。」

他提的那些問題全部都是些和課堂無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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