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之行一(2 / 2)
「還望姑娘見諒,請勿跟掌教和夫子提起此事,辛嬤年紀大了,受不起懲罰。」
在攬天書院伺候的奴才無論是對這裡的夫子,還是男弟子、女弟子,都會以公子、姑娘相稱。
剛才,老婦人口中的他——指的是許扶清嗎?
謝寧看著發髻淩亂的老婦人,不免滋生疑竇,輕輕地揉著被捏出幾道明顯指痕的手腕,臉色不太好,「算了,你們走吧。」
把事情鬧大對她也沒任何好處。
女人彎月要再三表示歉意,然後將嘟嘟囔囔的老婦人帶走。
恢復平靜的青石道旁,海棠樹晃動了下,沙沙沙。
謝寧聞聲抖了一下,頭也不敢回,跑得比誰都快,以後吸取教訓,再也不要一個人走夜路了。
*
第二日一早。
大霧漸漸消散,雞尚未打鳴,鍾聲便有規律地敲了一陣,響徹整個攬天書院,弟子住的寢舍自然也能聽見。
許扶清再次出現。
今日他要從十五名弟子中挑選五名弟子下山完成掌教給予的任務,用的是抽簽的方式。
抽簽過程中,他抱劍背靠著柱子,眼眸微抬,目光落到放進筒子裡的木簽上,表情淡淡。
整個過程中,許扶清一個眼神都沒給謝寧,仿佛昨日撐傘一事從未發生過。
她倒無所謂,昨日給他撐傘隻是怕好感度掉,並沒有其他的想法。
這些木簽皆是攬天書院的奴才準備的。
謝寧很不幸地抽中了,當場臉色不好,在現代買彩票死活不中,抽簽倒是那麼準。
氣得她想折斷竹簽。
許扶清微歪著頭,看似漫不經心地看了過來,謝寧立即焉焉地放下手,抬頭看天上的太陽,乾咳幾聲道:「今、今天真曬啊。」
應如婉也中了簽,隱隱約約也能猜到一些領任務的危險。
這是留在攬天書院的代價,可隻要能尋到那個人,她什麼都願意,想到這兒,應如婉的眼神亮了不少。
其他被抽中的三名弟子分別是兩男一女。
謝寧看著眼熟,記得平常受學時見過麵,但就是死活叫不上名。於是她隻朝他們友好地一笑,沒說話。
出發下山的時間掌教暫未定下來,抽簽結束後許扶清便離開。
他前一腳剛走,梁念陽後一腳就來了。
她們是第一次領任務,梁念陽卻不是,上次他跟其他弟子出外完成任務時,死了兩人。
經過這麼一遭,那些能活下來的弟子豈會猜不到日後自己要麵對的是什麼?
但即使知道又如何,一切塵埃落地,每逢下山,他們都得吃下攬天書院派發的藥丸,若半途逃跑,隻有一個下場,那便是死。
謝寧看得出他的擔憂。
她拍了拍他的背,貼心安慰道:「別擔心啊,我們都會安全回來的,你的應小師妹也會的。」
被拍得猛地咳嗽的梁念陽算是服了她,女子怎麼比男子還粗魯,「我、相、信、你,謝寧,快鬆手。」
*
三日後。
此時的謝寧穿著淺綠色侍女裙,模樣發生較大的變化,用易容術偽裝成一名長相平平無奇的下人,需要特製的藥水方能恢復原來的樣貌。
不然,即便是在清水裡泡上幾個時辰也不會露出真麵容。
但她那雙黑如點漆卻依舊靈動,微翹的睫毛一眨一眨。
謝寧坐在房間裡的窗台前一邊啃著果子,一邊透過支摘窗百般無聊地打量著院子夜景,原因是睡不著。
院中枝葉纏繞,綠意盎然,月影點綴著整個安府,琉璃瓦倒映著不一般的光澤。
此處乃西京城一大富商的府邸,府邸大到幾乎霸占了半條街。
隻是聽聞安府素來愛搜刮老百姓,導致不少老百姓家破人亡、叫苦連天,所以安府的名聲不大好。
此次攬天書院派發的任務是來協助原著男主衛之玠在安府取得一幅畫。
這是謝寧萬萬沒想到的,原以為會接到別的任務,不想竟跟他靠上邊,也就是說不用再等半月,現在很快就能見到原著男主了。
不過她來到安府後,暫時還是沒見他出現。
而那幅畫在安府的公子手中,但若是要得到畫,用的手段不能是硬的。
是以,粗暴的殺——不能完成任務。
因為安府的公子屬於那種寧死不屈的性子,跟他父親不是同一類型的人,他父親也曾想知曉畫在何處。
但安府公子仍然絕口不提。
據謝寧所知,這幅畫上麵隱含著一個巨大的秘密。
正所謂鳥為食亡人為財死,藏在暗處的不少江湖人為得到這幅畫費盡心思,這不,有人托關係找上了攬天書院。
可她記得,此刻還有好幾波人正覬覦著這幅畫。
因為安府公子得到這幅畫的消息,是最近才傳開的。
隻是,是人就會有弱點,安府的公子弱點是他遠方表妹,可惜的是那位將近舉目無親的遠方表妹在來西京的路上染病死了。
古代的醫療技術實在太落後,小病可能就要人命了,而剩下的那些隨從又被山匪殺了。
於是她們便易容假扮。
攬天書院先前就將安府公子調查得清清楚楚,自然也了解這些事,早已做好相關準備。
跟隨著來的還有三名弟子,一名男弟子充當車夫,另一名男弟子扮成隨從,剩下的女弟子則跟她同為侍女。
而應如婉則易容成安府公子的遠方表妹,因為身形和五官跟攬天書院得到的畫像較相似。
至於許扶清……不知道去哪兒了。
管他呢。
昨日來安府時,他們是由安府的公子親自迎進門的,他似乎並沒有發現不妥之處,對『遠方表妹』噓寒問暖,愛慕之意溢於言表。
謝寧吃果子吃到一半,忽見有幾道黑影掠過側麵屋頂,手持著長劍,縱身一躍,穩穩落地,發出的聲響極小。
他們應該是沖著安府公子手裡的畫來的。
這可使不得,她瞳孔微縮,想去找應如婉和其他人商量對策。
卻不料擺在窗邊的燭火忽然熄滅,一隻手從窗側捂過來,謝寧的話語被迫咽下去,另一隻手扣住她的月要,往外一帶。
窗台輕晃,兩人衣衫層層交疊,月要帶相撞,銅鈴鐺滾過她臉頰,一陣冰涼。
謝寧腦子霎時空白,下意識地掙紮了起來。
她唔唔了幾聲,雙手胡亂地扯來人的衣裳,少年身上單薄的紅衣被拉開,領口微敞,精致的鎖骨和一小片蒼白的肌膚皆裸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