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世間美好環環相扣,人間亦是值得(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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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官開口說話了!

手稻神社的神官,居然說話了!

見終於鬆了口,人們也不管究竟為何了,有遊客圍上來拍照的,有老人們圍上來拚命搭話的,但當了神官的路,也隻會讓他臉上焦急之色更重而已……

他不會理會其他人的。

好在夏目直樹耳朵還是好用,回頭看著被人群簇擁著追來的神官,也是微微驚訝。

神官開口說話確實不多見。

「請留步!」神官沖到眼前,神情莊重:「夏目直樹大人,可是前幾日造訪過奧宮,見過老宮司大人?」

夏目直樹點了點頭,瞬間明白了。

應該是老宮司囑咐了什麼。

「那太好了,您跟我來。」神官神情愈加莊重和謙遜,開始彎月要欠身:「老宮司大人有過交代,您要是來的話不可阻攔,並且好生招待著……他老人家正在偏殿休息,我為您引路。」

隻是周圍圍上來的人越來越多了,道路變得水泄不通起來。

諾大的神社門口廣場居然隻有這裡圍的裡三層外三層,甚至寬敞的神道都被攔住了。

神官喚來巫女們以及其他神侍,維持著現場秩序,讓出一條能走人的路來。

遊人議論紛紛,震驚於神官的謙遜和反常,也熱衷於討論夏目直樹的身份。

有附近鎮上常去周邊鄉下收菜的農人認出了夏目直樹,開始悄聲傳播著。

這少年什麼身份?

跟老宮司又是什麼關係呢?

難道是親戚或是權貴……

議論聲愈大,神官微微蹙眉,有些看不下去了。

但他又不能開口跟旁人解釋,隻得領著夏目直樹和淺井往前走。

夏目直樹也頗為好奇,小聲問著:「您開口說話不會壞了規矩嗎?」

夏目玲子以前就是手稻神社的巫女,夏目直樹最是清楚神社的規矩了。

神官似乎是終於找到了宣泄的方式,回答的聲音中氣十足,且洪亮了些許,讓離得近的那些遊人都能聽到。

「老宮司大人說了,夏目大人您身份特殊,在神社內的地位不亞於那些侍奉在正殿的神明畫像……甚至比肩尹邪那美和天照大禦神。」

夏目直樹一聽眼皮直跳。

好家夥,原來老宮司他不是私底下說說,已經把這種比喻告知全神社了嗎?

被當眾這麼說還是蠻尷尬的,讓夏目直樹直起雞皮疙瘩。

但是對上神官那由衷尊敬的眼神,他又有些釋懷了。

或許信仰對於一個人而言,真的很重要吧。

不再去理會一句話點燃的氣氛,逐漸遠離喧囂,夏目直樹在偏殿見到了闊別數日卻如隔數年的老宮司——

老宮司背對著門口在冥想,花白的頭發和句僂的身姿真的像老了十歲一樣。

初見的時候他尚且硬朗,如今已經有風燭殘年的感覺了。

「是夏目大人嗎?」

老宮司睜開眼睛轉身,雖說更加衰老,但氣場越發和藹了。

比起神社的禦主,更像是家族裡的老人。

「感覺已是許久不見了。」

夏目直樹和淺井行禮過後,也脫去鞋子踩上榻榻米,跟老宮司對坐。

老宮司看著眼前這對郎才女貌的情侶,臉上露出了由衷的高興:「能見到淺井小姐健健康康,真是太好了。」

淺井鄭重道謝:「謝謝您的幫助。」

老宮司擺了擺手,嗬嗬一笑:「要謝還是謝夏目大人,做到了我修煉一生卻連想都不敢想的事。」

夏目直樹聞言心裡很不是滋味,明明素不相識,但他卻願意付出許多。

老宮司似乎是看出了夏目直樹的心事,寬慰道:「如說回報,雨宮小姐已經給了我最好的。」

夏目直樹很疑惑:「是指錢財捐贈嗎?」

雨宮千鶴隻跟他line聊天的時候提過幾句,雨宮近馬在她的要求下,給神社捐贈了往後五十年都不用愁的錢財,並承諾會年年給相同數量的香火錢。

偌大一個神社開銷還是很誇張的,工資、水電、活動籌備等等,五十年的錢財還年年都給,雨宮近馬的報恩果然非同一般。

老宮司點頭,「聽上去很俗氣對吧?但捐款給了很多,還有場地修繕擴建,以後神社發給年輕人的工資更多了,就會有更多的人來任職,傳統能延續且與時俱進,神社得以長存。我徒弟也不必臨近日期便開始四處募捐,籌辦煙火大會和祭典了。」

