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2 / 2)
她的腦後別上了剛才從園子裡摘下來的兩朵嬌艷欲滴的玫色鮮花,上麵還沾著晶瑩的露珠,香艷又清純,因為盤發,少女露出了修長的脖子,鏡子裡的人藍眼紅唇,白的驚人,後腦勺的發型,高貴之餘又莫名為她添了一絲柔順。
化妝師驚嘆。
但等她換上衣服,走上t台,真正全副武裝的時候,她們才發現這是錯覺。
懶洋洋的貓咪其實骨子裡始終是高傲逼人的。
木下莎的女兒才不可能是什麼乖順的角色。
野心,美性,致命的危險,她渾身的氣質都與這條奇詭艷麗的裙子融為一體,哪怕是站在一些名模身邊,哪怕沒有特別出色和專業的台步,木下綺羅整個人也不見稚氣,毫不遜色。
她的台風美麗又穩當。
少女步伐款款又鬆快明麗,身上的裙子在燈光下熠熠生輝,濃墨重彩,遠遠一看,非常吸睛,離出口處最近的人很快就發現這第一個走出來的模特是誰了。
確實是很大的一個驚喜。
而其他人,也是等這道朦朦朧朧的美麗影子走近,才意識到這是那位木下綺羅。
木下莎的女兒居然也來了,而且還打頭陣。
今天本就是donic的十六周年,同理也就是木下家的繼承人木下綺羅十六歲的生日,這樣的事實和安排無疑激起了會場上的第一個小高潮,也更激起了人們的興致,走秀才剛剛開始,等donic後麵陸陸續續的華麗衣衫登場亮相,這才是第二個高潮。
數不清的閃光燈,相機的哢嚓聲,她的步伐依舊穩健,在來時路上的那些散漫不滿的情緒早已不翼而飛。
隻要一碰到鏡頭,她就會自然而然地放鬆身心,全力投入,這也許真的是天賦異稟。
而在家練習的時候,她一個人,沒有觀眾,也沒有閃耀的燈光,更沒有台下這些膠著癡迷的眼神,一切都顯得有些無趣。
那天她穿著新的高跟鞋在幸村麵前也走過一次,木下綺羅記得他的眼神,少年溫柔認真地注視著她,仿佛她的一舉一動,他都會鄭重地刻進心裡,放在心上。
那是她在家練習的這幾次裡,唯一一次有感覺的。
現在台下沒有幸村。
但她此刻依然能回味著自己當時心口那種綿綿不絕的悸動。
哪怕那個人很遺憾地不在這裡,台下也沒有她期待著的那道獨一無二的目光,她也要完美地走完,謝幕。
雪膚朱顏、媲美神女的絕艷繼承人,在t台的盡頭將手中僅剩的一隻玫瑰拋往台下,她不去管這花兒又會被誰捧起,隻是那如同神明俯視著芸芸眾生一般漫不經心的眼神,隨意回身時美態萬千的一瞥,被媒體有意地捕捉到,就這樣輕輕鬆鬆地登上了這一天的娛樂頭條。
後台人來人往,紛紛擾擾,木下綺羅正要解下耳垂上這沉重又明艷的墜子,就聽見有人在喊自己。
有工作人員手捧一束濃鬱的紫色洋桔梗從門口走過來,停在木下綺羅麵前。
她皺了皺眉。
「是誰?」
「不認識。」
捧到麵前的花兒纖細柔軟又嬌嫩可愛,沉鬱穠艷的花瓣向外微微翻卷著,看起來柔美多汁。
而在這沉鬱幽深的紫色、粉白色之中竟然還簇擁著一朵紅色玫瑰,似乎就是經過她手,剛才扔下t台上的那朵,因為時間的原因,它已經不再那麼水潤飽滿,反而有些乾癟。
木下綺羅皺眉拈起花束上的卡片。
「獻給我心目中的愛神。
——鬆雪光。」
哦?
竟然是這個人……
後台的工作人員這時就看著麵前木下綺羅的臉色在看了卡片以後突然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年輕女人忍不住問她,
「有問題嗎?」
綺羅把手裡的花束輕輕地放在桌上,繼續垂眸去拆耳環,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來什麼情緒。
「不,沒有問題。」
從看到這束花的第一眼起,她就知道它不是幸村或者別的熟人送來的,因為她不喜歡洋桔梗。
甚至有點討厭洋桔梗的氣味。
但她討厭洋桔梗這也並不是什麼秘密,是稍微用心就能知道的事情。
就算真的不知道,但挑選花這樣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的概率,偏偏這位鬆雪就是無比精準地送了一束她不喜歡的東西過來。
所以,對方是抱著什麼樣的心理。
她覺得有些頭疼。
木下綺羅一邊打理頭發,一邊從自己零星的記憶裡,被動地開始回憶著這位鬆雪。她之所以對鬆雪光沒什麼好感,全是因為小時候,對方過於乖僻頑劣的性格。
所以很難不懷疑對方今天是故意的。
如果現在還能回到那個時候,那她隻會選擇再揍鬆雪光一頓。
印象裡,她在二年級的時候就揍過對方,不過小孩子的揍也就是推搡,拍手,踢腿這種。
沒有女孩子會喜歡這種關注,麵對男孩莫名其妙的敵意和針對,就應該回擊,而母親前不久說過對方似乎屬意於她的這種事情,木下綺羅也是不怎麼相信的。
以那位的性格,估計隻是覺得她有趣,就像小學時期他那些莫名其妙的針對和捉弄一樣。
而鬆雪光自始至終也都不會是木下綺羅願意接觸的那類人。
她很快掐斷回憶。
在周圍的喧鬧中,綺羅直直地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用手把後腦勺上的玫色花朵拿下,撥鬆頭發,因為盤起來的緣故,原本的直發變得彎曲,成了波浪卷,披散在肩頭,蓬鬆可愛。
她慢慢卸掉綠色陰影和眼尾妝容,抹了一口淡色唇膏,臉色冷淡,起身前把那束洋桔梗拎在了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