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地獄氣息（2 / 2）
密涅瓦雙手交叉在身前看著他，神情似笑非笑。
「好吧，我是把那副牌給他了，但那是和我的服務打包贈送的，我怎麼會把一位死神賜予的東西拿去售賣呢！」康斯坦丁抓了抓頭發，正氣凜然地說，「咱們是不是有點跑題了，密涅瓦，女士？洛杉磯正在遭受危險，我得盡快趕回去！」
「……好吧，我是賣了點錢，也就拿了一萬。」康斯坦丁豎起一根食指說，「我本來不想這麼做的，但是蝙蝠俠對你非常感興趣，我能怎麼辦？」
那些跳躍的蒼白火焰開始緩緩收攏，匯集成一條長線，流入密涅瓦的身體裡。
「好了，好了，我道歉。」康斯坦丁無可奈何地說，「二十萬，真的就這麼多。我本來想把它帶到紐約那個無門酒吧裡跟人玩牌的時候處理掉的，但是那兒的酒保魔法王子說這東西能拿來當儀式道具，我就把它拿去敲了蝙蝠俠一筆。現在能讓我走了嗎？」
「走吧。」密涅瓦笑容可掬地說，「蝙蝠俠不愧是在哥譚成長起來的人，你知道他讓人用那副牌製作了一個針對我的詛咒嗎？」
康斯坦丁往回走的腳步踉蹌了一下，感覺到密密麻麻的冷汗開始蔓上他的脊背。
密涅瓦那冰涼的手就在此時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白發法師在他耳邊輕笑著說：「但你們總是忘記，在除去別的那些身份之後，我是個死靈法師……」
康斯坦丁頓時感覺自己的頭發豎了起來，他意識到蝙蝠俠最後一定說動了至尊法師，他將那個詛咒放進了這個邪神的靈魂裡。
但他們低估了她，詛咒沒能生效。如今他需要想個辦法麵對密涅瓦·愛德華茲隱忍至今的怒火，又或者是比那更殘酷的東西——
一陣天旋地轉，康斯坦丁發覺自己的雙腳重新落到了地麵上。
還未等他鬆一口氣，那種霜寒的氣息再次出現在了他身邊。密涅瓦正站在洛杉磯溫暖的夜風中，笑眯眯地說：「所以，那些惡魔在哪兒？」
「……你看起來和至尊法師關係很好。」康斯坦丁邁開腿往外走去，手指伸進口袋裡，悄悄給自己等在門外的朋友發短信。
接下來的計劃——至少是大部分計劃，都用不上朋友在他身邊協助了，因為一個行走的死神對那些惡魔產生了強烈的興趣，真說不上這到底是不是個好消息。
「你覺得我怎樣回答才好？」密涅瓦微笑著回答，「我非常喜歡他……史蒂芬的靈魂會發光。」
康斯坦丁再次冒了點冷汗，他半開玩笑地接話道：「這麼說來，你一定是為了幫助至尊法師守護現實才去找地獄的麻煩了？」
願上帝保佑至尊法師，畢竟現在看來，他已經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這位女士劃成了所屬之物。康斯坦丁在心裡攤了攤手，他就沒有這種煩惱了，畢竟債多了不愁。
「不。」密涅瓦溫柔地回答，「隻是因為我不喜歡地獄。他們收容了太多靈魂，讓復活死者變得十分困難。」
「復活死者本來就……」康斯坦丁嘀咕了一聲，「我見過一些地球本土的死靈法師，他們隻能把死者的屍體操縱得像木偶一樣亂走，可沒法實現那種『真正的復活』。」
「因為靈魂自有歸處，而那些死靈法師的力量不足以將他們帶回世間。」密涅瓦笑眯眯地說，「但我可以。大部分人都把我這樣的人稱作怪物，但……康斯坦丁，你沒有想從死者的國度帶回世間的人嗎？」
在建築的陰影中行走的康斯坦丁突然僵住了，他避開了密涅瓦那如有實質的目光，轉過臉壓低聲音笑了幾聲：「哪有？我覺得再怎麼樣我都不該打擾死者的安息。」
「盡管你知道他們之中的大部分沒有安息？」密涅瓦輕柔的低語比地獄中的惡魔更令人難以逃避，「比如說……你難產而死的母親？被你在胎兒時期用臍帶勒死的哥哥？或者是你依然在地獄中受苦的姐姐和姐夫，被你拋棄在敵人麵前的朋友，還有那個小姑娘阿斯特拉，你明明知道她至今仍在地獄裡哭喊著你的名字……」
她笑了，在突然撕開空氣降臨的五個惡魔的環視之下，看著康斯坦丁的目光如同引誘旅人走入絕境的鬼火：「你真的不想復活他們嗎，康斯坦丁？」
「你……」康斯坦丁做了個深呼吸，「你做不到。」
那些惡魔試圖簽下他的靈魂時也會附加種種誘人條件，但沒有一個像密涅瓦·愛德華茲提出的條件這樣，真的令他動搖了。
每一個從精神病院被放出去的夜晚，康斯坦丁都會站在海邊的懸崖上，凝視那翻湧著、扭結纏繞的漆黑海浪。他從出生起就注定是個罪人，在負罪感帶來的劇痛之中麻木地生存，掙紮於現實這個地獄本身。
「是嗎？」密涅瓦偏了偏頭，笑意難辨，「可我是世界上最好的死靈法師。」
那五個在地獄中叱吒風雲霸占一方的惡魔領主在朝他們撲來的半空中就墜落到了地上，連一聲臨死的慘叫都沒有發出，就成為了幾具屍體。
在她話語落下的瞬間，他們全部抬起了頭，眼睛中閃爍起了鬼魂般蒼白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