「明明您對錢財……」

來的路上聽神官說了,遊客和信徒捐贈給老宮司的香火,他從來不收的。

老宮司便嘆了口氣,「人是理想的,但生活是現實的。人生五十年,如夢亦如幻。一朝生於此世,豈有不滅之理?」

「敦盛啊。」夏目直樹常常讀書,也算是博學了:「信奉神道教的您,居然也會說出佛家的理念來。」

「道理都是一樣的。」老宮司搖頭:「何況在現代社會,沒有錢是不行的……其實我早該死了,無非早幾年晚幾年的事。唯獨放心不下的便是神社的後輩們。如今有了這筆錢,我也能放心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臉上的欣慰絕非作假。

「給我的錢,我不接因果可以不收。但給神社的錢,我沒有辦法替熱愛神社和那些以此為生的人拒絕。」老宮司又說:「所以,雨宮小姐的捐款,對我而言已經是最好的回報了……施恩圖報已經令我覺得羞愧,夏目大人再這樣感謝,那真是讓我和神社蒙羞了。」

夏目直樹聞言突然正色:「我的感謝並不能因為千鶴已經謝過便心存僥幸……那本身就是對恩情的褻瀆。」

老宮司一愣,也沒想到他會如此認真,便哈哈大笑起來。

「以我愚昧的眼光來看,夏目大人的就是雨宮小姐的,談什麼你我他?」

這句話一說出口,夏目直樹臉色就變了。

旁邊的淺井眼神則是眯了眯。

老宮司見氣氛不太對,後知後覺,終於是反應過來,便連忙跟淺井說了聲抱歉,感慨:「在神道教修行六十餘年,果然還是對紅塵感情一竅不通啊!」

又聊了半個多小時,夏目直樹算算時間,該往回走了。

北原隼人應該已經在路上了。

「這封信您收下。」夏目直樹將那封原本打算見不到便轉交的信函遞給老宮司:「裡麵是我對您的感激之情。希望您日後有時間再讀的時候,它便代表著我對您說不完的感激。」

「夏目大人言重了。」老宮司起身去送,走到了偏殿門口。

剛才夏目直樹便問過,既然老宮司回來了為何不去正殿住。

在日本這種尊卑關係非常森嚴的社會裡,豈有徒弟住好屋師父住偏殿的道理?

但老宮司隻是笑著隨口說,年輕人才是未來的希望。單此一句話,手稻神社在夏目直樹心中的地位已經遠超伏見稻荷神社或是尹勢神宮那些正統了。

他也會永遠在心裡記住這間神社裡,有這麼一個思想潮流不古板的小老頭——老宮司是用智能機的,甚至神社的官方推特賬號都是他在運營。

「往日之深淵,他日之笑談。」老宮司在門口送別夏目直樹,外麵信徒眾多,他就不露麵了:「我由衷替您高興,夏目大人。您有淺井小姐陪著走出十年陰影,她也被您救贖能繼續人生……我會在淺薄的餘生日日為您誦經,祈禱您武運昌隆!」

夏目直樹鞠躬道別,牽著淺井的手走了。

老宮司望著他的背影,站在門口良久良久。

仿佛是想將夏目直樹的影子刻進腦海裡,他日帶去高天原。

這是他最後一次見到夏目直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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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點,夏目直樹大包小包在家門口等來了開著小皮卡的北原隼人。

一個假期不見,北原隼人居然留了絡腮胡,雖說還不濃密,但是比起之前來更有陽剛之氣了。

再搭配上他那個小塔一樣的體型,坐在車裡居然顯得皮卡都不那麼大隻了。

「喲,隼人!」夏目直樹笑著招手,等皮卡停下熄火,他上去給了北原隼人一個大大的熊抱:「怎麼留胡子了?」

「怎麼樣,性感吧?」

北原隼人哈哈大笑,兄弟相見,即便是隔了一個假期這麼久遠,一句話、一個動作,便又能將兩人拉回無話不談的日子。

不管是大學時候好的要死的舍友,還是高中時候同桌的死黨。

或許久不聯係,明明總是能在朋友圈看到她在分享動態,卻連點贊的勇氣都沒有。

但隻要見了麵,便總能用友誼來消除時間的隔閡,這便是摯友啊!

