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14(2 / 2)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啊。他還挺想看陳清霽吃虧的。
又過了十多分鍾,場上比賽告終。
「服了,」梁星鳴雙手撐在膝蓋上,喘了幾口氣,直起月要來擺擺手,「休息休息,打不過你。」
工作日場館內人不多,都是些業餘愛好者,或是和他們一樣來薅羊毛的高三畢業黨。兩人打得確實精彩,吸引了不少人圍觀。
「你走神了啊。」陳清霽像是已經習慣這種目光,走到一邊。
梁星鳴剛確實有點走神,主要是記掛著梁逢雨這事,目光不由自主跟她到了談雙旺那邊,當然,這絕不是打輸的主要因素,「不走神也打不過你啊。你這體力是人嗎?」
陳清霽笑笑,脖頸上搭了條毛巾,準備過去休息。
他流過汗,越發英俊,甚至有些性-感,頭發微濕,下頜線清晰流暢,汗珠滾過喉-結,整個人都散發著蓬勃的少年氣。
半路,有個女生過來,壯著膽子搭訕,「你是陳清霽嗎?a中的?」
他個子高,停下腳步,目光自然有些居高臨下,「有事?」
「真的是啊!」女生很激動,和身旁同伴交換了個眼神,「我是你隔壁班的,我叫劉曼妮,以前經常看你比賽,特別崇拜你!我哥之前跟你在一個隊……」
話沒說完,陳清霽已經沒在聽,他不知怎的注意到球拍手膠鬆了,到邊上拿了條備用的,邊纏邊漫不經心道,「哦,是麼,那給你簽個名?」
「……」
「看見了吧,他對女生就這個拽樣,」談雙旺跟個地鼠似的冒出頭來,又打量了下身旁的梁逢雨,發現新大陸似的說,「不過好像對你還可以哎。」
「嗯,也沒理由對我拽啊,」梁逢雨收回視線,彎了彎眼睫,「我又不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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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打了三個多小時,各自回家沖澡,又聚在小區外那家王記小炒。
夏日黃昏,小吃街熙熙攘攘,熱氣從地麵蒸騰,風裡夾帶濃重的香辛料氣息,大排量油煙機轟轟作響。
談雙旺穿得很隨意,背心大褲衩,腳下一雙超市買的塑料拖鞋,大剌剌坐著,用手剝鹽鹵花生吃。
梁逢雨跟陳清霽今天幾乎沒獨處,有也是很正常的對話。梁星鳴一手撐額,另手翻著駕校群裡的消息,感覺這一下午,多少是有點浪費了。
仔細想想,梁逢雨膽子大歸大,但應該不至於跟認識沒幾天的人發展點出什麼,陳清霽也不是那種人。
果然是個烏龍吧。
吃完回家的半途,梁星鳴臨時接了個電話,被老梁叫去扛東西。隻剩三個人接著上樓。
到家門口,梁逢雨一扌莫口袋,「啊」了聲,「我忘了,鑰匙在梁星鳴那。」
「進來等吧,」陳清霽開了門,眼神側了下示意,「要喝水麼?」
「喝,」屋子裡悶了一天,有些熱,梁逢雨走進去,仰頭看著天花板,「我開下電扇可以嗎?」
陳清霽端了杯水從廚房出來,幫她開了,「當然,這也要問啊。」
「嗯,小時候爸媽教我,去別人家做客要禮貌一點,這樣才能常來啊,」沙發是堅硬的木質,梁逢雨調整了個相對舒服的坐姿,抬頭看天花板,電風扇嘎吱嘎吱,開始晃悠悠地轉,忽然一臉擔心,「它會不會突然掉下來。」
「你怎麼跟談雙旺一樣。」
「嗯?」
「談雙旺經常覺得教室風扇會砸下來,削他腦袋,所以上課睡覺老用一件校服蓋頭上。」陳清霽也給自己倒了杯水,靠在桌沿。
談雙旺剛才去房間開空調,出來剛好聽見這麼一句,立即為自己正名,「哎!說什麼呢,我這叫居安思危。」
「我也這樣,」梁逢雨說,「非必要不走夜路,看電影、住酒店第一時間找逃生通道,雨天會避開井蓋,害怕掉下去。」
談雙旺:「同道中人啊!我還特別警惕,小時候在路上看見拿麻袋的人都要繞路走,總覺得是人販子,專拐我這種小福娃。後來想想,人家就是鄉下種紅薯來賣的老大爺而已。」
梁逢雨笑得不行,仿佛看到了自己。
念小學的時候,老梁有一次沒空,讓三中一個同事來接她。梁逢雨死活不信,盤問了人家十幾個問題,才放心地讓他接走。
結果天道好輪回,那個叔叔後來成了她的數學老師,每堂課必點她學號。
談雙旺笑得發抖,「哎,那陳清霽在派出所接你那次,你也盤問了嗎?」
梁逢雨眨了眨眼,「這倒沒有。」
「為什麼啊?」
「因為——」樓下恰好有汽車開過,鳴笛叫人讓路,喇叭聲分外刺耳,蓋過了她的回答。談雙旺走神片刻,沒聽清。
「你聽見她說什麼了嗎?」晚上洗過澡,談雙旺又想起這茬,還是很好奇,盤腿坐在地鋪上,邊刷手機邊問。
「沒。」陳清霽邁開長腿,越過他,把毛巾晾出陽台。
其實聽見了。喇叭聲響起的那一刻,他視線剛好掃到她,聽不見聲音,但能讀出口型。她說的是「合眼緣」。
「哎,這不你手機鈴麼?她也喜歡這歌啊,你倆眼光還挺像。」談雙旺刷著朋友圈,忽然舉起手機。
陳清霽瞥了眼。
半小時前,梁逢雨分享了這首《free loo》的鏈接。她頭像是個卡通少女,百變小櫻,張嘴咬一片吐司,搞笑又可愛。
這句和歌一起發出的文字卻意外正經,像聽歌心得,又像特地寫下,要誰看見。
「 cuz you had at hell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