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2 / 2)
所以她現在坐在台上,眼前的機器們都已經蓄勢待發。
綺羅感覺,它們似乎也是一樣地迫不及待、熱情四溢了。
「不用弄頭發了,」
木下莎阻止了小助理上前的動作。
「就這樣,剛剛好。」
少女坐在華麗的椅子上,雙腿交疊,身上的色彩不容忽視,玫紅色,鮮紅色,還有深綠色的織錦交錯,閃耀的珠片、亮彩和她伶仃手腕上的瑰麗濃綠的鑽石手鏈,這些東西,與那副棱角分明,昳麗冷漠的臉龐交相輝映,就像是一對雙生姐妹,又仿佛玫瑰與蛇,互相纏繞,罪惡地契合,綻放。
她的臉龐和氣質帶了些東方女性的柔和,又有西方人的深邃和棱角分明,隨意但柔順的頭發披散著,和這華服擦出了不一樣的火花。
原本木下莎想突出的是這異國的色彩,但現在看來也不是沒有其他路子可以走一走。
因為對這美的感知,攝像機一直在哢嚓個不停。
一旁的女經理心頭鬆快之餘,驚艷與震懾感久久都不能散去,場內的人也都是這樣的一副表情。
她看了一眼自己老板,對方倒是臉色淡然,隻是眼角眉梢處,多多少少還是高興的。
這對母女……
都是美麗又帶刺的人啊。
*
夏日清晨,花園裡的露水被初升的太陽蒸發,綠葉成蔭,幸村正給院子裡的植物澆水灌溉,就聽到妹妹正在廊簷下喊自己。
幸村放下水管,關掉水源,同時擼了擼袖子,不緊不慢地朝走廊處移動,等走近了,幸村才看見自己妹妹臉上是什麼表情。
他心有所感,很快就順著長長的走廊往客廳的方向一拐。
幸村緒看到自家老哥這個樣子,嘴巴就忍不住一撇。
表情是看不出來有什麼,但是她哥的腳步明顯比剛才慢悠悠的樣子不知道快了多少。
嗬,男人。
幸村回到房間便看見他的桌上已經放著一束沾滿晨露的玫瑰花,旁邊還有一封信箋。
「哥,」
見幸村瞥了自己一眼,妹妹接著打趣。
「人家女孩子送你花誒,什麼感覺。」
幸村伸手撫弄了一會這些嬌艷欲滴的花朵,他表麵上倒是看不出來什麼情緒地笑了,伸出手刮了刮妹妹的鼻子,語氣卻是上揚的。
「你說呢。」
有點得意的男人。
香檳玫瑰代表愛情與思念,此刻它們正在他的房間裡,安靜地、灼灼地燃燒著木下綺羅那芬芳甜蜜的愛意。
淡淡的香味襲來,充盈著室內,就仿佛女孩正貼著他耳畔輕語。
等他回神,拿起自己書桌上那封帶有花果香氣的淺綠的信箋,同時眼神示意幸村緒回避的時候,妹妹卻不依不饒,半天都不肯走。
「你怎麼都不驚訝啊,我還以為,你會期待她人出現在你房裡呢……」
並不是沒有這種期待,隻是,他也知道不可能。
小姑娘就隻看見他哥把信箋放在手裡把玩。
「她人不會來的。」
至少現在不會。
「為什麼?」
妹妹歪頭睜著和哥哥那顏色出奇一致的鳶色眼睛,懵懵地問。
「你還真是不了解你偶像啊,」
「這個點她起不來的 ^_^ 。」
更何況她昨天晚上剛回國,還要倒時差,應該很累。
「…………」
等到妹妹終於走了,他才開始拆東西。
裡麵白色的紙張上,是木下綺羅灑脫的字跡。
「今天淩晨到家,
睡不著,起來在院子裡無聊閒逛,沒有發信息騷擾你,一個人默默倒時差。
然後我就看到花壇裡的香檳玫瑰,等天蒙蒙亮的時候,剪了幾隻開的正好的,讓人送過來給你了。
玫瑰花期快要過去,慶幸抓住了尾巴,五天沒見,借花獻佛。
你一定能有一個甜蜜的夏日。
內附贈珍品一張,嘻嘻。
今年的意大利之行,有點無趣,可能是因為,沒有你在。」
幸村慢慢地把信紙折疊好,放進封裡,又拿出裡麵剩下的硬物,是一張照片。
原本這個「嘻嘻」讓幸村對那個所謂「珍品」有些懷疑,估計是整蠱。
但,不是。
照片上是木下綺羅。
是他已經整整五天沒見到的人。
木下綺羅在椅子上,手端端正正地放在腿側,渾身像是被荊棘叢生的玫瑰所纏繞,又仿佛被毒蛇覬覦已久的珍寶,被禁錮,束之高閣。
一種危險又禁忌的美麗。
幸村久久沒有回神。
他的目光描摹逡巡著照片上的人,盡可能地捕捉著這激起他強烈創作欲望的色彩。
過了很久,他停下摩挲著照片的手,把目光莫名地投向了案桌上的那個相框,相框裡麵也是前不久他換上的女孩的照片。
那是他收到的典藏cd的封麵,幸村找了很久才找到原片,木下綺羅粉發飛揚,拎著吉他站在高高的海岸邊的背影。
自由、孤獨、美麗,張揚。
呀嘞,這個他也不是很想換下來呢。
他難得開始為這種事苦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