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1 / 2)
因著那句「嫂子」,陳忌眉心莫名舒展了下。
忍下已經到嘴邊的「滾」字,隻麵無表情地敷衍了句:「不打。」
「別啊阿忌,為什麼不打?你要是去了,真的分分鍾把他們弄趴下。」陸明舶這話說得沒有半點拍馬屁的意思。
他私底下和陳忌常玩兒,著實領教過他的水平。
「煩。」陳忌隻淡淡吐了個字。
幾個高中之間的聯賽,關注度肯定不小,來看的人也多。
陳忌那名聲本就響,先前甚至連市裡邊都有女同學,隻是在今塘附中貼吧裡看了一眼他照片,就千裡迢迢趕著過來找人。
平日裡小玩小鬧打個球,都能惹得籃球場裡三層外三層被女孩兒們圍得水泄不通,一次恨不得抬幾箱水來給他送。
更別提這種事關校榮譽的大賽事。
換做別的男生,恨不得一秒炫一個裝逼的扣籃,享受得要命。
也就是陳忌,一見到嘰嘰喳喳一片姑娘就煩。
「就沒見過這麼討厭被女孩兒追的,這長相身材給我多好。」陸明舶搖著頭「嘖」了聲:「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陳忌:「……」
周芙從洗手間回來時,距離上課還有幾分鍾。
陳忌已經閒散地趴在桌上閉了眼,給她留下的縫隙依舊窄,想要進去,難免得從他背後蹭過。
周芙似乎也已經習慣,墊著腳尖往裡頭擠了擠,雙手不自覺便搭到少年脊背之上,隨後輕拍兩下。
後者也不知睡沒睡著,倒是沒惱,懶洋洋往前動了動身子,給她騰了點空間,待她坐定後,又舒展回原本的姿勢。
明明雙方都一聲沒吭,卻配合得十分默契。
早上班主任廖偉福通知,期中考試的時間定在兩天後。
回到座位上,周芙拿出許思甜借給她的往屆卷子,想稍微熟悉熟悉今塘這邊的出卷題型。
她之前在北臨時,家裡雖有心培養她走鋼琴這條路,但文化課方麵也沒有落下,常年有家教補缺補漏,成績還算不錯。
周芙直接翻到後麵的大題,一連做了好幾道都順順利利。
她欣慰地彎了下唇,正準備繼續,十一月末涼颼颼的冷風卷著秋日的枯枝敗葉,一下從正對著她側臉的窗戶外灌了進來。
她不自覺瑟縮了下,鼻尖因這寒風泛起了紅。
周芙偏頭睨了下仍舊閉眼睡覺的陳忌,少年的校服給了自己,此刻身上隻著件單薄的短袖,擔心他這樣會著涼,便沒猶豫,伸手將窗戶關了個嚴實。
沒出一會兒,周芙感覺自己的肩頭被人推了一下。
她抬睫,來人是周之晴的幾個小姐妹,她們平日裡沒有什麼交集,周芙疑惑地問:「怎麼了?」
其中一個人道:「你把窗開一下,不通風,教室裡這麼多人,悶著難受。」
周芙猶豫了下:「今天外邊風實在有些大,把窗開了可能會著涼。」
對方似乎沒想到周芙這種軟性子,居然會拒絕:「我們都沒覺得冷啊。」
馬尾辮也附和道:「對啊,不能因為你一個人怕著涼,就讓大家都悶著吧?別這麼自私。」
周芙張了張嘴,本想反駁,卻又覺得浪費時間,她多少也了解,大抵是因為周之晴不太喜歡自己,所以她的小姐妹們才來找茬,說再多也是無用。
她向來不喜歡同人吵架爭辯,點點頭,轉身搭上了窗戶把手。
開到一半時,手腕忽地被隻熟悉的大手攥住,少年掌心的溫度從她冰涼的手腕處迅速蔓延。
周芙一愣,回過頭來。
就見陳忌滿臉寫著被吵醒的不悅,蹙著眉心,麵色微沉。
而方才那幾個女生早已心虛地溜回各自的座位。
陳忌攥著她的手還未鬆開,嗓音帶著些初醒的沙啞,磁沉磨耳:「是不是傻?這麼好欺負?」
周芙鼓了下腮,沒吭聲,手上使了些勁,還是將窗戶開了一半。
「被人欺負了還跟我倔。」陳忌索性收回手,涼涼諷她,「在家裡和我頂的時候不還挺厲害?凶不過還會哭,剛怎麼不哭?」
周芙這會兒不想搭理他:「……」
半晌,他欠欠兒地「噢」了聲,尾音拖得又慢又長:「還是說,這招隻對我使?」
周芙偏頭瞪了他一眼,少年微不可查地勾了下唇,輕嗤她:「你除了敢和我凶,還敢和誰凶?」
周芙乾脆破罐子破摔:「我就和你凶!」
陳忌眉梢揚了揚,忽地低笑了聲:「行。」
「……」
「你給老子起來。」他笑完,又突然開口。
周芙眨了下眼,這會兒進入了防備狀態:「乾嘛!」
該不會是要動武吧……她可打不過他……
「你什麼表情。」陳忌忍住想要掐她臉的欲|望,「坐外邊兒去,老子靠牆睡舒服。」
「啊?」
等小姑娘反應過來時,兩人已經被陳忌強行換了位置。
少年背對著半敞的窗,高大的脊背一下將那刺骨寒風全數替她擋去。
周芙怔了一瞬,心跳不受控製地無限加快。
她不自在地收回眼神,忽地想起了當初剛轉來時,班主任廖偉福說,期中考試結束後,再按排名調整座位。
小姑娘睨著卷子上,方才她剛剛順利做完的幾道大題,而後又偷偷看了眼此刻再次閉眼補覺的少年。
也不知道他的成績到底怎麼樣,她好像……還是想和他繼續坐同桌。
傍晚放學,班裡人陸續走得差不多了,周芙見陳忌還沒醒,便也沒打擾他,自行去班級衛生角挑了個順手的掃把。
而後拿出盆,去陽台洗手池處接了點水。
須臾,陳忌懶洋洋轉醒,抬眸時,就見小姑娘一手抱著盆,另一手笨拙地從盆裡捧水往地上一點一點灑。
他皺了下眉,嗓音有些沙啞:「你乾嘛?」
說著,人已經起身走到她跟前了,少年大手一下將盆從她懷中接過,修長指節探入水中試了試溫度,冰的:「你有什麼毛病?」
周芙抬睫:「嗯?」
「來例假碰冷水。」陳忌聲線冷硬,「你還真能給自己找事。」
「不是呀。」她解釋道,「我看她們掃地之前都得灑點水,這樣灰塵不會到處亂飛。」