夏目直樹點了點頭,「倒是和你挺搭配的……因為什麼?懶得刮胡子?」

北原隼人便嘿嘿一笑,沖著他說道:「這單身狗就不懂了吧?惠學姐說喜歡成熟的,我雖然比她小一歲,但留了胡子也整天把她迷的不要不要的,天天嚷著快開學好拉著我跟她朋友炫耀。」

夏目直樹一挑眉,看出了這小子言語中的揶揄。

好家夥,這是自己談戀愛了便在兄弟麵前橫起來了是吧?

恰逢此時,家門打開,淺井拎著最後一點東西要下台階。

雖說東西不重,但是很礙視線,淺井便下意識沖著夏目直樹伸出了手。

夏目直樹也很自然地牽著她的小手,扶著她下台階,防止一下子踩空了傷到。

那麼,就給我剛談戀愛兩個月便愚昧自大的義子一點小小的同居震撼吧!

北原隼人眼睛都瞪大了!

沒談過戀愛的可能沒有概念,但是談戀愛的都知道要親密到什麼程度才會做出什麼事來……

難不成已經成神了?!

不不不,那學姐那邊怎麼辦呢?!

惠前輩也說了,學姐應該是喜歡直樹的……

回去的路上,北原隼人腦子都快燒了,也愣是沒想明白夏目直樹跟這倆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當天夜裡,東京新宿,鶴卷町神田川河畔的二層小樓。

吃過了飯,窩在沙發上看了會深夜綜藝,舟車勞動的夏目直樹決定睡了。

他打了個哈欠,看著在貓窩裡鬧騰的妹抖,又看了看在廚房刷碗的淺井,突然有些恍忽。

結婚真的是愛情的墳墓嗎?

在這一刻,他萌生出了結婚的念頭。

一屋兩人,三餐四季。

或許還有貓狗。

不論春夏秋冬,家裡都有著我們生活的痕跡,你的人生中有我,我的人生離不開你。

我們是互補的兩塊拚圖,合在一起便是幸福的模樣。

這樣的生活,為什麼會變成墳墓呢?

隻是拚在一起的,並不是契合的兩塊拚圖吧!

夏目直樹想到這裡,便開始慶幸了。

慶幸自己從小便遇到了屬於自己的拚圖,棱角嚴絲合縫,互相包容又尊重對方。

而其他人究其一生都在踏上尋找的路途。

有些人找到了,變得幸福。

有些人將就了,多年後開始迷茫。

有些人則孤傲地站在路燈下,注視著路上其他的旅人,把自己的缺口和凸起遮住,默不作聲。

無法對他人的感情做出指點,但至少走到路的盡頭,不要對錯過的某個人某個瞬間而感到後悔啊!

請相信,總會出現一個人,讓你覺得人間值得。

相信愛情是終身浪漫的開始。

昏昏沉沉之中,夏目直樹在沙發上小眯了一會。

等再醒來的時候,淺井已經端著一盤切好的蘋果來到了客廳裡,放在他麵前,上麵還細心地插著牙簽。

「在想什麼?」她順勢坐到夏目直樹身邊,甩了甩擦乾但仍微濕的頭發,「困了的話,吃點水果就睡下吧。我把明天返校用的東西給你準備妥當也上去。」

夏目直樹聞著發間清香,把頭埋在她的脖頸上閉眼呢喃:「沒什麼,不怎麼困的。陪你一起上樓……蘋果怎麼還用削皮?多費時間,我又不是嬌生慣養吃不慣蘋果皮。」

一邊說著,他一邊捏起盤子裡的牙簽插了塊蘋果,卻先遞到了淺井嘴邊。

淺井搖了搖頭,卻拗不過,隻好輕啟朱唇咬去了那塊蘋果。

「沒費多久,兩分鍾而已。」她含湖不清。

夏目直樹笑著也吃了一塊,蘋果甘甜爽口,很好吃。

等淺井咽下去之後,輕聲說道:「希望等我頭發白了再給你削蘋果,那時候你再問我,我能平澹地說出『沒費多久,也就一輩子而已』這句話。」

她看著他的眼睛,很平靜,溫柔但卻炙熱,充滿了希冀和愛意。

「所以你的後半生,就讓我用這一個一個的兩分鍾來填滿吧……餘生請多指教了。」

原來,不止他自己有了想結婚的念頭。

原來,想要買房並非是心血來潮。

原來,這十年裡她都滿懷憧憬,一腔孤勇。

驀然的,夏目直樹覺得嘴裡化作汁水的蘋果流淌在了心田裡,溫柔,含蓄,美好。

從心裡溢出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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