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1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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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不足五平米的衛生間,洗過澡,空氣中盡是朦朧熱氣。

梁逢雨開窗,伸手抹掉鏡麵上的薄霧。

鏡子裡映出少女一張臉,線條流暢,皮膚白淨,頭發包在毛巾裡,幾縷碎發成了漏網之魚,掃過耳垂。

從前住青梧巷,有個愛管閒事的碎嘴子大媽,看見她就嘮叨,哦喲,梁家這小姑娘耳垂薄,沒福氣,要去打個耳洞啊,以後嫁人還多副聘禮。

好俗氣的觀念,像是要和這個大媽較勁,梁逢雨一度對打耳洞很是排斥。

和她同齡的少女,不少在初中就打了,平時戴一根低調的塑料棒,藏在頭發下麵,周末換上各式耳釘耳環,偷著美一下。

梁逢雨陪朋友去過。

風格簡陋的地下小店,潦草消毒過後,耳釘槍對準耳垂,猛的用力,哢一聲,朋友大叫,疼得瞬間飆淚。

之後朋友不幸發炎,看過醫生才痊愈,更加堅定了梁逢雨不打耳洞的決心。

隻是沒想到,會有心甘情願挨一下的這天。

為了泡陳清霽,她也算豁出去了。

「你們一起去嗎?他答應啦?」孟好今天值白班,晚上留宿梁逢雨家,這會兒,兩個小姑娘洗過澡,在床上支開一張折疊書桌,麵對麵盤腿坐著。

梁逢雨半乾的頭發披在肩頭,認真替她挑選指甲油,「明後天吧,看他什麼時候有空——喜歡哪個顏色?」

「西柚,我喜歡簡單一點的,淺色係,」孟好把手放平,認真分析,「他會不會對你也有好感,不然怎麼肯答應一起去打耳洞?這麼曖-昧的事情。」

梁逢雨托起她的手,擰開瓶蓋,「他就是缺錢吧,那個情侶照一定要有耳洞的模特。」

……

兩人邊塗邊聊天。

梁逢雨手很穩,一筆刷上去,冰透的西柚色覆上指甲,厚薄勻稱,光澤透亮。

「不過多虧他,我們便利店生意好了很多。前幾天有個探店博主過來,他意外入鏡,然後就湧來一大票女生。發現是我當班,還很失望,」孟好說著,忽然想到什麼,「你不去找他嗎,萬一有別的女生趁虛而入怎麼辦?」

「我也想啊,」梁逢雨刮掉刷子上多餘的指甲油,嘆了口氣,「但那樣太刻意了,他對追求者,沒什麼耐心的。」

---

傍晚那會兒,梁逢雨和孟好拎了一袋子百香果回來。等晾乾指甲,便到冰箱取出圓形冰格,放上餐桌。

紫紅色百香果被剖開,露出淺黃果肉,包裹一粒粒褐色籽,酸甜香氣溢滿客廳。梁逢雨一手捏住,另隻手取乾淨勺子,熟練地挖進杯中。

客廳和房間,溫度天差地別,兩人調好氣泡水,一秒也不肯多待,忙不迭端上回屋。

就在這時,梁星鳴推開臥室門出來,他洗過澡,卻沒穿睡衣,套了件白底藍字t恤,卡其色短褲,像是準備出門。

「大半夜上哪兒去呢弟弟?」梁逢雨靠著門邊,喝著百香果氣泡水,擺起姐姐的譜。

「少來,吃夜宵。」梁星鳴換上鞋。

「和陳清霽?」

梁星鳴「啊」了聲,「有想吃的沒,給你們帶。」

梁逢雨和孟好交換了個眼神,「帶還要等,正好有點餓,我們想一起去,行麼?」

地兒是談雙旺選的,一家本地有名的燒烤店,老板很有個性,隻在一三五開門營業。

晚十點來鍾,店裡幾乎滿座,煙火氣嗆人。梁逢雨他們一進去,人聲吵嚷中,看到談雙旺高舉一隻手,「這兒呢!」

店鋪裝修簡單,牆上沒貼瓷磚,隻刷了大白,有不少陳年舊漬,昏黃光線下顯得更髒。陳清霽穿了件黑t,也不講究,就這麼靠坐在牆,眉宇間有幾分倦意。

「不是我說,你們小區的大爺大媽們身體也太好了點,早上怎麼天天不落的,」談雙旺下午補了覺,精神還可以,但還是睜著個熊貓眼,「都快把人整成神經衰弱了。」

「是那個打八段錦的老頭吧?好像原來是什麼協會的,挺有威望,蠻多人跟著他練。以前也有人投訴過,物業管不了,和和稀泥,就一直沒解決,」梁逢雨看向陳清霽,「你也是因為這個沒睡好?」

她坐下,看陳清霽的角度就有些偏仰視。這種視角很災難,他卻禁得起考驗,居高臨下,和她視線相接,反而添了些冷淡的痞相。

「嗯,差不多。」

兩人麵對麵坐著,對話寥寥,但莫名透著點兒熟悉感。

「要不咱們認識一下?我還不知道這妹妹叫什麼名字呢。」點完菜,談雙旺把單子遞給服務生。

他看孟好長得清純,氣質溫柔,以為性格也比較內向,所以話是朝梁逢雨說的。

兩人之前在ktv相談甚歡,梁逢雨很自然地接茬,「她叫孟好,女子好——這是談雙旺,邊上那個,叫陳清霽。」

孟好點點頭,「你們好。」

「你好你好。也是三中的嗎?」

大家都是今年畢業的考生,也不愁沒話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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