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各不相謀（1 / 2）
傑森做了個噩夢。
那甚至並不像個夢,簡直是某種預言。維山帝係的法師認為夢境並不虛幻，而是預示著某個平行宇宙的真實。
而傑森相信這不是無的放矢——因為這個夢細節翔實到了他再次開始懷疑起自己的生活才是虛幻的那個。
夢裡依舊是小醜的狂笑，撬棍的擊打聲,驚天動地的爆炸。但他再次醒來的時候與現實不同：他穿著一套西裝,躺在密封的棺材裡,劇烈地咳嗽。
在窒息之前，他用流血的雙手強行推開了棺材，把自己從墳墓裡挖了出來。傑森看著自己渾渾噩噩地流浪在哥譚街頭，最後被收容所收留，又逃了出去。
然後是刺客聯盟，溫柔卻瘋狂執拗的塔利亞，還有把他當做殺手訓練的雷肖古。
塔利亞用拉薩路池的池水恢復了他的神智和身體，卻也讓瘋狂和暴躁根植於他的靈魂之中。傑森看著自己戴上紅頭罩重返哥譚，那時的蝙蝠俠身邊已經有了一個新的羅賓，於是哥譚的流言將羅賓稱為不死鳥，永遠年輕、永遠活著。
在看見紅羅賓時那焚燒心靈的怒火和痛苦讓傑森猛地喘了口氣，從床上翻身坐起。他感覺到冷汗已經浸透了背後的衣服，劇烈的心跳過了幾分鍾才完全平息。
更糟的是那種夢中的憤怒輻射到了現實之中,他的魔力在身周劈啪作響,室內仿佛刮起了狂風。
傑森下意識地將月匈口懸掛的護符抓在手裡,用冥想的呼吸放空思緒，清除雜念,直到他再次恢復平靜，重新聽見了表針走動的滴答聲。
反正也睡不著了,傑森乾脆翻身起床，換了一身衣服，推門出去。
卡瑪泰姬的海拔很高,於是清晨也總是來得很早。此刻太陽已經從雲海之下微微亮起一角，從珠穆朗瑪峰方向吹來的風撲在傑森的臉上，提醒他這裡才是現實。
傑森繞過回廊、走下樓梯，古樸的銅鈴在風中輕輕搖晃，山下已經有炊煙開始升起。天際隨著太陽升起泛開透明的藍色，在這樣寧和悠遠的環境中，哥譚的那些驚心動魄的往事仿佛才是一場夢境。
他轉過最後一個拐角，並不意外地看見卡瑪泰姬大管家王正站在那裡，麵朝著雪山沉思著什麼。
「傑森？」在傑森開口前，王先一步聽見了他的腳步聲。
**師伸出有些粗糙卻溫暖的手替他抻了抻沒有撫平的衣領，再次麵對著群山說道：「你的心境有些煩躁。」
「我做了個噩夢。」傑森說。
「是嗎？」王說，「除非你看見了多元宇宙的危機，否則別太在意你的夢。法師在踏上修行道路之後，精神與冥冥之□□鳴，總會或多或少地看見一些什麼……但不同的命運，不同的時間，有時交織，大部分時候卻互不相乾，你的夢境也是這樣。那並不代表什麼。」
「我知道。」傑森低下頭對王施了個法師禮，然後重新直起身說，「斯特蘭奇博士還沒回來嗎？」
「實際上在兩天前，前往冥府的那些人就已經回來了。」王負手看向遠處，眉頭緊鎖地說道，「隻是出了點岔子。」
「什麼？」傑森脫口而出。
「現在還下不了定論，至尊法師已經在著手解決此事了。」王一板一眼地說，「我知道你目前的監護人就是愛德華茲和斯特蘭奇，不過在事情解決之前你隻能留在卡瑪泰姬……」
「我想回紐約。」傑森說。
「紐約？」王轉過身說，「恐怕不行，斯特蘭奇封鎖了紐約聖殿，現在你回不去那裡。」
「我還是想回紐約。」傑森低下頭說，「明天就是德賽節對嗎？卡瑪泰姬也不安排日課，我想回去辦點事情。」
「……好吧。」王猶豫了一會兒，點了點頭說，「你的魔法進步很快，傑森。斯特蘭奇會為你驕傲的。」
傑森朝他笑了笑，快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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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涅瓦覺得她大概確實是做錯了點什麼。
也許是不應該對魔狼下手，這頭蠢狼本來是個智慧生物，但被海拉像養狗一樣養了幾千年，現在的表現不比一頭哈士奇好多少。
這就很直觀地表現在了神格的特質上：一種許久不見的暴躁和殺意在密涅瓦心中湧動，催促著她像那些不死生物一般摧毀生命，將負能量散播出去。
密涅瓦當然可以輕鬆地掩蓋這種情緒，但這狀態顯然不太適合用來麵對明顯是守序側陣營的至尊法師。
雖然密涅瓦有時候樂於看見事情脫離自己的掌控，但這不意味著她喜歡自己找麻煩。
她隻好切斷了靈魂和身體的聯係，在自己的維度裡度過這段時間。
史蒂芬的猜測可以說毫無錯誤，密涅瓦的確完美地實現了既不殺死芬裡爾得罪安格博達，也不放任魔狼引發末日，甚至不必奪走靈魂之火讓阿斯加德得罪海拉的任務。
雖然在目標判斷上出了點岔子，而密涅瓦也得到了好處，但那有什麼不可以？隻看結果就對了。
蒼白高原的怨憎深淵是密涅瓦最不喜歡的一個地方，而現在，這裡在她放任自己揮霍力量的舉動中乾淨了許多。
沒有那些哭喊的人類幻影，也沒有那些掙紮著向上攀爬的骸骨亡靈，一切都歸於寂靜。
密涅瓦將自己浸泡在那些由怨恨組成的黑色霧氣中，任由它們沖刷著自己的靈魂，將那種討人厭的狂躁洗刷乾淨。
她的靈魂朦朧地看向外界，沉浸在冷靜的思考裡。
在這寂靜之中，她忽然感覺到了一點熟悉的力量在靠近這座深淵。於是密涅瓦回過頭，看見在深淵的最外側，她的至尊法師正站在那裡，神色難辨。
「史蒂芬？」密涅瓦覺得自己這個時候似乎應該笑一笑，於是笑了笑，「站在那兒，別太靠近。這座深淵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